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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心烦意乱

凌晚晚吼过之后也清醒不少,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将衣服随手搭在了衣架上面,歉意地看了那人一眼,“不好意思,我刚才太激动了。这几天……有些不舒服。”

说完,她也顾不得看对面的人到底是什么反应了,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子。头一直晕乎乎的,她连忙抓紧了两边的衣服。

两条腿不听话地直打颤。

那天凌晨,满地烟头的画面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面回放着,偶尔夹杂了漆黑的夜幕中,那一点刺目的红光,倔强而孤独地亮着。

眼前花得厉害,也许是额头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的缘故,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在空中颤颤巍巍地抖动着。手机银行卡什么的,怎么也放不进钱包里面去。

凌煜在一旁惊疑的望着她。

童欣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凌晚晚手忙脚乱地塞着东西的画面,她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凌晚晚的肩,困惑地发问,“你要去哪里,马上要准备出去采访了。”

“我要去——”凌晚晚的身子僵了僵,有些后怕地将自己嘴里的话咽了回去,紧张地道,“我出去一会儿。”

童欣抬眉望了凌煜一眼,凌煜做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童欣的视线又落到了凌晚晚的身上,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渍,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只是她按在凌晚晚肩上的手已经改为了抓。

凌晚晚有些泄气地别开了脸,“真的只要一会儿就好。”

童欣还是没有放手。

凌晚晚咬紧了唇,“叶叔扬他出事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

童欣皱紧了眉,手下意识地松开了。

凌晚晚连忙拎着自己的包从他身边绕过,一路小跑着朝门口走去。

叶叔扬的手伤得那么严重,又淋了一晚的雨,还发了炎,感染了。他……可能会死。

凌晚晚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

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凌晚晚恨不得自己身上多长几条腿出来,才不会让自己的速度这么慢。

手刚放在门把上,身后突然出现了童欣的声音,“站住!”

冷冰冰的,少了以往的笑意的声音让凌晚晚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看见童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童欣看了她一眼,移开了视线,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

凌晚晚站在他们的对面,单薄的身子贴着冰冷的门,看上去有些孤单。

她顿了顿,有些艰难地解释道,“就这一次,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去见他,只是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童欣不动声色地勾起了唇,扬起了一抹讥讽地嘲笑,“然后呢,你又怎么样?他要是快死了,你是不是不顾一切地陪在他身边,要是没死,你又一声不吭地回来,说不定还看见他和唐语嫣在一起的画面,也不敢多说一句。”

凌晚晚身子一颤,差点摔到了地上。

她的脑袋里一下子嗡地一声,乱成了一片。她听到叶叔扬住院的消息,就乱得失去了理智。现在童欣一说,她又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去了之后,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说好了分开的两人,即使再见面,又能改变什么。

凌晚晚的脸色白得可怕,她的手握紧了门把,“我只是想看看。”

童欣望着她,没有出声。许久,才表情严肃地缓缓开口,“凌晚晚,你今天要是走出了这道门,就不要再回来了。”

“我这里,不欢迎一个没有丝毫理智的幼稚女人。你当初来报社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你难道忘了吗,但这两个月,你又做了什么,那么多天,你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凌晚晚,你如果不想做下去了,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想要在这里做最好的那个人,多的是。”童欣面无表情地说着。

凌晚晚的身子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许久,她才咬紧了下唇,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苍白色的脚尖,艰难地说道,“我没有忘。”

她接受童欣邀请,来到报社,是为了实现他们共同的理想,是为了做一家最好的报社。

这是她曾经追求了二十几年的东西。

童欣暗地里松了口气,面色却还是冷冷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准备东西,和我去采访。”

凌晚晚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包放回了桌上,慢慢地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里,她没有一会儿抬起过头。

凌煜望着她蹒跚离开的背景,忍不住拉了拉童欣的衣袖,“到底……出什么事了。”

“和你无关。”童欣转过了头,对着身后一旁看热闹的女人低吼道,“你们难道不用上班吗,是不是都不想做了!”

“没,没有,我们马上去。”见识过童欣火爆脾气的一堆女人赶紧收回了好奇的目光,推推嚷嚷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童欣看也没有看他们,她的眼前,忽然又闪过了叶叔扬那双阴鹜深沉的眼,像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沼泽地,不动声色地将路过的人,统统埋进深不见底的地底深处,永远也不会再见天日。

凌晚晚看见的那个人,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罢了。

采访结束,童欣直接拖着凌晚晚杀到了秦朗的酒吧。

或许是经过了一天的忙碌,凌晚晚有种慢慢和从前的生活,渐渐相融的错觉,因此直接昂首阔步地走到了前面,一巴掌拍到了秦朗的背上,“上酒!”

秦朗毫无防备,差点被一巴掌拍到了桌上,等他气势汹汹地回过头来,看清楚是凌晚晚之后,才皱眉道,“下手轻点,明知道我这种老年人惊不起你这样拍几下的。”

凌晚晚嘿嘿一笑,眼睛不怀好意地看了看秦朗身下,对他所说的那个老字不予置否,“或许吧。”

秦朗被她那种眼神看得身子一颤,不由收紧了双腿,伸直了脖子,故作正常地解释道,“我只是年龄比较老,某些地方,依然是活力四射。”

“你射什么射?”童欣甜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凌晚晚咬紧了唇,忍了忍,还是没能将童欣那句话往纯洁的方向理解过去。秦朗恶狠狠地瞪了童欣一眼,迈开了脚步,“不关你的事。”

童欣被她瞪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

凌晚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跟了上去,“别理会他,他是恼羞成怒了。快走吧,今天铁公鸡要请客喝酒了。”

PT酒吧,正是客多夜深的时候。

吧台上面密密麻麻地坐了一大串人。男人穿着价格昂贵的衬衫,打着精致的蝴蝶结,捧着一杯年代久远的红酒,懒懒地坐在高脚凳上。

举手投足间,总是不经意地露出手腕上那一支时尚杂志上最新款的手表。指甲修剪得干净而漂亮,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他们是活在这个社会顶层的人,在挑选着最合心意的物品。

也有面容姣好的女人,顶着一头刚在美容院做好的头发,画着或清纯或妩媚的妆容,两条修长而笔直的腿有意无意地裸露在外,来回滑动着。

偶尔不经意地一低头,胸前的风光就不小心跳落出来。

她们从不寻觅猎物,因为,只要她们坐在那里,就会有人主动来带走她们。像是陈列在橱窗里的昂贵的物品,被人待价而沽。

在吧台最尽头的地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显得和这里的环境十分格格不入。

身上随意罩着的一件衣服像是从垃圾桶里面翻出来的一样,低垂着头,也不肯让人看见他的长相。只顾着埋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调酒师看了他好几次,暗中将酒保叫了过来。

能来PT酒吧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但也不乏某些滋生闹事的。这两种人,一般到了结账的时候,就知道了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不拘小节和一穷二白虽然某些时候会表现得难分难解,可一旦关系到金钱,就没有办法伪装了。

男人面前很快就摆满了一瓶接一瓶的空酒杯。

眼神精明的人还会看见,在他面前空着的酒瓶上面,印着的那一串造型古怪的异国字母密密麻麻的。不认识上面的意思不要紧,只要知道它们到最后会变成一长串带着零的人民币就好了。

调酒师看得也有些胆战心惊。自己一辈子的工资似乎都进了这个男人的肚子了。

生怕这个人到最后是穷得叮当响那种,调酒师不敢再让他喝下去了,连忙轻咳了一声,在男人再次对他伸手的时候,摇了摇头,“先生,你似乎已经喝得很多了,这些酒虽然算不上烈酒,但这么多种混在一起,恐怕你会吃不消。”

男人头也没抬,还是伸出手,语气里有些不耐烦,“酒。”

“先生……”调酒师耐着性子,还想要再解释,“你真的不能再喝了。”

“关你屁事!”男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酒,大手一扬,就将面前的瓶瓶罐罐全部扫到了地上,玻璃发出了乒乒乓乓碎掉的声音,“让你给我酒就给我酒,别那么多废话!”

一连串摔碎东西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调酒师的脸色难看起来,“这位先生,请不要在这里闹事,不然的话,我就要叫保安了。”

说着,他对一旁的酒保使了个眼色。

男人冷哼了一声,抬起头来,和他衣服不相匹配的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像是用最好的美玉精雕细刻而成。调酒师皱了皱眉,一时有些摸不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只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看过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