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离婚了吗？他无法想象，这一生离开萌萌和宝宝，他还怎么生活？或者是生活还有什么意义？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是绝望！他真的要失去萌萌了？夜色逼近，肚腹的饥饿，让他走进厨房随便摸到了母亲做菜的调料酒，仰头就喝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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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王大妹夫妇从车站走回家。
“住惯了上海，回到双汇，就真的觉得那里没人气，冷清清，有鬼的感觉。”王大妹说。
“当心，别摔了。”老何扶着老伴，前边有阶梯，他提醒道。
“今天毛毛带宝宝不知道晚饭吃了什么？”
“你操什么心，这里要吃口晚饭还不简单？”
“总是吃饭店的，浪费钱，还会把孩子的嘴巴吃刁。不过现在好了，双汇的房子卖了也好，我们就一了百了，以后一直和孙子在一起了。”
原来今天喝喜酒遇到法师的老婆。又说起闹鬼的事，真是越传越玄乎了，说是半夜里小区里有女鬼坐在花坛上哭呢，吓得王大妹一身汗。法师老婆说有个温州老板在收购房子呢，价钱要比市面低一些，因为闹鬼的事，这房子以后卖不出好价。她一听就和老何商量，说还不如把房子乘着有人收给卖了。
结果法师老婆也热心，当即带着去见人。那温州老板也是爽气，当场去看了房子：“你们这大套我只能出三十五万。”她说，“怎么才三十五万？我女儿那套中套都卖了三十万呢。”老板说：“你这房子底下有棺材，我还不愿意要呢。”
她一听就急了，说，“好好好，卖卖卖。”
老板说：“做生意讲诚信，我一次性把钱打给你，你也不能反悔，假如反悔，你要出双倍的钱！”
当即就收了老板五万定金，说约了日子办手续。
小心翼翼捧着包里的钱，王大妹对老何说：“哎，这一生总算没白做，给孙子留下了一笔财富，这钱不能用，全部存着，到宝宝考上大学才能拿出来。那时候恐怕连本带利，宝宝结婚的钱都有了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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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钥匙打开门，还没开灯就差点踩到了什么东西被跌倒。
“哎呀，怎么是毛毛？毛毛你怎么睡地上啊？”两人打开灯一看，真吓一跳，儿子仰面就躺在门口，旁边是碎了一地的酒瓶。“老头子，快扶儿子。”
老何却在看着什么。
“你还在发什么呆。”
老何这才过来，硬是扶着儿子去沙发躺好。
“你干嘛喝酒啊？咦，宝宝呢？”
“大妹，你来看。”老何朝她招手。
“什么？”
老何指着地上捡起来的纸，读了起来：“离婚协议书。。。。。。”
“谁写的？是许萌萌写的？放屁，离婚，宝宝和房子归她？”王大妹激动起来：“凭什么？宝宝是我养大的，她想要宝宝？还有什么叫双汇房子归何晓毛，上海房子归她？她当着我面敢说这话？我撕烂她的嘴。”她生气地一把夺了纸，撕了个稀巴烂：“我说这人就活该生病，生病的时候我们毛毛不嫌弃她，病好了，居然她来提离婚？”
“要离婚可以，她带着她的行李滚，就是。”老何说。
何晓毛被灯光的刺激清醒了很多，他坐了起来：“不离婚，不能走。”说着说着又倒了下去。随即“呕——”他做出要呕吐的样子，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可把母亲给心疼死了：“毛毛，这老白酒很凶的，你怎么可以空肚子喝酒呢？”猛然，她想起了孙子，“毛毛，宝宝呢，叫你接宝宝，宝宝呢？”
“萌萌带走了。”何晓毛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自己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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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四点，老时间，王大妹手里捂着个玉米棒，站在幼儿园门口的人群里等待着放学门开。每天来接孙子，已经成了她雷打不动的习惯。
门终于开了，她走向大班的教室。看了看，却怎么没见自己孙子：“老师，我家宝宝呢？喔，是我们家何一伟呢？”
“何一伟奶奶，许老师刚把孩子接走了，她还叮嘱我们，以后只能是她来接孩子。谁来，都不放。许老师已经申请更换接送卡了。”绿岛幼儿园接送孩子要凭接送卡，一旦卡片遗失，就要及时申办新卡，那么旧卡也就作废了。这完全是防止孩子冒领。这就是说，以后王大妹再也不能来接自己的孙子了。
王大妹只觉得一股气往脑门冲，差点要晕倒。
何晓毛昨晚喝酒伤了身，胃这么一折腾，到现在还在疼，今天就提早回家。
“毛毛，你回家了，快劝你妈，你妈要给气死了。”父亲说。
“怎么回事？”
“还不是你老婆做的好事？她不让你妈去接宝宝了。。。。。。”
何晓毛内心一阵痛苦。一切都证明妻子离婚的心意已决。
“毛毛，去把宝宝接回家。”老何说命令道：“你妈离不开宝宝的。毛毛，现在就去吧！”
“你烦不烦啊？”何晓毛第一次冲父亲发火道：“我才回家，身体也不舒服，你就不能让我安静点！”
老何想发作，王大妹朝他直使眼色，于是，他就不再说什么了。
晚上，三个人坐好吃晚饭。
“毛毛啊，多喝点豆腐汤。”王大妹盛了汤递给何晓毛。看见儿子把热汤喝下去，“怎么，舒服多了吧？”
“嗯。”
“毛毛啊，跟你说个事，我们把双汇的房子卖给温州老板了，三十五万。我和你爸说了，这钱我们给宝宝留着。”
“什么？”何晓毛陡然一惊：“你说什么？才三十五万你们就把那么个大套给卖了？你们怎么不和我商量？”
“事情急吗，再不卖，那房子二十万也没人要。那房子闹鬼。”
“你们不要上了别人的当，什么闹鬼，都是唬人的。房子看着情形以后会涨得。你们就说，不卖。”
“我们钱都收了，若是反悔要出双倍的钱。”
“你们真的上当了！”何晓毛急得，“快带我去见温州老板，真要卖了，也不是这个价。”
“不要节外生枝了。卖了也好。这钱给宝宝以后读大学。我们一家住一起多好啊。闹鬼的房子真住不得，住进去，小辈不发！”王大妹劝说道：“你们年轻人不懂得。你以为我舍得卖？没办法的事啊。”
何晓毛突然就沉默了，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母亲，好久才说：“妈，我是不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说的什么话？”
“你们所做所为，真让我开始怀疑。请问，你们什么事与我商量？你们一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家里我的存在。连卖房这么的大事，你们都可以瞒着我？”
“不是看你忙吗，我们能做的事，就不麻烦你，看你辛苦，每天都那么忙，我们住一起就是要好好照顾你。”王大妹丝毫不领会儿子话里的辛酸和悲愤。
“这也用不着和你商量。房子本来就是我和你妈造的。”老何在一边说道。
“爸，你到现在还在说这种话！你们造的房子已经不存在了！”何晓毛彻底生气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彼此尊重。你们这么做很伤人心知道吗？动迁是按户口分房，这房子是你，我，还有萌萌宝宝大家一起的，你们凭什么想给谁就给谁，想卖就卖？我真不知这个家里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从来都不在乎我是怎么想的？你们总是把我们的忍受当做是天经地义？如果多一点点尊重，这个家何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儿子第一次这样说。老两口对视着发怔。
“毛毛，你在说你姐姐的事吗？这事你的确是委屈了，所以这次卖房的钱，加上以后村里的安置费，土地费，凑个四五十万，全部留给你和宝宝。总之，以后爸妈所有的钱都是你的，绝不会再给你姐一分。”
“你们不懂我！”何晓毛彻底悲哀。也许是自己早年离家读书工作，他和父母之间其实已经很难沟通了。“姐姐可以享受你们的财产，但不是这种方式，这种方式真的很难让人接受。好了，过去的事也就不谈了，现在谈这大套的事，你们也知道了，萌萌已经提出离婚了，离婚就涉及到财产问题，你们卖掉的房子里也有她的份。”
看见父亲急于插嘴的表情：“爸，你不要再和我说法盲的话。什么房子是你造的，这话，你最好现在开始闭嘴不要说。说了丢脸！”
“离婚？她是作！我就不信，她会真的要和你离婚，她还能找着比我儿子更好的人？你不要理她就是了，让她作，作够了自会回家。”王大妹自作聪明地说道。
“妈，你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看看你周围的世界，你总是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其实，你真的什么都不懂，更不懂感情！”这是多年来，何晓毛第一次这么说母亲，没仔细想，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王大妹开始牙疼起来：“哎呀，这老牙，好几年不疼了，怎么又疼了。”她痛苦地说。
何晓毛明明是要摔碗离去，可是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说出口的却是：“疼得要紧不？要不要送医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