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她们,没有谁可以进来,当然除了查房的医生护士以外,还有那个天天偷偷摸摸进来为她腿上敷药的程梓骆。
宛筠点点头,清澈的眼眸转向窗外,她不再开口,只是盯着远处,除了天和云以外,她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天以外的地方是什么?她一直在心底问着自己。
王妈为她梳顺发,为她随意的挽了一条长马尾,满意的开口道"这样就好看多了。"她老是不注意打扮自己,王妈一直都知道,她是漂亮的,只是,这双腿似乎夺去她了全部的注意力,她总是随意的披着发,却不知这样的她才是最美丽的。
"是吗?"她是漂亮的?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她早已不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也只是淡淡的一笑,不以理会。
难得宛筠露出笑容,王妈趁热打铁看向窗外,指了指外面新鲜的空气"我推你出去走走吧。"闷在这里,倒也难为她了。
她安静,不吵闹,王妈怎么会看不出她对自由渴望呢。
这两天,她总是趁她睡着之后,才偷偷放程梓骆进来为她敷药,她什么都没感觉到,不是吗?
程梓骆说,她的腿完全可以站起来,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只要坚持每天敷药与按摩就好,过段时间,他放假后,会专程来教她复健的。
微微放下心,得知她能站起来,这比什么都好,不是么。
宛筠默默的点点头,她早想出去转转了,只是,这双腿似乎总是不让她如意。
她不是毫无知觉,这几天夜里,她总是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在为她的腿做着按摩,她内心充满感激,除了王妈以外,没人会那样对她的好,宛筠早已感激不已,又怎么会拒绝她的好意呢。
宛筠只有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才会可以收起所有的面部表情,恢复一贯的清冷与沉默,像一只保护自己的刺猬般,但是王妈还是庆幸,这孩子,面对自己的时候,居然是那么的温和贴切,这让她很是欣慰。
一路上,宛筠还是颇不自在,她不喜欢那些人用探究的眼神来瞅着她,即使只是淡淡一撇,这样也让她不自在极了,她紧紧的抓紧盖在膝上的薄被,她不喜欢别人望见她的双腿,因为那一定很难看。
她不要自己最难看的地方大方的露在外人面前,她不要,不要这样。
于是,她开口退缩了"王妈,咱们回去吧。"
她开口哀求,周围诧异探究的眼眸令她浑身不自在,就像身上全部长满了刺,刺的她浑身疼痛难受。
看出她的不自在,王妈以为她只是不习惯于人前,还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你看外面的天色多好。"
宛筠急切的晃动着脑袋,脸色早已没有血色,有的只是慌乱与不安,对于陌生的环境,她总是不安"不要,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开始挣扎起来,双手已经拂上滑轮,王妈见状,只得轻声安慰道"好好,我们回去,回去好吧。"
王妈怎么不知道她现在激烈的反应,只得应声,让她安心,自己则推着她又回到了病房里。
看来宛筠病得不只是腿啊,她的心亦伤得很重。
王妈长叹口气,决定还是找程梓骆商量以后的复健计划。
夜晚,趁宛筠睡着之后,王妈依旧如往常一般,出了病房去隔壁那栋大楼里找值班的程梓骆。
程梓骆最近住在医院的员工宿舍,所以,他每天都有空,现在,忙了一个晚上,把该准备好的资料全准备齐之后,就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快九点了,王妈也该来了吧。
平日里,她总是在这个时辰来找自己,然后两人像做贼一般的潜入病房,他有点无语,更多的是无奈,抓起一旁早已备好的晚餐,吃了起来。
果然,一会儿,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程梓骆笑了笑,随即扔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开了门,不是王妈还能是谁?
看了一眼桌上吃了一半的晚餐,王妈有些歉意的说道"是不是打扰你了。"
两人早已熟络,所以也顾不得什么,王妈抓起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眼眸一直盯着面前的程梓骆"快吃吧,你整天都吃这个,要不,明天,王妈给你带点好吃的来。"
"呵呵,谢啦,没关系,对了,宛筠怎么样了?"程梓骆接过饭盒继续吃着盘里的饭菜,还不忘抬头问她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老样子,最近我发现她很怕人多的地方。"王妈叹了口气,这不,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害怕?"程梓骆疑惑的放下筷子,随即严肃的问道"你都带她去过哪里?"
"没有,那天正想带她出去,结果就..."王妈把事实说了一遍,眼眸复杂的望向一旁若有所思的程梓骆,有些担忧的问道"她怎么样?"
摇摇头,"应该不要紧,明天我找个心理医生,假扮成你的亲戚来问她一些问题,你看..."凑近王妈耳边,程梓骆说着他的计划,王妈连连点头同意。
是夜,程梓骆随着王妈又如往常一般的潜入宛筠的病房,准时为她的双腿敷药做按摩。
宛筠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今天也许是受到了惊吓,竟然睡得不踏实,所以,当有人进来时,她发现了,但就是不睁开眼。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并不是王妈。
首先,他的脚步沉稳轻盈,而王妈那么大的年纪走几步就喘一下,怎么可能会是她。
到底是谁?宛筠在被中的双手紧紧的握起,她紧张,更多的是害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