何队从文件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低声说道：“现在已经基本锁定，那个女人的儿子柳金水有重大作案嫌疑，你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我说：“那不很明显嘛，至少三地的遗留烟蒂绝对就不是巧合，还有他家里的一些异常情况，都足以断定他身上有鬼。”
何振东从包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铺在桌面上，慢慢用手平展着，说道：“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腿是瘸的。据村民说那是他小时候爬墙摔的，村医生没有给接好，就留下了轻微的跛脚。据调查，他瘸拐的程度跟取款机抢劫案中那个人基本相近。”
“如果殡仪馆有摄像探头就好了，也许他就在那伙人当中。”
“那种地方，没人想起安装那个的。”何振东边把纸条递给了我，边说，“你是警校毕业的，许多做警察的准则要求你该懂，有关案件的事对外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可走露半点风声，知道了吗？”
“知道了，何队，放心好了。”
“看到纸条上的数字了吗？那是李三根想方设法搞到的一个电话号码，是嫌犯柳金水父亲之前使用过的，但现在已经处于停机状态。你去一趟通信公司，看能不能提取一下之前的使用记录，或许能从中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我答应下来，转身朝外走去。
何又想起了什么，喊住我，语气轻松下来，说道：“今天晚上下班之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咱们一起吃个饭吧，约了几个朋友，小聚一把，就算是给你接风吧。”
我笑着说：“那就由我做东吧，算是拜师宴，对了，都谁啊？”
“李三根、老高、小白脸，再加上黄副队，怎么样？”何振东想都没想就念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我应一声那好吧，就轻快就出了门。
走出警队，穿过长长的走廊，刚刚拐下楼梯的时候，手机突然想了起来。我看一眼，是唐小双打来的，靠近窗子，接听起来。
唐小双说道：“下班后我去接你，咱们一起去白天鹅酒店，白阿姨今晚请我们吃饭呢。”
我一听为难起来，说道：“我……我晚上有安排呢。”
“是工作吗？”
“不是啊，队上的人一起吃饭，都讲好了的。”
唐小双急了，说：“白阿姨上午就订好了的，说是还请了其他重要的客人。只是我一直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不好再推辞的。”
“那，那……”我一时语塞，没了主意。
“不用想了，白阿姨这边重要，你们伙计之间放到以后吧。”唐小双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去通信公司走了一趟，没什么收获，不到两个时辰，就垂头丧气地走进了何振东的办公室。
何振东看一眼，问道：“怎么了，是出师不利吧？”
我点点头，说道：“压根儿就不是本地的电话号码，人家说没法查。不过他们帮着核实了一下，这个号码应该是南广一带的。”
何振东吸一口烟，眼睛投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语道：“看起来比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个没文化的农民，只是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并且一去无归，音信杳无，这说明了什么呢？”
“何队，那个女人会不会还活着，只是隐名埋姓投奔她男人去了呢？”我推测道。
“难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要不然怎么会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了呢。”随着一声叹息，何振东吐出了一团浓浓的烟雾。
“那我们就跑一趟南广吧，也许就能找到他们。”
何振东苦笑着说：“你以为南广是个小村庄呀，挨家挨户排查就解决问题了，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那还不是大海捞进啊。”
“难道就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村里那么多人，至少他们家的亲朋好友也该知道一些消息的。”我说。
“李三根这一阵一直在帮咱工作，他都把村子翻腾好几遍了。也不能说没人知道，至少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谁呢？”
“他儿子！”
“可谁又晓得他儿子在哪儿呢？”
“不远，一定离我们不远，或许就跟我们同住一个城市，咫尺之遥。”何振东断然说道。
“你是指那个抢钱的瘸子吗？”我禁不住问道。
“我觉得一定是！”何振东点头应道。然后摁灭烟头，招呼道：“走，咱们去见一见被抢劫的两个当事人。”
按照笔录地址，很快便找到了受害人。
两个人的健康状况良好，理智也清醒，没显示出任何后遗症状。
只是在谈及那个夜晚时，都是一脸惶遽，话也多了起来，喋喋不休地讲述着那个可怕的过程。
是啊，本来是清清醒醒的两个人，转瞬之间就没了意识，猝然倒地，死了过去，想一想当时的情景，的确令人惶恐。
当何振东开车驶出当事人所住的小区时，太阳已摇摇欲坠，西边的天幕上飞满了斑斓的霞霓，车内也被映照得一片辉煌。
我心里却暗淡异常、无滋无味，叹口气说：“整整一个下午，一无所获！”
何振东边开车边平静地说：“我觉得有收获。”
我说：“他们只是说了事情的经过而已，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不，他们眼里有，满是恐怖和无奈。你想过没有，这样的眼神一旦多起来，这座城市，甚至整个社会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其实，他们这是在给我们警示，是在诉求。唉，揪心呢！”何振东感慨道。
随之，两个人沉默起来，只有市井的喧嚣漫进车窗，充斥耳际。
突然，我想起来晚宴的事情，一脸无奈，问何队该怎么办。
何队却开起了玩笑，说：“啥事啊？就问我怎么办。”
“吃饭的事情呀。”
“丫头你傻了吧，吃饭还不简单啊，就是用筷子把可吃的夹到嘴里，然后嚼碎吞到肚子里呗。”
我哭丧着脸说：“不是啊，是我该去哪儿呢？你刚刚告诉我一起吃饭，可唐小双又打来电话，说是有人请客吃饭，又不好推辞。刚才一阵忙，我竟把这事给忘了。”
何振东问：“唐小双说的那个人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