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北京总部是一栋0层的摩天大厦,演播室、总裁区、财务、法务、人力资源等职能部门都在0层。6-9层是节目制作中心,0-5层是市场销售部、16-19层是游戏事业部,往下依次是社交事业部、移动事业部、金融事业部,再往下是技术、行政、采购、工程部、后勤保障中心等。
依依的工位正对过道,这个位子没人爱坐,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多,聊个天都会被人发现,在职场,每个人都是真空包装,大家都戴着面具,习惯了保护隐私,所以这个工位一直空置了很久。依依刚把东西收拾好,座机响了。
电话里一个犀利的女声,“你是宋依依么?”
“是。”
“我是蔷薇,你来找我一下。”
不等依依说话,对方挂断电话。
依依问旁边的一个胖女孩,蔷薇坐在哪,“窗户旁边那个穿黑衣服的就是。”
终于要见到传说中的女魔头了,依依舒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快步走过去。
“蔷薇总!”依依叫了一声。
一把黑色的转椅转过来,蔷薇皱了一下眉,示意她别出声,依依才注意到她正接电话。
依依向后退了一步,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蔷薇的椅子又转过去了,背对着她,继续讲电话。
只是惊鸿一瞥,她便在依依的脑海里留下印象。蔷薇三十出头的年纪,打扮入时,烫着时髦的卷发,黑色西装裤,内搭浅灰色衬衫,戴着梵克雅宝的四叶草项链,优雅大方。
桌上没有绿植,只有一本厚厚的圣经。
大约一分钟,她接完电话,目光注视着依依,打量了几秒钟。
“蔷薇总!”
“叫我蔷薇。”
“好的,蔷薇,谢谢你。”依依很真诚的说。
“你的方案——”她停顿了一下,“写的很烂。”
啊?
依依的脸顿时烧起来,“既然我写的很烂,您为什么要我呢?”
“因为你写了真话。我看过太多冠冕堂皇的废话,我的耳朵都要失聪了,我要你今后,一直保持说真话的决心。”
依依点头,“领导放心,我一定——”
蔷薇打断了她的表忠心环节,“我没有时间听你说废话,我不是知心姐姐,我喜欢做事干脆,不拖泥带水的人,明白么?时间还剩下两天半,你必须在周末前做出业绩,想好怎么做了么?”
依依昨晚写方案时,就预备了两个方案,“我想上线两个新的影视频道,就在我们现有的版权库里挑。用流量数据说话。”
“好,你马上去找Mica,要一下片单,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频道下班之前必须上线。”
Mica就是刚才问路的胖女孩,身材丰满,穿着小两号的连衣裙,腰部被勒出了几道褶。
依依对Mica说出自己的想法。
Mica轻蔑的笑笑,“我们做了几个月,流量都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公司控制成本,不买新剧,哪儿有人看啊?”
“我想看看片单,有没有一些经典的作品。”
Mica翘着二郎腿,“片单都不全,你自己在机房找吧,小心点,要是碰到网线,开关什么的,前台直播中断,可要被记大过。”
临近中午,依依还在查询片单,她在Cine上给花姐留言,中午没时间吃日料了,有活儿要忙。
库房摆着几十台机器,有的跑程序,有的跑内容,依依在靠墙的几台电脑上找到了片单,这些片子以前转过码了,随时就能上线。
时下正是暑期,依依挑了几部武侠片,做了一个动作电影频道;又挑了一些经典爱情片,做了一个爱情电影频道。上线前,她又把爱情频道改成香艳电影频道,标题更吸引人一些。
片子找好了,开直播间这些事,她向工程师秦明求助。他个子不高,性格随和,二话不说就把频道设置好了。
依依想在上线前,找蔷薇来看看,结果扑了个空。她不在座位,手机也没带。
已是下午三点半了,刚才忙活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感到肚子饿。Cine上,花姐的头像在闪。
“有好吃的下午茶,来不来?”
“来来来!正饿得发慌呢。”
演播室外面有一个小型的待客室,嘉宾上节目之前,在这临时休息。
今天没有明星节目,门虚掩着,门牌上挂着“空闲中”。
依依推开门,里面站着两个人,正对着她的是花姐,端着盘子等着拿蛋糕,面前有一个圆形的蛋糕。
依依一看到蛋糕上面,那些又红又大的车厘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花姐扑哧一笑,“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光盯着吃的,没看见这儿有一大帅哥啊。”
依依循声望去,这才注意到,侧对面站着一位男士,正拿着刀准备切蛋糕。他身高约180公分,雪白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半截小臂,咖啡色长裤显得双腿笔直、修长。
他转过脸,温和的看着依依,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把手中切好的蛋糕递给她。
依依不仅感叹,人家身为一个男人,这脸是怎么长的呀,白白净净,一个点一个斑都没有,宽宽的额头,鼻梁直直的。他笑起来很好看,举止动作优雅迷人。
花姐用肩膀碰了她一下,依依接过蛋糕,挖了一勺放在嘴里,冰淇淋蛋糕,入口即化,丝丝凉凉的。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依依试探着问,“你是不是上午在电梯间撞我的那个?”
那人抬眼打量依依,似乎没有印象。
“他是游戏事业部总监陆航。陆总,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小美女,宋依依。”
花姐嗔道,“陆总,不带这样的,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我还等着你的蛋糕呢。”
陆航:“花花,怎么感觉你像媒婆一样。”
花姐和陆航开惯了玩笑,依依却脸红了,她急于逃开,“谢谢陆总的蛋糕,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说完,转身要走,陆航递给她一张纸巾,依依接过来,离开待客室。
为什么给我纸巾呢,透过电梯门的玻璃,才看到自己嘴角残留的冰淇淋。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见男神,颜面尽失。
下午,终于抓到蔷薇,她看着新频道不置可否,“先上线,明天看数据再说。”
依依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心里期盼着,希望明天有个漂亮的数据!
快下班时,林志伟在Cine上约依依吃饭,一想到那股难闻的头油味,依依就觉得恶心,下午吃的蛋糕都要呕出来。只好委婉的说,晚上已经有约了。
小志:“不信,你刚来公司,又不认识什么人,谁约你?”
依依:“你不认识。”
消息发过去,小志没回信。
终于打发了,依依隐隐觉得林志伟对她不怀好意。
下班了,依依收拾东西准备走,这时候,远远看着小志过来找她了。原来他没回消息,是上楼来找她了。这是在办公室,依依不想跟他纠缠,被人看到不好。
手脚无措之际,旁边的会议室门一开,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陆航,他刚开完会。
路过依依这里,礼貌的问了一句,“诶,你坐这里呀?”
“是啊,陆总。”依依像抓到救命稻草。
这时,林志伟也快走到面前,依依急中生智,给陆航一个眼神,他马上就会意了。
“陆总,等我一下。”
余光中,他也瞥见了林志伟,背对着他佯装不见,对依依说“快点,我在楼下等你。”
依依笑颜如花,“好啊,我收拾好东西,马上下来。”
陆航转身与林志伟打了个照面,林志伟尴尬的张了张嘴,“陆总怎么也在这啊,真巧。”
“我刚开完会,约了依依吃晚饭。你到这层来,找人?”
林志伟顺坡下驴,“噢,那人不在,我明天再来,拜拜!”林志伟看了一眼依依,语带双关,意思是明天再来找她,转身走了。
“拜拜!”陆航转过脸,冲依依笑笑,低声问“追求者?”
“我才不喜欢他呢。”依依说完就后悔了,干嘛在他一个陌生人面前急着辩解呀,好像怕他误会似得。
“我知道,要不然,你刚才也不会拿我当挡箭牌。”
依依抱歉的说,“陆总,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吃饭,当谢谢你了。”
没想到陆航一点没生气,反而说,“别下次了,就今晚吧。”
“这——”依依有些迟疑。
陆航小声说,“如果一会儿林志伟看见我们分头走,一定会起疑心的,既然做戏,就做到底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