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一是萌萌一生中最有挑战意义的一天。周末两天她还在考场上考试。加起来的睡眠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却已经起床梳妆打扮好。她换了一套比较清新可爱的裙子。她希望今天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大家面前。可是头却有些疼痛。刷牙时,那浮肿的牙龈都出血了。人一劳累就容易上火。“拼了!”她想起了郑云丽的话。
九点左右,幼儿园大厅里一百多个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郑云丽一脸的紧张,她悄悄拉了许萌萌:“不要有压力,就按照上周五,你试教的那样。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她的话貌似安慰,却是给人徒增压力。
许萌萌点点头,九点二十分开课,此时再紧张也没用。现在最担心的是鼻子里不要再流鼻水,那样很不雅观。
师傅老张过来只是拍拍她以示鼓励。
“开始了!”郑云丽准时来通知。
许萌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保持着恬淡的笑容。带着孩子们进入大厅。霎时,她就觉得有几百双眼睛朝自己看来。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的腿都有些发颤。
钢琴声起,她悠扬的歌声响了起来:“路边开着野菊花呀,小乌鸦到处找妈妈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挑选了找妈妈的题材。这也许是自己为人母的感觉?这首歌就是表现了,小乌鸦去寻找生病的母亲,她唱着唱着,不由得想起了一双眼睛,那是宝宝乌黑明亮的眼睛。他是否也在家里寻找着自己?把宝宝一个人扔在婆婆那里,她一直觉得好亏欠宝宝,可是这没有办法啊。
想起这些,她完全已经融入进歌曲的意境之中。忘记了紧张,忘记了这是在开课,忘记了有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她越来越投入其中。甚至唱到小乌鸦到处找妈妈,就是找不到的时候,她都心疼地差点落下泪,仿佛就是自己的宝宝在找妈妈一样。
当课结束,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在这掌声中,她看到了园长欣慰的笑容,看到了郑云丽长长地松了口气,看到了师傅朝自己伸出大拇指。可是她却想哭,好想哭。他们知道吗,这几天,她根本过得不是人的日子。此刻她多么想倒下来好好睡一觉。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帮忙还是鼻子也会紧张,居然上课的三十分钟里,她的鼻子好争气,没有流出一点鼻涕,而此时却一发不可收拾。
“以情动人,我不是在看她上课,而是被深深地融入其中,我也在寻找着我的妈妈。谢谢你,这位年轻的许老师,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么精彩的课了。”这是那天上海市幼教领导方琼对许萌萌另类的点评。她可是幼教领域里首屈一指的专家。
“绿岛实验幼儿园有这样出色的老师,我们觉得欣慰。”这是区教育局科长给予的评价。
如果说这是一次博弈,那么萌萌成功了。
“萌萌,我们赢了。”郑云丽激动地抱住许萌萌,“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当然高兴,只是累了,想早点回家休息。”
“谢谢你,萌萌,让我战胜了她。”郑云丽说。
“她?沙淼?”
郑云丽点点头,“我就当你是这个幼儿园唯一的知己,我告诉你我的事。”也许是被成功的喜悦深深感染了,郑云丽对萌萌深信不疑,开始倾诉:“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从宝人。只不过我嫁给了上海人,我的上海话够标准了吧?”她得意的说。“没有人知道我其实是个外乡人。园长很宠我,这让沙淼嫉妒我,她去偷看我的人事档案,知道了我的来历,就看不起我,处处针对我,我时刻提防着她,我能混到主任这个位置真得不容易。我付出了很多。”
萌萌听着这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被自己认为前辈的女强人原来这么复杂?上海人是有些排乡,可也不至于这样呀?要让郑云丽这样刻意去隐瞒自己的来历?人和人之间难道真的要这样紧张地去提防着?这样的生活还有乐趣吗?
“萌萌,我们是好朋友对吗?我和你说的话你可要保密。”郑云丽叮嘱道。
萌萌点点头:“谢谢你信任我,也谢谢你逼着我承担这重担。如果没有你的信任,我恐怕连接受任务的勇气也没有,真的谢谢你。”萌萌发自真心地感谢,的确,这样她就不必再为评职称的事担心了,俨然她已经积累了资本。
“恩,事实证明我没看错你,你是有能力的。有一天,我混出头了,我会提拔你。可是你要帮我,我们是同乡。在最关键的时候,你的那一票必须投给我。”郑云丽有些急切地说。
许萌萌看着她,有些不理解。
“以后,你会懂的。”
晚上,许萌萌睡在床上又打喷嚏又擦鼻涕,她预感自己可能会发烧,这完全是累,免疫力就低下了。
何晓毛看在眼里就说:“你这样累不?”
“累!不累就是神了。”萌萌知道他的意思。
“何苦呢?”
“机会在你面前,你不抓住轻易地失去吗?我努力了,即使失败,我也对得起自己了。”
何晓毛摇摇头:“我真不清楚,你们这些女人是怎么想的?生活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争取机会也是为自己,为这个家,我顺利评上职称,不是能增加收入,早点买房吗?”
“买房不是由我想办法吗?我现在边工作边修电脑,多好?”
“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要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