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白清诺咬牙瞪着蓝朗,“她最后并没有跟你离开。”
“那还不是因为她的宝贝儿子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她根本就不会死,你倒真是个孝顺的儿子,”顿了顿,蓝朗脸上的笑越发森冷,“将自己的母亲害死,居然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好日子,当初要死要活不容许她背叛你爸,她走后你爸给你找了个后妈你倒不反抗了,我要是她,在九泉之下必不会瞑目……”
“够了,”白清诺打断蓝朗,两眼通红瞪着他,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样,“我没害她,没有,是你害的她。”
“我?”蓝朗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你不会不记得,她是因为谁自杀的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带她走,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们家根本不会搞成现在这样。”
“小子,你好像又忘了,我和阿丽从小一起长大,我跟她认识时,你爸还光着屁股在大家上跑呢。”蓝朗冷哼,“到底谁是第三者插入你给我搞搞清楚。”
“那又怎样,她还是选择了我爸,是你自己不要脸不肯罢休。”
“我是不肯罢休,不过先不要脸的可是你爸,看来你爸没告诉你,你妈当初是被迫嫁给你爸的,因为你爸拿你外公生意亏损欠的债逼她。”
如果说之前还有辩论的余地,蓝朗这番话却是如一大盆冰水浇下,将白清诺最后的信念也浇灭了个彻底,张张嘴,却再也找不到可以自己骗过自己的说法,只有那句低低的“我不信”在宣泄说话者的不甘心。
秦妍看着白清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开始有点同情起这人。
自己那对无良父母虽然干过无数傻事,但一家三口却是真心亲亲爱爱的,比起白清诺,她实在要幸福的太多。
想到今天以后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秦妍眼睛忍不住又红了。
白清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加上又是和秦妍处在并排的位置,所以并未发觉秦妍的异样,倒是蓝朗先注意到她越来越红的眼睛。
“你看你,只顾自己,把人家忽略,害人家哭了。”蓝朗又恢复到原来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将右手摊到旁边的墨镜男跟前。“这只顾自己不会体贴人你和你爸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有心电感应一般,墨镜男立刻将从上衣口袋掏出的东西恭恭敬敬放到蓝朗手上。
秦妍看着那个她从来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的东西泛着森冷的光越靠越近,耳朵里只有自己心脏越跳越快的响声,直到那冷冰冰的一端紧紧贴上她的太阳穴,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一下颤抖,原来如鼓声般的心跳声终于在那一秒停滞。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气息离她如此近,近到咫尺也许下一秒她就会从此失去所有感觉,不会再开心,不会再难过,不会再笑,不会再哭。
低低的笑声划过耳际,似在嘲笑她现在的恐惧。
“别怕,”蓝朗弯腰又靠近秦妍一些,“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会确保你平安无事回到你原来的生活。”
“你……你要干嘛?”尽管已经努力克制,秦妍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你怎么知道我要干嘛,”低低的笑声,“不过我还真要你帮个小忙。”
“什……什么忙?”
“杀了这位白家少爷。”蓝朗轻轻笑道。
秦妍不可置信的看着蓝朗,看到的还是那副笑容可掬的的样子。他刚刚用得也是玩笑的口气,似乎真的只是在跟她开个小玩笑吓吓她。
当然,没人会傻到认为蓝朗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跟这人笑容背后的扭曲性格比起来,白清诺那些表里不一的笑顶多只能算青春期末尾的叛逆。
下意识地,秦妍感觉到自己在摇头。
“不肯?”细长的丹凤眼眯起,“你想跟他共赴黄泉?”
摇头的动作终于停止。
“可惜啊,”蓝朗叹口气,顿了顿,“由不得你……给她松绑!”
立刻,便有人走过来,正是之前将枪递给蓝朗的那人。
原本紧捆住双手的麻绳被解开,秦妍还没来得看一眼手腕上的勒痕,右手就被抓住,不知何时从哪冒出来的钢刀被塞入手中,在另一只手的强迫下,慢慢移近白清诺。
秦妍想试着抽出自己的手,无奈蓝朗握得太紧,两人力量悬殊实在太大。
“放心,很快的,一会就结束了。”蓝朗的手轻微的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兴奋。
“嘭!”
一声响。
“轰!”
又是一声响。
秦妍不知道第一声响是什么声音,却清楚地记得第二声响是这里的门被推开时才会发出的噪音。
只是这一次,这噪音在她听来,却是比天籁之音更动听,因为随着门被打开,当她看清楚带头走进来的那个人,她便知道那些人必定是为救他们而来。
她不相信白清诺对她的温柔,但绝对相信薛晔对白请诺的义气。
“不愧是薛家,可惜,你们这次还是晚了一步。”蓝朗的声音再次适时响起,相比之前的漫不经心,这次声音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秦妍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在脑中形成,那只**控的右手已经在外力的作用下直直往前伸出……
直到,温热的液体溅到冰凉的指尖,操控着她的那只手也终于放开。
冰冷的钢刀、染红的衬衫、不断涌出的液体……
那刀柄明明也是冷冰冰的,秦妍却突然感觉它滚烫的吓人,烫的她下意识松开它,右手停滞在半空,却不敢收回。她其实很害怕看到血,特别是不断涌出的血,但她此刻却选择看着白清诺胸口不断冒出的血,因为她不敢抬头。
她不敢抬头看他的脸。
老天爷这次似乎终于听到了秦妍的心声,秦妍只觉得喉咙里突然冒出一股腥甜,渐渐,温热的液体从嘴角不断溢出,然后,不争气的,她便失去了意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