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拿着托盘退了下去,包厢的门重重的关上,偌大的豪华包厢里只剩下慕逸尘和陈琛两个人。
音乐关了静音,热闹都是外面的,屋子里却是安静的和夜场有些格格不入。
伸手解开了颈前的两颗扣子,陈琛一手接过酒,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倾斜着身子,准备舍命陪君子。
“干。”
一声玻璃杯相碰的脆响,两杯明黄的液体顺着喉结的滚动滑进空落落的肚子里。
慕逸尘顾自又将两杯满上,抓起杯子要灌进肚子里,却被陈琛捏住了手腕。
僵持了几秒,慕逸尘终是暗了语气:“展颜回来了。”
“我知道。”陈琛按着他的手将杯子放了下去:“你喝的这么急是醉不了的,想买醉就要慢慢的喝,让酒精有足够的时间随着血液流遍你每一个细胞。”
慕逸尘无奈的扯起唇角,发出一声自嘲的冷哼:“昨晚的事,你也知道啦?”
陈琛点了点头,随着动作摆动的高耸的鸡公头格外痞气:“怎么会突然间决定和夏雪订婚?”
想比之下,慕逸尘侧梳着的一蓬碎发则更显霸气,非常适合他冷沉霸道的气质。
“雪儿说,他父亲当年破产躲债是展鹏飞做的手脚,为了让展颜有机会嫁给我。琛子,雪儿因为我受得苦太多了,我想给她一个交代。”执起杯子把酒喝下,这次陈琛没有拦他,“我虽然害的展颜的孩子没有了,可不是我的,而且是她不忠在先,我也没有过多的愧疚。要说这一年多来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的,就是害她再也做不了母亲这一件。既然当初她害惨了雪儿,害死了她父亲,如今她的遭遇也只能算是恶报,我也没什么好内疚的了。”
幽暗的眸子里想一个漩涡,暗黑的最深处却是陈琛一眼便可探出的挣扎和疼痛。
“既然释怀了,你又何必在这买醉?”陈琛苦笑,将慕逸尘空了的杯子满上,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是不相信夏雪,还是心有不甘,即便是相信了,也不舍得就这样放手?逸尘,你有摸过自己的心,问过自己吗?”
慕逸尘讶异的抬起头,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悸杂。
“不说了,琛子,我们喝酒。”慕逸尘想逃避他敏锐的问题,那是他自己都解释不了的问题。
陈琛狠狠的灌下了一大口,看着慕逸尘为了两个女人买醉,他的心更痛。不论是在学校时的阳光上进,还是结婚后的凌厉果敢,总之他是天生的总裁,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孩子的事情搁在心里一年多了,每每想起来都噎的他喉头疼,心疼。他从不自诩好人,可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坏人,不说,他有愧于展颜,可若是说出来……?不,逸尘才有了倾斜点,要从展颜的阴影里走出来,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说出来,而让他陷入更痛苦的挣扎里。
“好,干了它。”陈琛举杯,既然不能阻止他买醉,那么他就替他多分担一点。
包厢外又出现了剧烈的骚动,透过厚重的隔音门传来淡淡的嘈杂。这场景慕逸尘熟悉,亦如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晚上。
“怎么回事?”陈琛蹙眉,不明就里。
魅影皇后?脑子里突然间闪现过一具惑人的身体,和那个戴着面具只有半面的脸。
那是展颜!她怎么可以堕落到在这种地方取悦男人?他今晚就要揭穿她的面具。
慕逸尘霍然起身,丢掉手里的酒杯,阔步往包厢外走去。
舞台正中央的卡座,像是特意为他留的。慕逸尘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锐利的鹰眸仔细的观察着下面的每一条通向舞台的通道,和去往后台的路口。
“有请我们美丽而神秘的魅影皇后隆重登场!你们是不是等了很久?事实证明,再久都是值得的,让我们把眼睛比起来,闭住呼吸,倒数三、二、一!”
随着DJ音调的拔高,舞台下越来越安静,疯狂的舞客们出奇听话的屏气凝神,等待着魅影皇后的登场。
慕逸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而一侧的陈琛倒是带着更多的好奇。
大厅猛然一暗,突然失去光线,让慕逸尘一瞬间失了明。而短短的三秒钟之后,一人高的舞池就升了起来,一束亮眼的白炽灯定格在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身上。
女人身着一抹大红色的露脐裹胸,背后两只天使的翅膀俏皮中带着诱惑,一袭同色的百褶裙,只能堪堪的遮住翘臀,仿佛她一动,就会泄露裙下风光。
依旧是羽毛面罩,却换成了大红色的,而且只遮住了眼睛,并没有遮住脸蛋。
可就是那半张脸,让慕逸尘愈发觉得熟悉,愈发肯定她就是展颜。
这支舞,美其名曰“天使中的魔鬼”!
陈琛赫然,这名字起得倒是贴切,外表天使,那蚀骨的妖媚缠上了哪个男人,那绝对是那个男人的劫数,真正预言了她是个魔鬼。
只是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让陈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逸尘,她是不是在看着你?”
“我也觉得她是在看我。”慕逸尘把下面保安的分布大致摸了个清楚,沿途保安最多的通道一定是魅影皇后离开的路线。
那通道通向后台,而后台的出口一定是在隐蔽的后门。
“琛子,我猜这个魅影皇后我们一定认识,跟我一起去后门看个究竟。”
陈琛还在讶异中没有缓过神来,慕逸尘已经率先下了楼,陈琛只好亦步亦趋的跟上,免得被台下疯狂的粉丝们冲散了。
一曲终了,舞台下的粉丝们还意犹未尽,魅影皇后已经躬身谢场。灯光再次一暗,舞池已经降回原位,台上早已没了魅影皇后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热辣的领舞。
视线一黑,慕逸尘失去了目标人物,他焦急的往后门奔去,狭窄阴暗的小巷子里却是空无一人。
陈琛紧随其后,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逸尘,会不会是你眼花?我没看到这儿有人啊。”陈琛前前后后的张望着,只觉得这条巷子阴森的很。
“可能吧。”半晌,慕逸尘才冒出一句不太甘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