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冬月初六,早早颜夕就帮玲珑穿衣上妆,这一折腾已近晌午,层层叠叠的衣服,多变的发髻,真是样样不能少。这天筹宫虽然人多,可是照顾柳寻烟起居的就只有颜夕颜色两人,颜夕还好,只是颜色的气色不好,脸色苍白,是了,想是那天柳寻烟血蛊发作失手打伤她的吧。
穿戴妥当,玲珑忙照镜看去:玉色的脸庞,弯弯的黛眉,大大的眼睛透着灵动的光彩,小巧的嘴红润欲滴,一头乌发高高盘起,如云般的发髻插着五彩的祥凤珠钗,大红的嫁衣,金丝滚边,金色的腰带紧紧束着,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谁家娇女着红裳?忽然眼前一暗,红色的喜帕盖在头上,颜夕颜色轻轻搀着玲珑走向屋外,这应该是去大殿。
喧哗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玲珑被搀扶着进了去,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有些茫然,竟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忽然一片温凉轻轻拉起她的手,如泉水的清凉溢满四周,耳边轻柔的声音传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玲珑的心里漾起水样的波澜,只这一句,足矣。
她与他并肩向前走去,“前面有九级台阶,玲珑小心脚下。”耳边轻缓的声音传来。
她脚下刚一站稳,就听有人高声道:“吉时到,请宫主和夫人交拜天地!”
玲珑被搀扶着,根本辨不出东西南北,只是像个木偶般机械的做着,根本吗,头上盖着个红帕,什么也看不见,又不好意思拉着柳寻烟,只好由着颜夕颜色搀着她做足了整个仪式。刚刚站定,眼前一亮,喜帕被柳寻烟摘下,一个大红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玲珑猛然眼一花,映进眼里一抹喜庆:黛色的俊眉轻轻扬起,凤目微微弯着,似含笑,墨色的深瞳似水流淌,玉鼻高挺,粉色的唇瓣晶润欲滴,墨玉般的长发高高挽起,翠色的发簪轻轻插在头上,修长的身体挺拔如松,大红的喜袍曳地,金色的腰带束起,如仙如魔,竟是谁家少年逐风流?
“夫人,可看够了?”俊美无比的脸忽然靠近。
玲珑脸一红,忙四下看去,这一看,脸是更红了。台阶下满满站着的都是各色的人,她正茫然,温润的声音传来:“从今以后,玲珑既是我柳寻烟的夫人,她的话如同本宫。”
“是,宫主!”下面齐声道,“恭贺宫主、夫人喜结良缘。”
柳寻烟从怀里拿出翠色玉簪,轻轻插在她的头上。玲珑以为今天穿红衣,不适合戴翠色的头饰,就让颜夕颜色把它收起来了,却不想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拿来亲手为她插上,这倒和他戴一样的头饰了。
“宫主大喜,赐大家酒席同乐,请诸位到后面息亭去用膳。”李总管招待着那些宫众。众人欢笑着走了出去。
“宫主,南平郡王送来贺礼一份。”待人都走之后,有人进来禀报。
“南平郡王?本宫并没通知宫外的人,”似乎想了一下,“让他拿进来吧。”
一个副将打扮的人托了个盒子走了进来,低头施了一礼,抬头看着玲珑,那是一张刚毅的脸,正直、果敢。
柳寻烟诧异一下,来的是个副将,怎么没听沙东使说过呢?他的濯杀司已经渗透到军营各个角落了,怎会对韩仲儒的动作一点儿都不知道呢?
“我是奉郡王之命,给龙飘雪姑娘送贺礼的。”说罢把盒子高举过头。
我?玲珑心道,怎么可能?南平郡王看到的飘雪,可不是她现在的摸样,他怎会知道是我?再说,他怎会找到我?他找我就为给我送个贺礼?真是奇怪。
柳寻烟黛眉蹙了一下,看向玲珑,她不解的冲他摇摇头。他看了下李总管,李总管忙走过去,接过盒子,递到柳寻烟手中。柳寻烟轻轻打开,玲珑忙看去,里面只有一个手掌大的白玉兔子,玉色纯正,通体洁白通透,她轻轻摸上去温润滑腻,脸上不觉露出喜爱之色。
“夫人喜欢,本宫就替你收下了,”他看向殿下站着的人道,“有劳这位将军,请转达本宫对郡王的谢意。”
那将军只瞧了眼柳寻烟,依旧望着玲珑说:“飘雪姑娘可喜欢?郡王一再交代,希望您能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郡王。”玲珑笑着说道,“不过,请转告郡王,飘雪与他素未谋面,却收了他这份厚礼,属实愧不敢当,他日,我定会当面致谢。”
“属下一并转告。告辞。”说罢转身离开。柳寻烟回味着他的话,怎么他自称属下?
玲珑拿着小玉兔,开心的把玩着,抬眼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笑道:“有人给我送礼,没你份,是不是很失落呀?不过你叫我声相公,我也许会送你个礼物呦。”
绝色的脸庞精光一闪,软软的声音贴着耳朵传了过来:“相公,你可急死娘子了。天色不早,不如回房休息可好?”温热的气息扑在脸颊,唇已贴在她的耳垂上,玲珑顿时身体一颤,没等她反应过来,已被他拉起走了出去。
那二层小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上几盏红灯,碧瓦白墙,红光摇曳,进得屋来,红毯铺地,上到楼上,红色一片:椅子上红色绣花靠垫,桌上铺着大红缎子,上面燃着两支龙凤蜡烛,烛光迷离,连上面的酒壶和杯子都是红色的。柳寻烟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玲珑一杯,笑着望向她,玲珑拿起杯子,很豪爽的和他撞了一下杯,仰头喝下,他则一愣,随即也喝下。
“娘子,怎么你喝合卺酒倒是很慷慨激昂啊。”他嘴角微翘。
嘲笑我?玲珑眯起眼睛,右手一勾,勾住他光滑的下颚,把他的脸拉近,就要碰到那粉润的唇时,忽然停住,“你说应该怎样喝?别忘了,是我娶的你呀。你要乖……”没等她说完,灼热的唇猛的覆上,掠夺般压了过来。
忽然来了的身体被抱起,然后缓缓放到床上,她推开他,赶紧呼吸呼吸空气,灼热的气息再次袭来,一丝灵光闪过,玲珑抬手支着他靠近的身体,喘了口气说:“等一下,我有问题要问。”
他略沙哑压抑的声音响起:“娘子——”
她忙推开他,继续道,“上次在凉城,你为什么,嗯,为什么没有,没有……”她红着脸,不知如何发问。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在凉城,他们都中了媚毒,他为何不?
他搂住她,轻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我要的是你的心,要你来爱我。那种巧取豪夺,无论以什么名义都是对你的羞辱,我要你真心的给我,给我你的心,还有你的身体。你可愿意?”
玲珑一时无声,只是轻轻抱住他,扬起头,唇轻轻地吻向他的颈项。忽的一下,轻纱滑下,隔却帐外一切喧嚣,留下帐内旖旎一片。
柳寻烟感觉颈项间传来一下酥麻,玲珑小巧的唇竟轻轻吻上。他抬手放下轻纱,轻轻把她放在床上,粉润的唇再次吻上她红润无比的樱唇,世间所有的甜蜜都不及于此。感觉她的轻颤,他伸手缓缓褪下她的衣衫,泛着粉色的身体呈现在眼前,她的眼中闪过诧异,微翘的嘴唇俏皮的张开,伸出小手,笨拙的除下他的衣裳,他微微一笑,妖媚无比,身体的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他吻着她,细滑的皮肤绽开一朵一朵娇艳的花朵,他轻轻抵着她,缓缓进入,感觉她身体瞬间的僵硬,他吻住她的唇,慢慢等着她的适应,温柔无比,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感觉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继续缓缓的,轻柔的进入,因为隐忍,他的额头已经渗满汗珠。轻微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一切,水到渠成,他含着笑,拥住她,这一生,有她,真好。
贺兰地灵宫里,青白的身影对着升起的新月,久久的望着,幽蓝的眼瞳溢出满满的伤痛。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她会记得他吗?放手真的是对的吗?可为何他会这样伤心?月光下清瘦的身影长长的印在白色的地上,孤独、清冷,就像冬日的寒冰。
一心远远望着蓝天钦,就这样望着就很好了。
“雪儿,你会喜欢我送的礼物吗?”韩仲儒拿着一幅画像,自语道。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即便是远远看着她,他都觉得是无比的幸福,“夫人,你会看见吗?今日雪儿成亲了,你会替她高兴吗?”一滴晶莹不经意间滑过眼角。
汉州,许远山苦笑一下,佩瑶,你看见了吗?柳寻烟娶妻了,当初你坠崖,他看都没看你一眼,你为他背叛我,值得吗?今日的柳寻烟绝非十五年前的稚童,他的智谋,他的武功,还会把谁放在眼里?佩瑶,别怪爹爹狠心,就当爹爹提早让你梦醒,现在你不也很好吗?
司马谨仰头喝下一口酒,苦涩滋味蔓延,玲珑,终是还是和柳寻烟在一起了,呵呵,那个毛躁、纯净的女子,那个笑若朝霞的女子,终成了别人的妻。最后一杯酒下肚,起身,回房。
韩云聘看着有些微晃的司马谨,忙上前扶住。司马谨却忽然抱起她,一下扔到床上,抬手撕掉她身上的衣服,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栖身压下,没有一丝怜惜,只有粗暴的占有,涩痛的感觉在那一刹袭来,眼里溢出眼泪。司马谨疯狂的掠夺着,牙齿竟嗜咬着她玉白的身体,疾风骤雨般凌虐着,羞辱蔓延全身,瞬间意识丧失,她昏了过去。
酒醒后,司马谨望着满身伤痕,昏睡过去的韩云聘,眼里溢出无比的清冷,谁让你是南平郡主了?在我的生命里没有爱可言,遇到我是你的劫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