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丝棋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随着手术室的明亮的灯火,满心的沉重。
一个医生走出来说道:“请家人签个字吧!”
所有人一怔,左父正准备签字时,左母忽然抢过笔来,在纸上签下名子,冷冷道:“我儿子的生死与你无关!”
左父脸上明显有难受,低沉道:“轻扬也是我的儿子!”
“你没资格做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你,轻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左母忽然像疯了似的扑到中年男人身上大哭起来,完全失去了优雅高贵的形象,现在,她只是一母亲,一个担心自己儿子的母亲而于。
中年男人不吭声,任由她垂打,眼里尽是自责悔恨。
“都是你……为什么我们的错要让轻扬去承担?为什么你不多给他一点关心?你算什么父亲?你不配作他的父亲!”左母痛哭不止,方丝棋和左小静赶紧上前将她拉开。
左小静也哭起来:“妈,别再怪叔叔了,他也很自责,很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后悔轻扬就能好起来吗?后悔就能还我一个健康的儿子吗?”左母依旧怨恨不止,眼里满是痛苦。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高大威武的左父低下了头,很诚恳的认错。
方丝棋知道这是左家的纠纷,但看着这破碎的家庭,她忽然心疼左轻扬了,原来,他那不能说的苦忠,竟然是这样一个不和的家庭,年少的他,又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和孤单?
“伯母,不要难过了,轻扬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方丝棋忍不住泪如雨下,低声劝慰道。
“如果轻扬有个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的,也不会放过那个贱人!”左母还是一脸的恨意。
等待是漫长的,所有人都沉默着不作声,只听见护士和医院急切的脚步声进进出出,每一次都震荡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左小静已经完全失去了气势,她一个晚上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到天亮,左母抱着头,也一直哭到天亮,只有左父,他是那么的冷静,但从他紧捏的拳头可以猜到,他有多么的害怕,焦急。
方丝棋靠在方言林的身上,眼神呆滞,方言林虽然是不经意被带过来的,但也替正在手术的左轻扬感到担心。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谁都没有准备,也许连左轻扬也不知道,病情会在一夕之内恶化,他一直都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他总说吃几颗药后,就能止痛,不痛了,就安全无忧了!
方丝棋忽然很想骂他,他可以用成熟的理智去思考公司的经营模式,为什么却像个孩子般胡乱的对待自己呢?他本可以让自己活的更健康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他的手术能成功,这也许可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学会珍爱自己。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死寂了一般,随着夜越来越深,听到的脚步声也稀稀落落的,似乎,所所有人都睡着,只有他们是清醒的,但睁着眼睛,却满是泪水。
方丝棋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左小静,她应该吓坏了,没有了倔强,没有了尖锐,浑身都颤抖着,脸色苍白,就跟墙壁一样的刷白,她的眼神很空洞,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
也许显耀的家世造就了她的任性姣蛮,从小到大,她要什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但是,爱情却是这个世界上的奇迹,并不是她付出了什么,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的,爱情就是这样的高洁,真心祈求的人,也许一身的空落,但不经意的遇见,却总会在拐角处另开一片灿烂的天地,所以,从小到大,什么都有的左小静,才会有如此强的落差感,她长大了,爱上了一个人,但却得不到,她怨恨,痛苦,开始步上绝端,她就像是左轻扬爱情的守护神,不允许任何的女人趁越雷池半步,但是,她坚守节那么久的阵地,却被一个女人轻易的击碎了,方丝棋认为自己的出现,很罪恶,她破坏了太多的美好,夏天瑾的高傲,在她的面前一层一层的崩裂,左轻扬的闲散的随性,也在面对她的时候,开始紧张局限了,还有好多的人和事,也随之有了新的变化。
方丝棋仰起头来,看见那苍白的灯火,明亮的光线,让她的眼睛生痛,想要流泪,也许,这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恰巧的走到这一步,也许就是这样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手术室里却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紧闭的大门,让人窒息。
看着那身穿白色衣服的身影进进出出,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的期盼着。
方丝棋的精神越来越清醒,方言林起身,站在角落里拿出烟抽了起来,表情也很沉重,也许,这白色的灯光,浓郁的药水味道,又让他想起了父母当年死去的情景了。
左母的眼睛一直都有泪光闪动着,左轻扬就是她的命根,每一分秒的时间,都像在割她的肉,她的脸色苍白憔悴,仿佛在一夜之间老去了好多,她再也高贵不起来,有的只是为人母亲的沧桑。
左父一看就是一个很压仰的人,身为政治家的他,面对着儿子的生命,他除了沉默,也许更多的是悔恨。
终于,天亮了,护士轮流着来查房,死寂的医院又热闹起来了,有了人声。
方丝棋感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了,眨了眨眼睛,就看见手术灯灭了,一群医生走出来,其中一个似乎认识左父,脸色沉重的把他和左母叫到一旁去谈话,方丝棋猛的站起身来,看着左母一边听着,一边又垂泪,她能想像到,手术也许并不乐观。
左小静终于有了一丝的动静,她扭过僵硬的头,无神空洞的目光看着那群医生,一脸的无助。
“妈,哥怎么样了?医生说了什么?”左小静急切的冲上前,抓住妈妈的衣袖,一脸的不安。“你哥的手术很成功,但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两天!”左母脸色稍稍恢复些许,声音仍有止不住的颤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