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何景雯又对我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事实上我也不需要知道她们会对我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了要做的事情,是不大会被人影响改变选择的,至少,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
不过何景雯对我的劝说也是有道理的,毕竟这件事情的确危险,见到没办法改变我的想法,何景雯没有说话,将一个红色的锦囊交给我,说里面有一些辟邪的东西,如果我是要招魂的话,可能不太方便,但是可以将锦囊放在房间外面,如果一旦有危险的话,尽力去拿外面的锦囊就是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醒来之后照旧和大家一起上课,放学之后,我和乔可可、方甜和何景雯打了招呼,说晚上不在一起吃饭了,乔可可还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要去约会,我笑了笑,随便含混地回答了一句便混过去了。
这所有的事情也好气氛也罢,都和往常一样,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而我必须要去将这些事情做完,甚至有些即将上战场的感觉似的。
我和她们告别之后,自己在学校里随便买了点吃的东西,趁着天还没黑的时候,回到了京剧社所在的那个教学楼里面。
夕阳的余晖落在长长的走廊中,看起来还有些暖意,我恐怕天黑之后会觉得害怕,所以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先来了,可是即便如此,走进了这一层的走廊之后,人还是有些害怕,心里有点儿毛毛的。
我鼓起勇气,不去胡思乱想,一鼓作气便走到了那个教室里面。
招魂的那个晚上,教室里面被我们折腾得一片大乱,我印象中所记得的,是龟裂的镜面和凌乱的地板,但是等到我重新返回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面的情况其实蛮好的,镜子并没有碎裂,也没有丝毫的血迹,看样子当时都是我们看到的幻象而已。
我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坐了下来,拿起买好的面包和香肠吃了两口,望着余晖渐渐从地面上撤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气,鼻子里面灌入的都是寂寞冰冷的气息,起初窗外还能听到行人走动说笑的声音,渐渐地,到最后就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与全世界隔绝了一样,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面,我听不到别人的声音,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就只有我自己,无论我在做什么,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有我自己。
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的思维变得格外清晰,起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在房间里面忙活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我看着闻人吉他们捉鬼或是请神等等,可是我自己的实际操作的话,这却是第一次,我还有些紧张,脑袋里不停地复述着应有的步骤。
其实拿到骨碟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想,将碟子和招魂联系在一起的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唯一一个想到的,就是碟仙,而且这骨碟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刻痕,碟仙中的碟子往往也有个刻痕,用来指示方向,这样一来,似乎除了碟仙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如果是碟仙的话,倒是好说了,我也不由得放心起来,至少如果是碟仙的话,不用和那东西面对面相处,我也不会觉得太害怕。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请碟仙的步骤,以及请碟仙需要用的东西,其实不过就是需要准备一张白纸,然后在白纸上写下一些简单的内容,比如数字,比如一些简单信息,男、女、是、否或东、南、西、北等等。
而请碟仙另外一个步骤就是喊邀请碟仙的口令,这个倒是简单,各个地方的喊法都不一样,只要心诚则灵就好了。
最后的关键步骤,是血。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将白纸在地上铺展开来,然后将碟子放在地上,割破自己的指尖,往里面挤一滴血。
周围只有惨淡的月光,看着自己的血滴在了碟子里面的时候,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万分紧张,紧张到呼吸都有些急促,好像如坠冰窟一般,根本喘不过气来。
一滴血落入碟子里后,我将碟子倒扣过来,放在了白纸上面,然后用一根指头压在了碟子上。
“碟仙碟仙??让我见到你??碟仙碟仙??让我见到你??”
我低声喃喃地念着,几乎是凭着惯性在低声呢喃,同时,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的那只手上,如果碟仙来了的话,碟子会自己开始转动起来。
其实之前我总是听说有人玩笔仙、碟仙之类的游戏,我自己从来没有玩过,不由得感到非常好奇,不管是笔也好,还是碟子也好,究竟是怎么开始自己动起来的。
一些科学报道曾经说是因为人的脉搏、呼吸之类的影响,导致手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些动作,从而让笔能够自己动起来,但是就像科学也对鬼魂或是鬼压床之类的事情做过的那些解释一样,大多数的解释,我是不相信的。
只不过,如果真的去联想的话,那是不是那种东西真的附着在了笔或是碟子上面?就比如我现在面前的碟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真的也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它吗?
我不由得感到浑身汗毛竖立,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手中的碟子竟然真的动了起来!
这感觉非常诡异,好像的确是有什么外力在引领着碟子往前走着,我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胳膊发麻,根本不敢动弹了。
那种强烈的力道非常明显,好像是将力气施加在了碟子上面,我盯着那碟子看着,眼睛甚至不敢看向其他的方向,生怕我会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碟仙??碟仙??”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甚至还有些颤抖着,“你是??戏班班主吗?”
一般人玩笔仙也好碟仙也罢,大多会问问碟仙是哪里人,是男是女之类的问题,总之不能问碟仙或者笔仙年龄的问题,以及不要问他们是怎么死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禁忌,同样的,大家也会问一下自己的年龄、性别或是名字之类的硬性问题,这样一来可以确定碟仙或是笔仙的准确度。
但是我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去问这些问题了,我心中焦急不已,同样也是处于害怕,让我不想再浪费任何时间。
问过了这一问题之后,我的心情有些忐忑,虽然说上次已经见到了那位戏班班主,尽管是以一种模模糊糊一团黑影的形势。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感觉着手中碟子的走向,只觉得碟子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指引,随着这力量的方向前进,最终停了下来,在一个位置上不停画圈打转,我睁开眼睛一看,在那张白纸上本来写下了是、否之类的字,而现在,这个碟仙就停在了“是”的位置上。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紧张,总之连喘气都有点儿不利索,紧张不已地盯着碟子,吞了口口水之后继续问道:“碟仙碟仙,你们戏班子里是不是有一件古董袍子?”
这次,碟子有点儿犹豫,在纸上到处打转,好像是找不到答案,又好像是一个想不明白问题的人正在原地徘徊,这样等了许久,就看到碟子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一个“否”的位置。
难道是我形容的不对?该死??玩笔仙碟仙就是这一点很讨厌,听不到完整的答案,只能凭着是与否这样的答案来进行猜测。
可是除了古董袍子之外,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碟仙形容,我琢磨琢磨,继续问道:“戏班子里是不是有一件不是戏服的、红色的古装长袍?”
碟子只是轻微地转了转,然后又回到了那个“否”的位置上不动。
看来依旧不是。
我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突然联想到了那个女人,如果我刚刚问的是戏班子里有没有,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女人自然不是戏班子里的人,这样解释应该也可以说得通吧?
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可能性很大,干脆就这样问了起来,进了戏班子里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带来了这样的一件衣服。
其实我刚这样问过之后,心里就不免有些后悔了,似乎我在潜意识中已经认定了寒烨和那个女人有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谁知道,我刚问过,碟子竟然在白纸上面开始疯狂打转起来,就好像停不下来的陀螺一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提起了那个女人,导致那位班主竟然会如此激动。
碟子疯狂转动了半晌,最终停在了“是”上。
好了,衣服的确和女人有关系,我深吸了口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最后,我想知道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
问起来,或许是会有些艰难,但是却是我不得不问的一个问题,“班主,你会写字吗?”
碟子毫不犹豫地走到了“是”的方向。
“那件衣服的主人是谁?害死了你们戏班所有人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请你给我写下那个人的名字好吗?”
碟子半天没有动弹,我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或许是五分钟,也有可能是十分钟吧,总之我的手已经麻了,胳膊一直保持悬空的姿势,有点儿动弹不了了。
就在这时,碟子缓缓地开始挪动了起来。
点。
竖。
横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