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去我自己去吃。"
薄南风两步追上来,一伸手环住肩膀收到怀里。
"闹着玩呢,生什么气。到现在还会不好意思,脸皮还真薄。"
宋林爱这边散场的时间不早,吃了饭又唱歌。
由于之前唱过一场了,孙青席间喝得有点儿多,没什么兴趣,就先打车回娘家了。
宋林爱陪着一帮人闹完全场,好多人明天还要上班,不敢使劲折腾,十一点多大家在KTV门口散了。
将人一一送走,世界陡时宁静下来,万念俱寂。城市的灯火也是宁静而悠远,仿在阑珊的尽头。之前太喧哗吵闹了,所以静下来心头如潮起潮落,骤感说不出的落寞。
一个到她这个年纪嫁不出去的女人,独自一人的时候,都要有许多感触,类似伤春悲秋。何况是她一个千帆过尽,结了婚又离婚的单身女人。白日欢颜展笑,状似活得洒脱自在,只在一个人的时候,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怕极了这种孤寂,越来越多的懊恼和悔恨,为什么曾纪不好好珍重。珍重自己也珍重别人,要像今天这般食了恶果,苦触自行吞咽,好难过。
不急着回去,掏出手机给小九打电话。握在手里想起孩子睡觉早,这个时间早已经睡下了。
手臂无力垂下,抬头看远空的星星。城市里很难看到星星,霓虹灯太盛,天际也被渲染得浑浊不清。
即便这样扬着头,还是眼眶湿润,有液体缓缓流下,伸手去抹,泪流满面。笑自己哭得好没道理,想拿纸巾去擦。
前方有人凉凉说:"深更半夜,又哭又笑的,你这样的女人不是神精质是什么?"
宋林爱怔了下,转首望过来。是钟庆丰,早猜到是他了,语气永远漫不经心的锋利。
可宋林爱却没了之前听到时的怒火重重,莫明其妙的,见到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反倒渐渐安下心来。深秋冷夜,至少不是自己。
钟庆丰已经走近来,盯着她:"生日快乐。"
宋林爱大大方方的:"谢谢。"
几天没看到他了,没人找她的麻烦,连卖场都安静下来。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这种大老板每天日理万机,没道理天天出现在那里。
宋林爱压下一些无厘头的企及,什么都不去想,这个男人反倒出现了。
而且带了礼物过来,捧到她面前。
宋林爱接到手里很好奇,问他:"怎么知道是我生日?"
钟庆丰实话实说:"看过你的简历。想起今天是,就从国外回来了。"
说实话,宋林爱受宠若惊,不知道这句话可不可以理解成他是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才刻意赶回来的。
不论真假都不敢再那么去想,宋林爱的骨头被磨平了,以前的自己连自己都厌倦,那些男欢女爱的游戏再没有兴致去玩。所以不会给自己各种桃色暗示,她不过就是一个离了婚的破败女人,干嘛有事没事往自己脸上贴金。
才这样想过,钟庆丰已经慢条斯理的说:"我是专为了给你过生日才赶回来的,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宋林爱惊怔的看他。
他是看过他的简历,可那些都是花哨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敢说不实。他并不了解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回避:"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你第一次遇到我,我想自杀,也是因为跟一个男人牵扯不清,东窗事发没脸再活下去了才想着去死。我是个失败的女人,几乎一无事处。"
一口气说完,粒粒数自己的不堪,发现她还有脸活着,也真是不容易。以前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大不了被全世界看贬,但她仍旧可以不顾有别人的眼光活着,哪怕苟延残喘。现在自卑起来,有种叫做道德人义的东西撞击心房,隐隐痛想来,后悔有那样的过去,想重新来过,但愿那些事都没有发生。
可她知道不可能,所以莫明其妙的感觉哀伤。
低下头,捧着手里的东西不再说话。
脖子上突然一暖,猛然抬头,看到钟庆丰把自己那条浅灰围脖搭到了她的脖子上松松的缠了一圈,还带着他的温度和古龙香水的味道。
"穿那么少,你们女人似乎都不怕冷,要风度不要温度?"
宋林爱有些慌张,眨了眨眼:"谢谢你。"
钟庆丰就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光含笑:"你是没什么好,不过诚实也是优点。"笑出来,难得温温的说话:"既然你这么诚实坦率,我也诚实一点儿说话。我情路不顺,甚至有些害怕。二十五岁的时候,有喜欢的女人,快要结婚了,却在婚礼前两天出车祸去世。三十岁的时候结了婚,妻子难产,母子双亡,那么多好医生都没有救治过来。"神色有丝痛苦,灯光下薄薄的一层哀伤:"估计我就是那种人们常说的克妻,所以这些年都想要一个人过。"
两个人远不到可以互吐心事的地步,说完之后均是一愣。
宋林爱没想到钟庆丰经历过那些痛苦,想说句安慰的话,想了想,只说:"那些说法都不可信,骗人的,相信才是傻了呢。"
钟庆丰笑笑;"你不仅诚实,还很勇敢,这就是好的。"
接着问:"去哪里?我送你。"
宋林爱推拒:"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不是才下飞机,回去休息吧。"
男人十有八九很专制,钟庆丰这种人更是。
已经去开车:"等着我。"
宋林爱二十九岁的生日过得很飘忽,跟做梦一样,觉得不真实,很多年没做这种少女梦了,有男人送着回家,坐在车里还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看着窗外,连呼吸都困难,手里捧着礼物脸颊滚烫。
那种激动,只觉得是此生难忘,这个生日跟往年都不一样。有久违的浪漫撼动心房,每一寸的时间都难能可贵。
回到租住的小屋里给江南打电话,想把今晚的事说给她听,密友间总是习惯分享喜悦或悲伤。
十二点多了,江南和薄南风才从电影院中出来,看的是晚场电影。法国片子,时间很长,等一路笑下来,就已经十二点多了。全场也没几个人,出来时,整个电影院都静悄悄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