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走近她,想看看是因为什么她才变成了这样远离记忆的模样,可是,他看到地板上,她低落的泪珠,一点一点,晕开。在白瓷砖地板上,分外清晰。
她低着头,攥着饭盒的手柄。他也低着头,看着那些泪珠。
良久,他突然沉沉叹口气。用手攫起她的脸。
她的泪就在脸庞,在灯光下透着光亮。连那些长长的睫毛上都有,晶晶亮亮的挂在上面,好不可怜。她似乎很伤心,睫毛盖住那清亮的眼眸,咬着唇制止自己发出声音。
她其实总是这样,即便心里有怨气,也不会表露出来,像个闷葫芦。也像牛一样固执,从他15岁到现在0岁,她的固执从未变过,还似乎更厉害。
他想起下午吻苗可的感觉,眼中幽光一闪,低头,也印上她的唇。
她的唇真的不一样,软软的,还带着清香,不似他闻过的任何味道,却极为吸引人。他用舌尖挑开她的唇齿,探进去。
景汐诧异的愣住,不知道顾昊钧这是怎么了,竟从未有过的温柔。她根本没谈过恋爱,所有接吻的经验都来自顾昊钧。可是,以往他总是强硬的,带着惩罚羞辱意味的,从未像这一次一样,温柔地探入,然后灵活轻点着她的舌,像在引导她,更像是在……诱-惑她。
她有些羞窘,脸色发红,可是还是觉得又诧异又吃惊,还带着泪珠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他离她那么近,她能看到他的小麦色皮肤上的毛孔,还能看到他换气时鼻翼有些微张……
“闭眼!”
顾昊钧被单景汐那样单纯好奇的目光弄得耳根微微发红,松开她的唇,低叱了一声。看她乖乖听话的闭上眼,略带了惩罚的又覆上去,轻轻噬咬着她的唇瓣。
“唔……”
景汐吃痛地叫了一声,睁开眼,又被顾昊钧拿手覆上那双纯洁通透的眼,撬开她的唇,把她的声音全部吞进去。
他温柔的逗弄着她的舌,灵活的来回诱惑她,吸吮着她口中的芳汁蜜液,看着她从不知所措的好奇到有些情动的轻喘。眼眸里黑雾越来越浓重。
他,对她,有欲-望。
他放开盖住她双眼的手,转而托着她的后脑,细软的发丝缠绕在他的指尖,令他的呼吸一热,他突然不再缱绻的与她斯磨辗转,倏地缠绕着她的舌,强硬的攫起她口中所有的青涩和芬香。
景汐不知道顾昊钧怎么又开始动作汹涌起来,吮的她的舌头微微发麻,她下意识举手想要推开他。
“嘭!”
她忘记了手上提着的饭盒,抬手间饭盒落地,保温饭盒碰在瓷质地板上,吓了她一跳。
顾昊钧皱着眉解放开她的唇。可是他却没有放开她,长手把她抱在怀里,按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动,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眼眸有些迷离。
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他原本只是想试试看那不同是什么,可是……他差点就要在这里要了她!
“哥……”
景汐被他按着,低头看着洒落在他们身边的菜汤,有些可惜的叹口气,想起顾昊钧的洁癖,她又诚惶诚恐的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挣脱他。轻轻对他说:“我马上收拾。”
她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就这样抱在怀里,顾昊钧都觉得能变了形状。她的几下挣扎,因为他的控制,却让她的身体更加贴近他坚实的胸膛,更有清淡山茶花的香味飘过来。
他不禁脸色一变,低低的说道:“别动!”
景汐呐呐的停住,僵硬着一动不动。
她就是这个样子,对顾昊钧几乎失去了所有原则,欲与欲求,都随着他,她只是默默承受。
想到这里,她不禁神色一暗。她的手被控制在他的胸前,她能感觉到那里坚实的肌肉。可是,这些坚实可靠都不是能让她依靠的力量。她定定的咬了咬唇。眼里雾气腾腾。
今天他是受了什么刺激,需要她暖床了?
顾昊钧看怀里这个小女人顿住,才稍稍舒口气。
这个小女人,永远不知道她这样移动的动作对一个已经有了欲-望的男人意味着什么!
他深呼吸几下,放开景汐。
这才发现,景汐手里的饭盒磕到地上盖子松开,里面的菜洒出来,藕片,鱼,竟然还有苋菜……都是他喜欢的。
脸上不自觉有了好颜色,不过还是指着地上的菜,轻蹙了眉头,像方才从未吻过她一般。不对,是像回到她伤正重的那个时候,好似他明明是想自己来打扫,却又洁癖发作,于是吩咐她:“打扫干净。”
他说完回去拿了衣服外出走。
景汐的手却因为他的语气攥紧。因为做实验剪得短短的指甲,都在上面划出了小小的印记。她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轻轻颤抖,抬着清亮的眸子盯着他高大的背影,声音有些低泣。
“哥,刚才……我算什么?”
她为他可以付出一切,可是他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对她!
她问完就觉得自己真是有病!
他不理她的时候,她千方百计的讨好;他开始态度好一点,她就开始贪婪放肆。
顾昊钧已经走到门边,手按到把手上,听到她的话停下,看着冰冷的铁门,沉默了一会儿。
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足以让景汐冷汗阵阵。可是,她自己都低估了自己的固执,她硬生生不动,盯着他的背影,非得要个回答。
顾昊钧转身,对着景汐竟然笑了一下。
景汐蹭一下定住。抿着唇,大大的眼睛不安地眨了眨。
顾昊钧冲她招手,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
顾昊钧看着她这样犹豫忐忑的样子,又笑了一下。这下笑意是从眼底冒出的,在这冬日里,暖暖的,让景汐警惕他又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的心,放松了戒备。
顾昊钧待她走近,伸手揉揉她的发顶。低低说道:“单景汐,我相信你爱我了。”
“哦。”景汐垂头,有些失望地应声。
“苗可,你也看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
她抬眼,水灵灵的眼瞳孔分明。
“我们可以试试。”
“嗯?”
她睁大眼睛,又皱皱眉。然后,她惊得樱唇微启,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脸上瞬间阳光一片。激动地挥动着手,想要表达什么,可是却像元神出窍一般,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等她元神回归,顾昊钧已经走出门去,给她淡淡的撇下一句在车里等她就走了。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从担心和慌恐,就变成了激动与喜悦。这情绪转变太过突兀,可是于她,这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她怎么会去考虑这样片刻的和熙,又能维持多久呢!
景汐直到过了好久,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去买个彩票试试,为什么一直没有希望都已经无数次绝望的事情会突然有了转机呢?
她不敢想,想想自己都会乐醒。
她都忘记了那天是怎样回去的,脑子混沌,不分南北,只记得,他晚上给她换药的时候,说第二天送她去学校考试。
她咬着唇尽量控制自己的傻笑。送她去学校哎,就是他愧疚她受伤,照顾最周到的时候,也没有过呢!
等飘飘然答完试卷。景汐兴冲冲去实验楼,准备等他回家。
路上遇见刚好也要去实验室的毛毛,被毛毛拉住一顿蹂、躏。“你个重色轻友的鬼丫头,跟着顾老师一跑就把我给全忘了!”
她捏着景汐的耳朵,斜挑着眉语气意味深长的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乖乖,顾老师把你浇灌的不错嘛,看着红光满面的脸,印堂都开始红的发黑了……”
“得得得,姐姐,你能别说话吗?”景汐急忙捂住毛毛喋喋不休,用词混乱的嘴,然后尴尬地环绕四周,看没什么人,才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毛毛。你理科女能别装文化人吗?看看你的修辞,什么叫做‘灌溉’?而且,有血光之灾才印堂才黑好不好。”
景汐好久没见毛毛了,其实心里也是想念的,加上心情好,骨子里调皮的性子又出来了,调侃似的回击她。
闷葫芦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毛毛开始咋舌,语重心长的看着她说:“看看,这才是被浇灌的结果。”
噗嗤,景汐撇嘴笑出声。
到底嘴上是说不过毛毛的,伸手轻轻拧了下她胳膊。“好了,贫嘴你最厉害。哦,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爸爸妈妈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可是,她央了顾昊钧去岐黄研发部实习的,还得在C市待一段时间。
面对刚缓解不久的爸爸妈妈,她实在是心存愧疚,就想毛毛回去的时候能帮她把给爸爸和妈妈买的礼物带回去。是两块翡翠,算不上好东西,用快递的话,她怕被摔坏了。到底是自己的一片心意,她想提前带给他们,也能安安他们的心。
“后天吧。怎么了,你不会还准备跟顾老师厮混,不回家了吧?”
景汐真想捂脸,不认识眼前这个大神经,大嗓门的毛毛。一激动起来,嗓门大的直逼实验室的标志性嗓音——安蓓瑞师姐。
她费力的解释道:“我想去岐黄研发部实习几天,所以才晚点回家!”
“岐黄研发部?”毛毛噔的一下跳起来拉着单景汐的手,“真的假的?你要进岐黄研发部?岐黄研发部不是不要实习生的吗?而且,他们要求博士的啊,你……”
说着,她阴测测看着景汐笑起来,“你们家顾老师介绍你去的吧?”
景汐正要答话,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过来,“谁要进岐黄研发部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