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过来做什么?”
林老爷子本就心急,看着东方夫人坐在林乐乐旁边更是不虞。
东方夫人瞥了林老先生一眼,道:“她毕竟是为了救我才成了这样的,我总不能不管不问。”
还有一句东方夫人没说出口,方才看着这老先生的背影,明明就是之前在茶楼那一位,她可不放心让林乐乐独自待在这老头旁边。
老爷子满心郁闷,但是看着林乐乐越来越苍白的面色,终于还是压下了心头一口恶气,抬头冲司机道:“去最近的医院,快点。”
看着林乐乐被推进手术室,跟在后面的两位老人却完全没有放下心来的意思,林老先生还略镇静一些,沉着脸坐在长椅上等人,东方夫人却是只觉得心思复杂,索性在手术室门口来回徘徊。
林老先生看着这位明显衣着华贵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女士不是乐乐的母亲吧?”
东方夫人摇摇头,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对林乐乐,神色有些懊悔:“一言难尽啊。”
看着这贵妇人摇头,林老先生这才想起之前林乐乐说过只有外婆一个亲人,再想起之前这孩子不假思索的救自己,更是对林乐乐欣赏不已。
东方夫人看着林老先生也是满脸焦急,想到之前听说过的林乐乐的家庭情况,有些诧异道:“您真的是林乐乐的爷爷?”
林老先生摇摇头:“只是看着这孩子心肠不坏,觉得有些投缘而已。”
想到林乐乐之前说过的话,虽然觉得有些不应该,但是东方夫人还是开口问道:“林乐乐说是因为她救了您你们才认识的,是这样吗?”
毕竟是林乐乐一面之词,东方夫人还是想要证实一下。
林老先生略诧异的看了眼前衣着华贵现在却有些狼狈的贵妇人一眼,不过这种事也没必要隐瞒,便点头道:“没错,之前我去谈个项目,若不是乐乐,我怕是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东方夫人沉默下来,这老先生没有必要说谎,这样看起来之前的确是自己误会了林乐乐。
几句话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东方夫人来回徘徊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中。
“不知道您和乐乐……”
看这贵妇人神色不似作伪,林老先生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路人会对林乐乐这么关心,还是将疑问问了出来。
东方夫人步子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实在是对不起乐乐这孩子。”
“怎么?”
从方才发现自己被林乐乐救下之后,东方夫人便觉得心中堵得慌,再想到自己之前说的话,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愧疚淹没。
“我们家儿子看上了乐乐这丫头,我之前只觉得乐乐她……唉!”
中间的话东方夫人并没有说出来,但是林老先生看看林乐乐的衣着,再看看东方夫人的神情,自然也是了然。
“谁想得到呢,我之前对乐乐这孩子这么坏,她却不计前嫌救了我,我……”
东方夫人越说越是懊悔,想到林乐乐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想到林乐乐在耳边呢喃的那句话,东方夫人忙拿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又觉得有些心酸。
这孩子都伤到那种程度了还不忘瞒着晟翊,无非是怕在外面开会的东方晟翊因为自己的伤情耽误事业而已,这么为别人着想的孩子,自己之前怎么会那样刁难她?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接通,听着耳边传来儿子沉稳的声音,东方夫人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东方晟翊完全没料到接起电话便是母亲的哭声,心中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忙道:“妈你别哭,出什么事了?”
东方夫人强忍着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想将事情说一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只憋出一句:“乐乐出车祸了,你快些回来吧!”
东方晟翊心中大惊,一时间也顾不上合作尚未谈完,只叮嘱了潘胜平和姚秘书先将价格压住,然后便急急驱车往回赶。
林老先生也没想到身边这人竟然哭了出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道:“乐乐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东方夫人哭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稍稍平静下来,闻言点点头,抽噎道:“的确是个好孩子,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冲过来将我推开……”
林老先生点点头:“我从来没见过比乐乐更善良的孩子,之前我心脏病发作,若是换了旁人,谁会管一个老头子的闲事,偏偏是乐乐知道些急救的方法,我这才逃过一劫。”
哭声渐渐停下来,东方夫人看了看林老先生,犹豫了下,问道:“听乐乐说你们才见过两面,我看老先生怎么对乐乐煞是关心的样子?”
就算是被林乐乐帮过,这位老爷子将人送到医院也便已经是报了恩了,怎么竟然陪自己等到这时候?
林老先生微微露出些笑容,道:“那日乐乐救了我之后,我们两人聊了会儿,小朋友心思单纯,给人感觉很好,我家里孩子都要强,倒是没有一个像乐乐这样能逗人欢心的,这次我来这边办事,恰好碰到她,索性便让她改口叫了爷爷,也亲切些。”
这番说辞与林乐乐之前的解释并无出入,东方夫人这才将之前的疑虑全都打散。
两个人聊了会儿,东方夫人情绪也平静下来,但衣服上的灰尘的面上的痕迹倒是让一向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显得格外狼狈。
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东方晟翊,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母亲。
“妈!”
急急跑过去,东方晟翊仔细看了自家老妈,发现只是外表狼狈了些而已,这才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东方夫人见到儿子,总算是放下心来,道:“之前在街上碰到乐乐,说了几句话,没想到会突然有车撞过来,乐乐把我推开,她却……”
东方晟翊猛地站起身来,强忍住心中的惶恐,但是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乐乐呢?”
东方夫人抬头,东方晟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觉得“手术室”三个字刺得眼睛生疼,只是还不等他再问些什么,便见那灯猛地熄灭,然后手术室紧闭着的门终于开启。
东方晟翊猛地站起身,大步上前拦住出门的医生:“她……怎么样?”
东方夫人只说林乐乐出了车祸,却没说严重到什么程度,东方晟翊来的路上脑中满是林乐乐满身血污的样子,看到手术室之后更是满心惊惶,一向冷静沉稳的人现在问出话来声音都在颤抖。
那医生抬头看了东方晟翊一眼,边摘口罩边往前走:“身上擦伤比较多,另外右臂骨折,膝盖软骨挫伤,幸好没有伤到颈椎,没什么大问题。”
东方夫人忙问:“之前我看到她头部有流血,不会有事吧?”
医生摇摇头:“只是稍微受到了些撞击,其余都是擦伤和挫伤,没事的。”
东方晟翊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过去,东方晟翊也只能在外面看着林乐乐而已。
白色薄被中的女孩头上缠着纱布,整个人几乎被白色埋起来,只有细细观察,才能从女孩微微起伏的胸膛发现人还活着。
东方晟翊只觉得心口抽痛,现在的林乐乐像一件易碎的瓷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他甚至连呼吸都放得轻了些。
林乐乐只是受个伤自己便心痛成这样子,若是有一天这人真的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可能宁愿跟人一起离开吧。
脑中转悠着奇怪的念头,东方晟翊好半天才将目光从林乐乐身上收回来,转头问人:“乐乐是被什么人撞的?”
东方夫人摇摇头:“那肇事司机撞完人接着跑了,我当时情绪激动,连车牌号都没来得及记住。”
东方晟翊微微皱起眉头:“你们是在哪里遇到车祸的?”
东方夫人略想了下,道:“在华盛商场前面那条路上,离商场很近。”
林老先生突然开口道:“若是在商场附近那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定然是有摄像头的,去调一下监控录像不就知道了么。”
东方晟翊这才发现林老先生一直在附近,忙打了招呼做了引见,转身便要去找监控录像。
看着自家儿子满身低气压,东方夫人抿了抿唇,突然开口:“晟翊,那辆车在我前面停过一会儿,我……我好像看见了……”
想到那一闪而过的熟悉又狰狞到陌生的面孔,东方夫人不由得顿了一下。
东方晟翊急匆匆的脚步猛地顿了下,然后急急转身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东方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林乐乐,终于咬咬唇道:“我好像看到那辆车中的人是陶雅琳……”
看着儿子霎那间面色阴沉,东方夫人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也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毕竟雅琳那孩子虽然有时候是过分了些,但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来的……”
东方晟翊回身看着眼神躲闪的东方夫人,皱眉道:“妈,别忘了那辆车一开始是冲着你过去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帮着陶雅琳?”
东方夫人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东方晟翊又道:“虽然我不知道妈你为什么一直都对陶雅琳青眼有加,但这次她真的做的太过分了,就算您这次没有受到伤害,难不成以后还打算和陶雅琳那种人好好相处吗?”
东方晟翊几句话说完,东方夫人面色变幻不定,许久才轻声道:“毕竟我也只是看到一个不甚清晰的侧影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陶雅琳,你还是要去调查一下的。”
东方晟翊面上这才缓和下来,转身驾车直往华盛商场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