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虑越发增多,林老先生又想着林乐乐的伤,心中越发躁动,趁着没多少工作,索性便来医院看望小朋友。
虽然心中压着事情,但是看到林乐乐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林老先生只觉得心头一阵高兴,倒是暂时将心中的疑虑放在了后面。
老先生笑呵呵的过来,看着林乐乐面色红润,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最近太忙了,没顾得上过来看你,乐乐恢复得还行吧?”
林乐乐忙点头:“说起来还要谢谢爷爷那天送我到医院呢,不然我……”
“你都叫我一声爷爷了,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
林乐乐还不等说话,外婆便递了水过来:“这位先生真是谢谢您了,要不是您,乐乐她……”
林老先生忙接过水杯,笑道:“您客气了,您就是乐乐的外婆吧?常听乐乐提起您呢……”
林老先生话未说完,猛然觉得外婆有些面熟,刹住话头好好打量了外婆即几遍,突然开口道:“冒昧问一句,乐乐外婆之前是做什么的?”
林乐乐看着外婆还在收拾东西,歉意道:“外婆她年纪大了,耳朵不怎么好,林爷爷您别介意。”
林老先生忙道不会,只是越来越觉得外婆看着眼熟,便抬高声音又问了一声:“乐乐外婆之前是否在林宅做工?”
外婆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林老先生一遍,突然有些激动的开口道:“老爷?”
林老先生也明显有些激动,林乐乐躺在病床上看着两位老人像是熟识许久一般话起家常,有些迟疑道:“外婆您……认识林爷爷吗?”
外婆这才稍稍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只是精神明显好了许多:“外婆年轻的时候在林宅侍候过二少爷和二少奶奶,林先生一家人都很好,谁知道……”
看着林老先生黯淡下来的面色,林乐乐想起之前老先生说过失去了儿子,忙打断外婆:“那什么,外婆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些呢?”
外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摆摆手道:“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
林老先生看了外婆一眼,道:“林二从小就跟你亲近,你待他也好,自他车祸去世之后,我本想着让你……谁知道你突然便辞职不干了。”
外婆面上明显闪过些慌乱,站起身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我出去接点热水,你们先聊吧。”
看着乐乐外婆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老先生心中疑虑更重,看林乐乐全不在意的样子,突然问道:“乐乐啊,你说没见过父母,外婆也没有告诉过你父母的事情吗?”
林乐乐点点头:“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问了一次,外婆很是伤心,之后便没有再问过。”
林老先生点点头:“乐乐倒是孝顺。”
两人又随口聊了些林乐乐小时候的事情,林乐乐突然道:“说起来,大伯他们并不姓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外婆非要让我冠上林姓,倒是跟爷爷你一个姓了。”
看着林乐乐笑嘻嘻的说完这句话,林老先生只觉得这孩子口中出来的“爷爷”两个字格外让人心疼。
自己年轻时候太过繁忙,那一段时间又在国外,回国之后只听到儿子儿媳车祸去世的消息,却连尸体都没见到。
但是早前自己便听儿子说过儿媳有了身孕,但那孩子……
林老先生越想越觉得林乐乐可能是自己孙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林乐乐现在还带着伤,也不好突然这样吓她,故而林老先生也并没有将心中的猜测说给林乐乐。
林乐乐看着老爷子眼神有些放空,以为老爷子累了,小心的唤了声“爷爷”,便见林老先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林爷爷你若是累了变回去吧,我身子其实也没事了。”
林老先生摇摇头,突然伸手过来:“你衣服上有根头发。”
林乐乐看老先生从自己衣服上拿下的头发,苦笑道:“整天呆在床上掉头发越来越多了,可是某些人非不让我出门,烦死了。”
林老先生紧紧捏住那头发,面上露出些笑意:“这也是为了你好,有人疼就别抱怨啦。”
林乐乐笑嘻嘻道:“这倒是,从小只有外婆疼我,没想到长大了竟然得到这么多关心,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两人正聊着,外婆推门进来,林老先生便起身道:“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外婆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要过来送林老先生,老爷子也没推脱,嘱咐了外婆注意身体好好照顾林乐乐之类的事情便上了车。
看着车子消失在远处,外婆才叹了口气,回到了病房中。
而林老先生却只觉得心中乱得很,顾不上下午还有会议,直接对司机道:“去杜医生那里。”
杜医生是林家的私人医生,平常在市区一家私人诊所供职,倒也并不难找。
看着林老先生放在袋中的头发,杜医生有些为难,刚想说什么就被林老先生抢了先:“多长时间能拿到结果?”
既然直接问多长时间拿结果,那想必老先生是定下了主意,杜医生叹了口气,将口中劝诫的话吞回去,道:“一周。”
亲子鉴定是需要司法机关出具法律证明的,不过照现在情况看来,老先生并不想走法定程序。
看着杜医生将头发收起来,林老先生面上的冷硬之色消解了些许,道:“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结果。”
杜医生还有些为难,林老爷子却已经起身走人,他便也只好叹了口气,将所有预约推掉,专心弄这件事。
两天之后林老先生收到邮件,略过最上面的各种专业术语,林老先生直接看到了最后一行。
“从此人的数据位点来看,与林先生您的DNA数据位点并无很大出入,确定是直系亲属。”
没想到自己的预想竟然成了真,林老先生强压住心中的激动,也不管手上的case还没有谈完,直接驱车去了之前调查到的林乐乐的外婆家。
外婆之前意外看到林老先生,从医院回来之后便想着去将压在心中的事情告诉林老先生,却没想到她尚未动身,林老先生已经找上了门。
两人寒暄了几句,林老先生组织了下语言,才开口问道:“乐乐这孩子,听说是个孤儿?”
外婆动作僵了下,随即强笑着点点头:“是啊,当年捡到她的时候只不过胳膊长呢,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林老先生紧紧盯住外婆的神情,突然发问。
“这……就是离开林宅之后在路边看到的,觉得挺可怜就想着抱回来……”
看着外婆明显慌乱的神情,林老先生突然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看着林老先生明显带了怒气的脸,外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抢过了话头:“为什么林二出了事你便突然辞职,林乐乐为什么姓林,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你还打算隐瞒多久?”
外婆看着林老先生气得通红的面色,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老先生都知道了,何必还来问我?”
林老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当初回到家林二便下了葬,当时我太过悲痛所以也没想到孩子的事情,等想到的时候已经什么线索都断了。”
外婆想到当时的事情,面上浮出些悲痛:“当年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突然出车祸,老先生又在国外,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单纯的觉得林宅有危险,便抱着小小姐离开了。”
“林宅有什么危险?”
林老先生看着外婆,道:“林二不就是因为意外才去的吗,难不成你知道什么细节?”
外婆微微闭上眼,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那天是二少奶奶的生日,二少爷前些天入手这辆车,想着给二少奶奶一个惊喜,根本没有开过。”
林老先生跟着外婆的声音,只觉得眼前浮现出了那时的情景。
“我前天晚上为了布置宅子,回家已经很晚了,可是经过车库的时候,看到有个黑影从里面出来,但是当时只以为是二少爷在里面弄什么惊喜之类的,便也没有在意。”
“第二天到林宅的时候,二少爷两个人已经出门了,家中也有些乱,我收拾完之后上楼抱了小小姐下来,谁知道下楼便看到新闻中说二少爷出了车祸。”
林老先生猛地站起身来,声音中满是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
“我也只是隐隐约约有这么个想法,当时也不敢耽搁,又联系不上老爷,所以便想着先护着小小姐,以后联系上老爷再说,谁知道一下子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小小姐长成了林乐乐,竟然也能遇到老爷。”
林老先生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啊,乐乐见我的第一面便救了我的性命,谁知道却是……”
外婆也是一番唏嘘感慨,接着回忆之前的事情:“当时我慌慌忙忙便抱着小小姐她出来了,什么主意都没有,在外面辗转了几天便只好回了自己老家,只想着她能在这里好好长大。”
“可是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孩子都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两人孤苦伶仃,好容易将人养大了,却再也没了余力去寻老爷您。”
林老先生也是一番老泪纵横,当年最喜欢的二儿子意外去世,林老先生一度颓废消沉,想到林乐乐现在还好好活着,便只觉心头提着一口气,再也不会想那些消极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