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们在造反吗?”何晓毛问。
“果园老板每家每户根据田地多少给足了钱,被村长私吞了一半呢。这次村里的财务和村长闹了矛盾就说出来了。这怎么行?”婆婆气愤地说。“我们农民就是靠地,地都被收走了,钱还要私吞,真是还有没有王法?”
“呵,你妈还真有威信,这事一出,女人们都来找你妈出主意。大妹到底见过世面做过几年副村长的,她就出这个主意,每天去他家门口喊,喊到把钱吐出来为止。”跟着进来的一群邻居们说。
一群女人们就在屋檐下开会。
萌萌远远地看着婆婆。俨然她是会议的中心,口沫四溅地说着什么,那些人听得很认真,频频点着头。
‘晓毛,你妈若是在战争年代,会成为地下工作者吗?然后组织农民起义?”萌萌轻声问。
“呵呵!”何晓毛笑笑。
“其实有必要这样吗?去报案就是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村长真贪污了钱就让政府部门去管。”
“你还有空管她们?我看,是我妈天天呆在家带孩子空虚了,找些事忙吧。”何晓毛还真了解自己母亲。走出这个家母亲就是受人推崇的女强人。人都有一种虚荣心,其实母亲很想有受人尊重,被人仰视的感觉。说到底,母亲骨子里有一些征服欲望,很希望别人能服从自己。这样也可能是一辈子在丈夫那里潜意识里的卑微能得到很大程度的弥补吧。从萌萌进入这个家的第一天,母亲就已经隐隐约约产生了这种意识,希望去改变塑造这个儿媳。
邻居们一起商讨明天几天集合“造反。”说好,终于散去,婆婆拿了一叠锡箔出来:“萌萌,你会折纸钱吗?”
“不会,你教我。”
“今天是老祖宗的祭日,得烧些纸钱,让他们保佑保佑我们晓惠生个大胖小子。”萌萌就搬了椅子坐在门口,开始照着折。
农村人兴这一套。几乎每家每户都搞这样的祭日活动。萌萌也见怪不怪了。
婆婆就张罗着何晓毛一起来搬桌子。期间老何也难得关了电视机来帮忙。
桌椅搬好,婆婆就大手一挥:“该干嘛就干嘛去,这都是女人做的。”
然后她拿着一些筷子和酒盅沿着八仙桌四边摆好。不一会,她就端来了一尾鱼,一个猪头,一盒点心,米饭等,随后就在酒盅里倒酒。
一切就绪,她就在桌前的铁锅里,开始点火上香,并开始焚烧萌萌折好的银元宝。火很快就燃烧起来了。
“好了,磕头了,给祖宗磕头。”婆婆拉了一个麻袋放在大火前吆喝道。刚说完,宝宝就过来,像模像样地跪在麻布上,口中念念有词着,朝下磕头。
萌萌看着大吃一惊。
婆婆却咯咯咯地笑:“老祖宗看见了哇,我们宝宝给你们磕头呢。”
“妈,宝宝怎么会这些啊?”萌萌问。
“宝宝聪明学的。”
“妈,你是不是抱着宝宝经常这样啊?”
“是啊,村里烧香祭祀什么的,我都带他去,都说他聪明一学就会。”王大妹就是这样常在乡邻面前炫耀自己的孙子。
“妈,你怎么可以让孩子学这些?”萌萌有些心痛,儿子在这乡村,尽学些封建迷信。她同事小王的孩子和宝宝童年同月生,都会背曹植的七步诗了。
“呸呸呸,老祖宗面前瞎说个啥。”
萌萌拉了何晓毛走到一边:“看见了吗?这样不行。宝宝两岁到三岁是脑潜能开发的时候,应该学些有益的东西。你妈怎么可以让孩子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一点何晓毛从刚才孩子跟着造反的情景就已经觉察到了。“我妈带孩子做事,脱不开身。你看,我爸又是不管事的人。我妈不放心他带,什么事都带着孩子。”
“那你说这样好不好?”
忽然,萌萌觉得自己的手一凉,有什么东西碰着自己的手,她低头一看,“啊——”尖叫着扑进何晓毛的怀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