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出差
莫丽娟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平衡。
维持着这份平衡的凌晚晚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懂莫丽娟既然这么厌恶她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她的家中，横行霸道完全不像个母亲。
这么多年来，凌晚晚从来不期待母爱，更别说想要从当年抛弃她的莫丽娟身上找寻。
莫丽娟还未出现时，凌晚晚能回想到的便是母女两相依为命的日子，然而她这样突兀的出现，以这样的方式占据她的家，辱骂她的孩子。
凌晚晚想到那曾经被尘封的记忆，那些日以继夜被关在黑屋子里的恐惧。
瞧，莫丽娟就是这样不善掩饰对她的厌恶，即使她是她的亲生骨肉。
若非走投无路，她怎么会想到她？
晚上，叶叔扬打来电话要出国一趟，因时间紧促已经让别墅的管家收拾了他的衣物送去机场，凌晚晚莫名舒出了一口气，然后让他好好工作便挂了电话。
“爸爸呢？”
小四子趴在浴缸边抬头看她，平时吃饭都是他们三个人的，今天虽然也是三个人，但小四子很不喜欢那个对他指手画脚的婆婆。
凌晚晚湿了毛巾给他擦脸，轻声说：“爸爸在工作。”
小四子噘嘴用手拍着水面，水花打到凌晚晚脸上，惹得她一阵躲，小四子见状更用力了，不一会儿就咯咯笑出来。
洗好澡凌晚晚用浴巾将小四子包起来抱去床上，等擦干了头发才让穿睡衣。
“好了，睡吧，今天要听什么故事？”凌晚晚上床将他抱在怀里。
下一秒，客厅上传来大动静，凌晚晚手一僵，然后拍了拍小四子的背让他先等一下，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客厅上。
莫丽娟不知道做了什么，茶几旁边的小矮凳倒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见到凌晚晚出来也仅是抬抬眼皮，似乎没放在眼里。
凌晚晚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头是淡淡的恼意。
“我睡哪？”莫丽娟突然开口。
凌晚晚突然庆幸叶叔扬在这时候出差，旋即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折叠沙发，说：“这里只有一间房，先暂时委屈您睡折叠床。”
莫丽娟不悦的蹙眉看她：“你让我住这里？”
凌晚晚打量这个消失了二十年又突然出现的母亲，她和年轻时不一样了，那时的她美艳大方，举手投足间尽是妖娆妩媚，就是这么一个美艳女人，为了不让她拖她的后腿，将她锁在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早曾美艳眼高于顶的女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皮肤暗淡无光，一头许久没打理过的乱发，眉眼处处透着她的小心思，毫不掩藏。
“那您想住哪里？”凌晚晚不由抬高声音。
怪不得她不耐烦，别说是莫丽娟，就连叶叔扬来都得住在客厅上，之前没有折叠沙发的时候，缩他也缩在不成比例的沙发。
莫丽娟是她母亲又如何？
当年将她丢下走投无路又想到她，即使住在她的地方也不掩饰对她的厌恶。
这样的母亲，要凌晚晚如何看待？如何去孝顺？
想起之前进门时家中的狼藉，凌晚晚心中就像是被人塞了东西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莫丽娟将手中的遥控器砸到地上，“我要住房间，你们都搬出来！”
听着这样理直气壮的话，凌晚晚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应对，她沉沉闭上眼，等情绪再度平静了下来才冲莫丽娟道：“您先将就住一叶时间，我这叶时间会找个两房的房子，孩子明天还要上课……”
“他上课关我什么事？”莫丽娟道，“这样我就更应该住房间了，你这客厅连着厨房，起来还不吵醒到我？我一把年纪了睡不够容易出事的。”
凌晚晚听得心中憋闷。
倚老卖老的人不是没见过，工作是在报社，时常见到这样的新闻，她还说了几句感慨，可如今这样的人真切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是她的母亲。
当晚。
凌晚晚哄着小四子睡着后，在莫丽娟的催促下，只得抱着小四子去了客厅的折叠沙发去。
可莫丽娟催促是催促，却没有去睡的打算，电视开得大声时不时还蹦出笑声，小四子被吵醒几次迷迷糊糊的抱住凌晚晚，后者一阵轻拍才又睡下。
时针转眼到了个位数。
凌晚晚无奈的看沙发上毫无坐姿精神奕奕的莫丽娟，忍不住轻声提醒道：“时间也不早了，您也该睡了吧？”
谁知道莫丽娟下一秒脾气就上来了，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凌晚晚那边砸去，深夜里这样的声音尤其响亮，凌晚晚还未回过神莫丽娟的谩骂就络绎不绝的响起。
凌晚晚还来不及委屈马上捂住小四子的耳朵，不让他被吵醒。
原本她想，就这样吧，任由她骂，等骂累了可能就消停了，可莫丽娟却不放过她，将她骂完将怒火牵连到小四子身上，一个个不堪入耳的词汇让凌晚晚怒气横生，只差不顾母女情谊跟她拼了。
“够了！”凌晚晚厉声打断。
随后不顾莫丽娟的阻拦，抱着小四子就往房间走。
“你干什么？”莫丽娟尖叫，“房间是我睡的，你把那小杂种给我抱出来！”
安顿好小四子，凌晚晚关了门走出来，一步步走向莫丽娟，脸上的阴郁让莫丽娟有些犯怵，干巴巴的道：“你想干什么？”
凌晚晚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来。
这样细致的打量让莫丽娟有些惊慌，在她以为凌晚晚看出什么来的时候，凌晚晚突然说道：“我突然很庆幸当年您把我丢掉，如果继续跟着您，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过十岁，我不追究当年的事情，如今将您带回家是因为顾念我与您身体里相同的血液。”
莫丽娟倏地放松下来，凌晚晚又接着说道：“可请您想清楚，我不是没有底线，若您再过线，我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彻彻底底的威胁！
莫丽娟脑海里就这几个字，这个贱女人竟然在威胁她！
可想到她来瀚城的目的，莫丽娟又将这怒意压了下去，还没找到人之前她得靠着凌晚晚，吃喝住都得靠着她。
莫丽娟阴暗的眼神盯着凌晚晚的背影，咬了咬牙将电视关掉，目光移到角落的折叠沙发。
翌日早晨。
凌晚晚做好了早餐给莫丽娟留了一份，快出门时莫丽娟将她喊住，睡眼惺忪的让她留下钱，白天她要出去。
凌晚晚没问她为什么出去，拿出钱包取出了全部的现金留在茶几上就抱着小四子出去了，对于现在来说，小四子才是至关重要的，莫丽娟的存在也无非是她管一张口罢了。
“凌凌，她要一直在我们家住吗？”小四子扒着凌晚晚的肩膀，闷闷地说，“我不喜欢她。”
凌晚晚苦笑，她又何尝喜欢？
但血液却不能改变，莫丽娟始终是她的母亲，即使她是这样的人。
“宝贝听话，等我们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就好了。”凌晚晚亲亲他的头顶。
因是上班高峰期，凌晚晚抱着小四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拦到车，只得将就去坐公交车，车内很拥挤，因小四子是头一次坐显得很兴奋，眼睛到处乱转，时不时附耳到凌晚晚耳朵上说悄悄话。
凌晚晚被他逗笑，心情好了许多。
“你好，你坐这里吧。”女生起身对着凌晚晚说道。
怀里抱着小家伙，凌晚晚也不客气，冲那女生道了谢然后坐下，小四子也聪明，知道对方这是给他们让座，甜甜的朝对方笑了一下。
女生惊讶，说：“你们长得好像！”
凌晚晚失笑，小四子特地把脑袋移到凌晚晚头旁边，惹得那女生捂嘴吃吃笑。
英国。
此时瀚城早上九点，英国天已经全黑，叶叔扬从下飞机便一刻不停歇。
“怎么会突然不见？”叶叔扬皱眉看着这边的负责人，“所有的单子数据都在他那边，消失了怎么跟买家结款？”
小单子还好，可这笔是大单子，虽关乎不到星维的运作，但毕竟投入进去的是近半年的精力与人力还有金钱，叶叔扬听说了即刻飞过来，遣人找了许久仍旧找不到人。
负责人本擦了把汗，想来也是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
叶叔扬喝了口提神的咖啡，过来这边时差还没倒就投入工作，他的身体再强健也吃不消。
“一部分继续找，财务室那边的人应该有备份，就算删除了也要给我恢复过来。”叶叔扬绕过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站着。
本站在叶叔扬的身后，给财务室那边拨了电话。
从容不迫一向是叶叔扬的代名词，发生这样的事他还能这样雷厉风行的处理问题，本明白，这就是为什么叶叔扬能在这个年纪创出那么多个传奇。
叶叔扬挥手让本出去，按下熟捻于心的号码，手落在拨号键迟迟未落下。
“上班？”
电话那边敲键盘的声音即刻停止，随之一道温婉声音传来：“恩，怎么才睡一会儿？”
伸手五指张开贴在擦得几近反光的玻璃上，他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没有睡，事情太忙。”
果然，那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责问味道，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疲惫的感觉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浪潮冲散，留下的是莫名涌上来的满足感，叶叔扬握紧手中的电话，像是只要用力便能抓住一些什么。
挂了电话，凌晚晚盖上笔记本，没来由感觉到心慌。
起身去茶水间喝了杯浓茶才压住那股感觉，手撑着桌子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凌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凌晚晚抬头去看，敷衍的笑笑，“没什么，你要喝咖啡是吧，等一会儿我让给你。”
凌煜刚想说不用，就见凌晚晚去忙了起来，只得收回手，然后看着凌晚晚的背影沉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