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狡黠地挤挤眼睛:“不过这样也不错,你这样的女孩子不矫揉造作,而且还不化妆,应该比较容易过老爷子那关。”
丁小柔被她的话弄得云里雾里,只得尴尬一笑,继续闷头吃饭。护士长却兀自在她身旁坐下,自卖自夸起来:“不是我吹牛,我们皇甫医生啊,人帅、脾气好、技术高,自打进了我们医院开始,就是炙手可热的当红炸……咳,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见丁小柔没什么反应,她又接着说道:“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吧,那个梁阿婆性格那么差,皇甫不也照样对她很好?”
丁小柔这时有了点兴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她儿子扔下她不管了吗?”护士长摇摇头:“也不能完全怪她儿子。这个梁阿婆啊,她的母亲和姐姐都是得了乳腺癌去世的,自从听说她有家族史,发病的可能性比较大以后,她差不多每两个月都来我们这儿检查一次,折腾来折腾去,年初终于查出来长个了良性的小瘤子,其实也是可做可不做的,考虑到她的心理状态,皇甫没有告诉她本人,只是偷偷告诉了她儿子,后来不知怎么被她知道了,几乎是一路打着滚来了医院……”
丁小柔暗自吐了吐舌头,护士长瞥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梁阿婆血压和血糖都偏高,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又这么整天胡思乱想地折腾自己也折腾家属,中间可没少出状况,儿子跟着伺候了几天,实在忍受不了,交足了住院费就走了。这下可好,她又赖上了皇甫,每天颐指气使,让皇甫像自己儿子一样伺候她,有时候还会动手呢,就像今天那样。”
她随即话锋一转:“所以啊,皇甫那个人太实在,你可千万不能欺负他哦。”
护士长交待完毕,心满意足地起身走掉,丁小柔呆呆地坐着,只觉一阵寒风打着旋儿吹过,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要说扮猪吃老虎,还有比皇甫臻手段更高杆的吗?在护士长他们眼里,估计皇甫臻称得上是个4孝男朋友了吧,谁会知道他居然是个会偷拿别人身份证来要挟的恶魔?啊,好怀念当年H城的那个青涩男生啊……
此时的丁小柔再也没了吃饭的心情,她将饭盒草草收起,回到了乔云的病房。一进房间,她就惊喜地叫了起来:“云姐,你醒啦!”
乔云转动着干涩的眼睛,吃力地说道:“小黎,手术做得怎么样?”丁小柔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别担心,医生说手术做得很成功,云姐,接下来你一定要放松心情,这种病只要不复发,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不是也说了么,等将来娶了儿媳妇,还要帮着他们带孩子呢。”
乔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丁小柔抚过她略显消瘦的脸庞:“再睡会吧,我就在这儿守着,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不知过了多久,丁小柔被一阵轻轻的响动惊醒,转过头去,晓敏正小心地将早点放在床头柜上,见她醒来,抱歉地拱拱手:“啊,吵醒你啦,对不起对不起。黎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老板说了,这两天算咱们带薪休假,不扣工钱。”
丁小柔走出医院大门,皇甫臻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她正要发作,他却露齿一笑:“现在刚六点多,街上人少,我送送你。”
不顾她的冷语和白眼,皇甫臻一直跟着丁小柔回到了公寓,站在有前台、有休息处和书报架的大堂里,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儿环境不错,你很有眼光。对了,一个月租金是多少?”
丁小柔这时已经困得七荤八素,强自支撑着摆摆手,自顾自地进了电梯。
谁知噩梦从此开始,第二天下午回到家里,隔壁一直空置的房间屋门大开,两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工人正进进出出地搬东西,丁小柔好奇地张望了一下,竟然看到一身便装的皇甫臻走了出来……
丁小柔怒视着皇甫臻,眼里几乎要喷出熊熊火苗,皇甫臻却一脸无辜地耸耸肩膀:“我是觉得住得近一些,你用身份证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过了几天,愤懑的丁小柔慢慢释然,皇甫臻工作很忙,他早上出门时她还没起床,晚上回来时她又已入睡,两人除了在医院见过一面,平常互不相干,仿佛这个人并不存在。
乔云出院之后,丁小柔更是很少见到皇甫臻,偶尔一次在地铁上遇到,他闭着眼睛倚在两节车厢之间的栏杆上,身体随着车体的运行轻轻摇晃,似乎已经睡着。望着他眼皮下隐隐的青色痕迹,丁小柔心里忽然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急忙甩甩头,将视线转向别处。
正当丁小柔放松了警惕,以为日子会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时,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的房门忽然被皇甫臻重重叩响。
丁小柔躲在房门背后,屏气凝神、忐忑不安。从猫眼中望去,皇甫臻今天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寻常,看上去颓唐而脆弱。丁小柔不禁担忧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如果放任不管,他会不会出什么事?而另外一边,理智也冒出来强力阻拦,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皇甫臻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何况他有家人有朋友,即使真有什么坎儿过不去,也不是非你出面不可……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再抬眼望去,走廊里已是一片空荡,丁小柔心中一跳,急忙将门打开,却见皇甫臻蜷缩着身子坐在门边,听到响声,他吃惊地抬起头,脸上泪痕隐隐,眼神无助而仓皇。
丁小柔这时再也没有了拒绝的勇气,她在皇甫臻身旁蹲下,轻声问道:“皇甫,你怎么了?”
皇甫臻迟疑了一下,低声回答:“我……我怕打雷……”
下一秒,怒不可遏的丁小柔抬起手臂,拳头直奔皇甫臻那张恼人的俊脸,他却轻巧地躲开,然后顺势将她抱进怀中。
丁小柔再次被他身上好闻的气息俘虏,她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用力挣扎了几下,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先放开我,咱们进去说行不行?”
两个人进了门,皇甫臻再次变回了懵懂少年的模样,他缩手缩脚地在玄关处站定,怯怯问道:“要不要脱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