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恨得。
她该恨这个男人的,可是,为什么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辩驳着,不要恨他,不要恨他。
有时候,恨与不恨,只是一念之间。
想起小时候他和她开心快乐的点滴,她发现,她所谓的恨,根本算不上恨,她压根很不起来。
手无力的垂下,掌心深处一片的斑驳血痕。
刺痛了她的眼...
天灏在农舍舀了一碗粥,和一碟小菜,顾不得自己饿着的肚子,首先想到的便是她。
那么长的时间,她该是饿坏了吧。
即便她恨他,但他仍是舍不得她饿着肚子来恨自己,再怎么恨,也得吃饱喝足再恨。
踌躇的,停滞不前的脚步一直徘徊在屋舍这扇破旧的木门外,鼓起勇气,他轻轻的敲了下,里面丝毫没有回应。
他大惊,心头拂上一抹恐惧,她不吱声,难道...怕她想不开,天灏早已顾不得什么,狠狠的用脚踹开了门,急着大喊道"宛筠,宛筠。"
进屋的那瞬,他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她竟然不见了踪影,一时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他哑着颤抖的嗓音,含着恐惧不安,步伐凌乱的在这间偌大的屋内寻了起来,一边寻,一边失魂似的低喃着"宛筠,宛筠。"
她可以恨他,可以打他,甚至可以杀了他,但就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失踪。
在他得到她以后,她就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消失吗?
那他呢,这全是他一个人的错,她该是要惩罚他才是,为什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想让他内疚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心伤一辈子吗?
宛筠,你真狠心。
在厨房的那一刻,他早已想好他们美好的未来。
有他,有她,有小轩,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好了,哪怕,他这辈子只能默默的守候在她身后,他也甘愿。
他翻着屋子,头一次这么狼狈的胡乱翻着,床上,床顶,柜子里,他一一翻过,唯独就是不见宛筠,他不相信她就这么失踪了,因为这里根本没窗户,她不会走的,不会的,他在心底自我安慰着。
忽然眼睛像是看到了一抹希冀似的,他忽地笑了起来,原来,她真不乖,真的蜷缩在角落里。
坏宛筠,真坏,老是吓到他脆弱的心脏。
他含笑的在她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伸出大掌,犹豫的,却又坚定的触碰上她的脸颊,见她不挣扎,也不反抗,心一松,连人带扯的拉入自己的怀里,长满青色胡渣的下巴细细的摩挲着她的发顶,语气里有一丝疲惫隐含"宛筠,别吓我了,我吓不起,你可以打我,恨我,但是请别作践你自己,我...会心痛。"
宛筠依旧没说话,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般任由他抱着躺在床上,他紧紧的撩开被子,将她浑身冰凉悉数没入寝被中,将自己火热的身躯紧紧的偎向她,她浑身凉得让他心惊。
他怕了,怕她这副模样,不说话,却空洞的让人仿佛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宛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依然还是那句话,我爱你,始终只爱你一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嗯,你小小的身子颤巍巍的伸出手向我撒娇着说哥哥,哥哥抱我,抱抱我。大概就是那一刻吧,我忽然发现,自己空洞的心竟然入驻了你的身影,那一年,当我知道你执意要嫁给毕天傲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那种痛刻入骨髓,深入血液,每天的每天,我都麻痹着自己的心,因为我知道,清醒的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一定会把你的容颜永远刻在心里。"
宛筠依旧睁着空洞的双眼,安静的倚在他的怀里。
见她的身子有了一丝暖意,天灏欣喜的将她搂得更紧,不管她此刻是否听得到,他只想要,在这一刻,没人打扰他们的时候,他把他对她所有的眷恋与深情如数的告诉她,即使她听不见。
"你知道我从小最恨得一件事就是我们为什么是兄妹,我不止一次恨着问苍天,为什么我是你的哥哥,只能是你的哥哥,我不甘,直到有一天我躲在书房里看书,无意之中翻了那本关于我身世的书页夹在一本不起眼的旧书里,那一刻,我觉得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竟然让我知道我真实的身世,可面对你一声声稚嫩的唤我哥哥,我又只得苦笑。"顿了顿又道"宛筠,不管怎样,这是我内心的剖白,昨夜的事情我逼不得已,但是,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会带着你和小轩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会..."
宛筠最后听到的是那句: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娶你,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她的心境,伤心吗?不,从她冷静开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伤心,恨他吗?她不恨,那是怎样,爱他吗?她又说不清,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她眨了眨眼睛,手指在被子里微微动了一下。
其实,在听到他表白的那一刻,她的心无端的闪过一丝类似欣喜的东西,只是她自己没察觉而已。
感觉到她的颤动,天灏欣喜的低头望她,她听到了是吗,是的吧,那么她会...
宛筠抬起头,第一次鼓起勇气,在她赤条着身子面对他的时候,在她一直只当哥哥的情况下,她冷静的轻声道"天灏。"头一次,她鼓起勇气,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在听到他真实的讲他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但是她不动神色,她就是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讲什么,谁知道,这个男人当真什么都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