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纷乱不堪的局面,江南觉得她会很高兴。伸手揽上秦凉,小家伙睡得很沉,在她身侧均匀的喘气。如果秦凉知道他要当哥哥了,会不会很高兴?
可如今他甚至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妈妈。
一晚上没睡好,过半夜三四点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下,很不踏实。
早上起不来,被秦凉拉着起来,坐到饭桌前了,又很没有胃口。喝了两口豆浆忽然有了呕吐的冲动,只是干呕,实则什么都吐不出。
江妈妈以为她这段日子上火了,让她吃点儿清火的药。
江南沉默的听着,心中酸涩,只有她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
早饭没吃完,门铃被按响。
想不出这么早谁会过来,江妈妈疑惑的去开门。
一打开,是宋林爱。
江妈妈笑着:"原来是爱爱啊,吃早餐了么?阿姨买了很多油条和豆浆,还有小米粥,你过去吃点儿吧。"
宋林爱表情阴郁,摇了摇头:"阿姨,我不吃了。江南呢?"
江南在宋林爱进来的时候眼皮跳了下,等她进门,已经走过来。看宋林爱脸色发白,提着气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宋林爱仍旧心有余悸:"林乐死了。"宋家跟林家住得不远,一般林家有什么事都能先听到风声。早上宋林爱上班的时候路过林家的小区,看到林母和林父哭天抹泪的去孙家闹了,说要为林乐讨一个公道回来。
宋林爱当时就傻眼了,只想着要告诉江南,甚至忘记打一通电话多方便。全然没有想起来,手指是抖的,根本没法按号码。上了出租车直奔江家,路上就一直掉眼泪,一直掉...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很想哭,那眼泪止也止不住。
心里瑟瑟发抖,被什么东西揪着,全身都跟着冷透了。不知道大家到底闹什么,闹到最后,多年的玩伴决裂了,要搞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江南愣了下,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整个世界轰隆隆的一片响,嗡嗡的轰鸣声,像有潮水漫上来。
江妈妈轻呼:"天呢,怎么死了?年纪轻轻的..."
虽然现在不太喜欢林乐,可一听到她死了,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江南恍了好一会儿的神,拾回一些理智,说话仍是颤抖的:"快去孙家。"
宋林爱跟着枉然大悟。
两个人快速下楼,叫上出租车马不停蹄的去孙家。
两家早已经闹开了,不可开交。林母发疯了一样的扯着孙妈妈撕打,哭得就要断气,一直不停的嚷着:"你们杀了林乐,我跟你们拼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会放过孙青..."
林父在一群邻居的拉扯下,虽然没跟孙爸爸动起手来,却双眼通红,也是咬牙切齿恨极的模样。
整个楼道乃至一个单元楼都闹哄哄的,谩骂和哭喊声震天,一时间悲怆不已。
孙妈妈的头发被怒极的林母扯下来几缕,方青山赶来后,硬是将林母拖开。
等江南和宋林爱过来的时候,局面基本上被控制,只是谩骂一直不曾停止。有邻居报了案,直到警察过来,把林父和林母带走,才终于平静下来。
邻居们陆续散去,江南和宋林爱把孙妈妈扶进屋,鼻子上出了血,一直流。
江南吸口气:"阿姨,去医院看一下吧。"
孙妈妈被吓坏了,坐在沙发上不能动弹。半晌才说:"没事。"扯出纸巾擦拭。
孙爸爸和方青山跟着警察一起去做调查笔录,整个孙家安静下来,又像是死一般的宁静,整个氛围都是惊心动魄的。虽然死的是林乐,可是孙家这一辈子定然要跟着不好受了。
到现在还不知道林乐是怎么死的,但林家一口咬定是孙青害死的。又不得不想,如果林乐死了,是不是孙青就要承担故意杀人的罪责了?
不知道林乐到底跟孙青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这样害苦她。
宋林爱呆在孙家陪着孙妈妈。
江南坐不住,如今林乐死了,肯定要做法医鉴定。她要去看一看,林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死的。
纪梦溪也听说了,江南去医院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
只问:"林乐死了你知道吧?"
江南紧紧握着电话:"知道,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纪梦溪说;"别去了,你去了也看不到。林乐的尸体要做司法鉴定,等勘验结果出来了,我问清了马上告诉你。"
可那时候江南已经到了,知道司法鉴定出来前,结果她拿不到,也不可能让她看林乐的尸体。
她只是想去医院问一问,林乐的伤到底是怎么样的?真的是足以致命的么?
她之前跟许涛沟通的时候,许涛了解过,那一刀虽然离要害很近,可是并没有命中要害,为什么林乐却死了?
江南很怕,真的怕林乐已经疯到这个程度了,恶毒到这么个地步,疯狂的搭上自己的命也要拖孙青下水。她自己不想活了,就想拉孙青当垫背,江南觉得林乐就像个神精病一样。
打听之后,找到林乐的主治医生。江南进去前,控制情绪,不敢表现得太过亦恐亦怖,怕医生对患者的情况保密,不肯跟她讲实情。
所以进去之后称自己是林乐的朋友,表示对她的死很意外。一再确认:"她的死可能是因为伤口的缘故么?"
医生不愿意说,一个病人死了,又被司法机会带走鉴定。如果传出去,对医院的名声也不好,连医生自己都觉得悔气。肯定不想说这是自己的医疗事故,但是有人问起来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会这么觉得。
板着脸:"等司法鉴定的结果出来再说吧。"
江南被他往外推,有些急了。
"我只是想问问她的伤怎么样?没有别的意思。"
医生又不傻:"既然是她的朋友,会不知道她伤的重不重?"
江南被推出来的时候,正好纪梦溪不放心赶过来。
掏出证件给医生看,只说;"这是我同事,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想问一问,患者的伤是否致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