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只是一刻的失神,很快恢复了过来,她差点忘了他们俩之前还闹得轰轰烈烈呢,怎么能说和好就和好,她还是要与他一起演一场戏。她低眸,随即笑着仰起头:"好。"
"咳咳",太妃知道自己有点不合时宜,不过只要孙子肯回来,愿意与他媳妇和好,她觉得自己吃点亏不算什么,而且孙子好似与从前有些不同了,她恍惚在他身上看到了老王爷。
王爷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看到了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儿子,不过那仅仅是一瞬间而已,下一刻他就知眼下不是感叹不是细究的时候,他不悦得迫视着杭天曜,用一贯的冷淡语调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你难道不知道府里发生了大事吗?"
"我这不赶回来,是呀,我再不回来,你们又要欺负我娘子。我就怪了,每次我一走,总有人找她的麻烦,是看我娘子年幼敦厚好欺负不成?瞧瞧,这是什么阵势,三堂会审,连亲戚家都来了,王爷何时连府里的脸面都不要了?"那个父亲,早与他渐行渐远,现在的只是王爷,别人的父亲。
"你,我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来当初就应该掐死你。"王爷气得有些颤抖,他每次想心平气和与儿子说话,不到三句话就会被他气得半死,他不由感叹道:"你母亲在天之灵看到你如此,你叫她如何心安?"
杭天曜微讽的笑,看了看王妃,哧道:"我母亲如果知道她儿子儿媳动不动就被人指着鼻子骂,她确实不会有多高兴。"
这句话很有些大逆不道的意味,不过辅国公觉得自己今儿过来是来快刀斩乱麻的,而不是来看这对父子吵架的,他打着圆场:"王爷,孩子都回来了,就不要动气了。依我的意思,咱们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正好此事与四少爷也有些关系,也该让他帮着拿个主意。"
辅国公以为,只要知道自己的爱妾被正室害得没了儿子,他就不会再护着他那个妻子了,一定会大怒的。
"国公爷此话很是,说完了事我还找我娘子有事呢。对了,刚才是谁要动我娘子啊,都给我出来,让我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真当我不是王府的主子了?"杭天曜一进来,那几个婆子就吓得后退,四少爷的脾气府里无人不知,惹到他手上的人没一个有好结果,真是后悔方才不该上赶着献殷勤。好在那都是王爷的命令,想来不算什么大事。
几个婆子想罢,对视了一眼,你推我我推你的站了出来,王妃总是会护着自己的。
杭天曜并不看她们,几个婆子还嫌脏了他的眼睛呢,冷冷问道:"让富安进来,都拉出去卖了,卖之前每人先打二十大板。"
富安觉得自己这个总管的位置是做到头了,主子们呕气倒霉得还不是他,偏四少爷的话他不敢不听,他是当年王妃留下来的老人,算起来四少爷是他的正经主子。这些年来,若不是自己办事小心谨慎,只怕这会子还不知被发落到哪个角落里呢。
王爷愈加生气,"啪"地一下狠狠拍了桌子,起身喝问:"她们几个做错了什么事,你一句话不说就是要卖了她们,王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谁说她们没错,以下犯上不是错?我娘子再不济总是王府的主子,几时轮到几个下贱的奴才对她动手动脚了,传出去我娘子还要不要见人了。何况,她们是奉了谁的命令,难道是王爷让她们拿我娘子的?"他一看就知这几个人是王妃的,他就是抓着这么点漏洞不放了,王爷有吩咐自然有管家娘子带人料理,岂会去动用王妃院子里的人。
王爷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不曾让这几个人动手,不过说是先把老四媳妇带下去,瞧这几人的架势倒有些拿人的意味,禁不住扫了王妃一眼。
王妃低头看着地面,只当不曾发觉,她也没有发话,这几个婆子只能认倒霉了,好在都不是心腹的。
杭天曜一摆手,拔高了声音问道:"富安呢,没听到爷的话吗?"
富安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头低得能埋到地上去,恨不得王妃看不到他,对着上首行了礼,赶紧让几个手下人带婆子下去。
那几个婆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不是要拿四少夫人吗,怎么变成她们被卖,当即哭求起来。
这里是王府正院正堂,没有大事轻易不开启,杭天曜非常满意的加了一句:"咆哮正院,罪加一等,发卖全家。"
扑通一下,有婆子瘫软在地,乞求得望着王妃,希望王妃可以救她们一救,可惜王妃哪里愿意为了她们几个招王爷不自在呢,只怕王爷连她都一并起了疑。
辅国公夫妻都有些不大乐意,他们女儿受了委屈到现在还没个说法,偏这个四少夫人,那婆子连她的衣角都没够到呢,就被卖了,这杭家到底是偏心的,都是嫡子嫡媳,凭什么待遇就相差这么多?
处置了几个婆子,他才携着风荷的手,在杭天瑾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感兴趣的问道:"这是哪儿来的,不像咱们府上的人,一屋子女眷的,居然让个外人进来,不像话?"他眯着眼看了看地上被吓得哆嗦不已的伙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忽然想起韩穆溪尚在外边,忙起身笑道:"韩穆溪,实在是怠慢了,快进来坐。"
听了他这句话,众人才看到白衣飘然的韩穆溪犹自立在门外,虽然不太满意杭天曜这会子带了外人过来,但王爷知道没有将人赶出去的理,亦是勉强笑道:"是小侯爷啊,你父亲可好,快进来,上茶。"
韩穆溪一向是个很有眼力界的人,不过今儿似乎有点没有眼力界,他不推辞,果真跟着进来了,对太妃等几个长辈行了礼,才肯坐到杭天曜下首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