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人心难测
秦朗十分“虚弱”地睁开眼来,看了一眼童欣,扭捏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冲她眨了眨眼,“我的王子,快来吻醒我。”
童欣抬起了脚,举在了秦朗的两腿间,挑着眉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为了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秦朗立刻老实地从地板上面跳了起来,龇牙咧嘴地冲着童欣骂道,“最毒妇人心,你是个男人,怎么也这么狠毒。”
“男人?”童欣冷哼了一声。
秦朗仰头望天,无辜地开口,“什么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童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凌晚晚关上的房门,在沙发上面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你调查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只听到了一点点。”秦朗耸了耸肩,声音也小了下去,他大大咧咧地在沙发上躺了下去,缓缓说道,“那天医院里,除了晚晚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同时住进了医院。”
“谁?”童欣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问到。
秦朗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好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唐语婷,叶叔扬。”
童欣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秦朗出奇地没有笑话她的大惊失色,反而是有些认真地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刚好在医院里面做护士,听说,叔扬得知唐语婷因为晚晚命悬一线,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她的病房里面。等医生和护士进去的时候,病房里面到处都是血。”
童欣的后背渐渐直了起来,咬紧了下唇,“是叶叔扬做的?”
秦朗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不过那天之后,叔扬就住院了,前不久才从医院离开。据说,要是再迟一点,他的那只手,估计就废了。”
童欣瞪大了眼。
她低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她才颤着声,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难道说,叶叔扬他……他难道是认真的?”
“童欣,人一旦在过度年轻的时候拥有了太多的东西,心就会变。甚至可以说,叶叔扬那样的人,已经没有心了。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给你看他想要给你看的,浪漫的,温柔的,或者暴躁的,生气的。你以为你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其实,你看见的,还是虚假的。”
“人心难测,人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明白,更何况是别人的。”秦朗像是想到了什么,苦笑了一声,“叔扬那样的人,不是你们所能招惹的,他了解人心,所以能轻而易举地别人把玩在手中。那样一个霸道冷漠的人,只要露出了一点点的不一样,就会让人不自觉地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晚晚现在就是这样。她还不明白,那些所谓的不一样,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童欣眨了眨眼,秦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让她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秦朗看着她脸上的茫然,脸上多了一抹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悲哀的笑容。童欣和凌晚晚不同,她没有凌晚晚那么八面玲珑的心,很多事,很多话,都不明白。
但这种不明白,会让她活得更加轻松。
童欣拧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一个比较直接的比喻,“你是说那个什么被罪犯抓住了,却又因为罪犯扔了一块面包给她,她就爱上罪犯的那什么病?”
“算是吧。”秦朗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要是心,不管再坚强,都有被握在手中的一天。没有什么是牢不可破的。凌晚晚就算是时刻提醒着自己,将自己的心覆盖在层层的岩石下面,可是,那毕竟会有风化的一天。”
童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忽然间,她又开口问道,“那叶叔扬呢?难道他就不怕,一不小心,就付出了感情吗?”
秦朗摇了摇头,“你忘了吗,我刚刚说过,他那样的人,是没有心的。没有心,才能做到人上人。不然在那么高的位置,每天往下一看,都是被人羡慕仇恨的目光,光是想想,就会被吓个半死。”
童欣拧紧了眉,担忧地朝着凌晚晚的房间看了过去。
秦朗心道她是在关心凌晚晚,出声劝慰着,“放心,晚晚迟早会明白过来的。”
“我……我想劝劝她,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总觉得,每次我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就将我拒之千里一样。”童欣苦笑了一声。
秦朗意料之中地点点头,他坐到了童欣的旁边,抬手揉乱了她的长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作茧自缚吗,人走到了感情之中,你说得再多,都没有用,有的事情,注定了只能一个人承担。你能做的,就是要相信她。”
童欣咬了咬下唇,一点也没有因为秦朗的话放下心了。她忽然发现,在这种时候,和秦朗说话,算不上一个明智的决定。
他太多冷静了,总是把事情看得太清。所以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忍不住泄气。
童欣忍不住想到,会不会在很久之前,秦朗其实就是另外一个凌晚晚呢?
一想到秦朗从前的样子,童欣就打了个哆嗦,没有办法将这个男人和情啊爱啊之类的东西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样一冷静下来,童欣倒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秦朗,“对了,一会儿会有一个客人到我家里来。”
“客人?”秦朗难得一愣,他和童欣也算是认识了好几年,但她身边的朋友少得可怜,更没有听说过还有什么人会登门拜访她。
童欣挥了挥手,飞快地道,“周助那家伙啊。”
“哦,原来是周助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秦朗从沙发上面弹了起来,几乎是掐着童欣的脖子,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哪里还有刚才那种行将就木般的冷静,“你疯了,你找他做什么,他可是叶叔扬的助理,蛇鼠一窝,你没事跟他纠缠在一起做什么。”
“我觉得周助人还不错。”童欣皱眉反驳道。
秦朗一副吃了一只癞蛤蟆的表情,死死地盯着童欣。
童欣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好半天,秦朗才投降似地举起了手,“好吧,你们是真爱。我是旧爱。”
童欣不客气地用枕头砸到了秦朗的头上。
秦朗挣扎了半天,才从她的魔爪下面挣脱出来,他轻咳了一声,正色道,“这个时候,你找他来做什么,谈情说爱也不用选在家里来吧。要是晚晚看见了……”
“她睡着了。”童欣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在她的药里加了一片安眠药,她应该还会多睡一段时间。”
秦朗一脸惊悚地望着她,童欣就像是在说她多给凌晚晚吃了一个苹果一样。秦朗立刻开始回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童欣,以免以后自己被人用安眠药灌死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童欣见他神色古怪,可也不明白秦朗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想周助既然是叶叔扬的助理,又时常和他在一起,他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秦朗迟疑了一下,想说什么,还是收了回去,只是别有深意地望了童欣一眼,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房间里面,凌晚晚翻了个身,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全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也许,在她的梦里,又出现了那个年轻的面容。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另人分不清真假,只是那么淡淡地道,凌晚晚,我爱你。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凌晚晚想起当初这句指名道姓,毫不动听的告白,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再是烫手的山芋,只要肯忍着,捂着捂着,也就习惯了,反而会觉得温暖。
叶叔扬的这句话,对她而言,也是如此。
就算是假的,可还是觉得弥足珍贵。
因为到了最后,就连这样虚假的话语,他也不愿意再说了。
也许是梦里的场景太过痛苦,凌晚晚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大约在下午时分,就醒了过来。房间里面安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见,喉咙里面干涩异常,似乎是在梦里声嘶力竭地喊着谁的名字一样。
可偏偏又不想记得。
凌晚晚揉了揉自己的喉咙,皱了皱眉,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到客厅里面接点水来喝喝。她刚走到门口,开了门,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童欣欢快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响起,“周助,你怎么这么晚才——怎么是你!”
童欣看清楚来人之后,明显一愣,一直到客人都走进了门,童欣才匆忙回过神来,尖声开口,“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凌晚晚在哪?”
来人的声音里面是凌晚晚所熟悉的霸道,她瞪大了眼。
叶叔扬!
来的人,是叶叔扬!
凌晚晚迈出去的脚步立马缩了回去,飞快地掩上门,一脸僵硬地站在门边。房门留了一条缝,从她这里,能看清楚站在客厅里面的叶叔扬,可叶叔扬却看不见她。
半月没见,他看上去神色有些疲倦,人也是瘦了一圈,手腕上的纱布缠得密密麻麻的,微微侧对着她,凌晚晚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周助站在他身后,淡淡地看了童欣一眼。
童欣心头一怔,勉强集中起精神,紧盯着叶叔扬,生硬地答道,“我不知道。叶少爷,真是奇怪,当初是你带走的晚晚,我没有过问你把她带到哪里你去,现在你反而来追问我。”
“不可能,凌晚晚认识的人不多,现在你和秦朗两个人都在这里,她还能去哪里。”叶叔扬冷冷地望了一眼皱着眉头的秦朗,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清冷。
可凌晚晚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门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