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老爷子
要说和老爷子的感情，整个叶家可能最深的也就是叶知冬了，对于叶叔扬来说，老爷子无非就是一个掌权的存在罢了。
在这样一个大家族中，亲情是最难得也最可贵。
叶叔扬自然是明白这一个道理，所以他才在第一时间赶来。
无论如何，他的父亲此刻正失去了父亲，而他能为叶知冬做的，就是让他再跟老爷子多相处一些。
所以，他拦住了杨清秋，也拦住这些赶过来的姑姑姑父。
“爸？”
叶叔扬转头去看突然推开门走出来的叶知冬，杨清秋眼睛暗了暗，但此刻叶叔扬压根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自然没看到那抹失望的神色。
而杨清秋也仅是半秒钟就敛了神情。
“没事。”叶知冬轻拍叶叔扬的手背，随后将目光转向叶知槐等人，“刚来吧？爸就在里面，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叶知槐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声，“爸。”随后整个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进去，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叶叔扬那几个姑姑。
外姓人，也就是叶叔扬的几个姑父此刻正面面相觑，似乎在琢磨着要不要也进去哭一下，但叶知冬拦住了他们。
老爷子一走，叶家必定乱一场。
叶叔扬早都料到了，而一向了解家中这些人什么面皮的叶知冬更不会不知道，但他没有理会，一心扑在老爷子身后事的事情上。
媒体大肆报道，纷纷在猜测老爷子的财产最后落在谁的手上，是一直掌权的叶知秋，还是已经青出于蓝的叶叔扬，或者是被均分，星维就此没落？
凌晚晚关了网页，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下一刻被人连椅子搂住，叶叔扬偏头亲了她一口，目光去看已经退出了桌面了的显示屏。
“去看那些干什么？”
“媒体界就是因为有这些无良记者才会让那么多人对记者避而不及。”凌晚晚点开历史记录，指着那上面的一叶字，“你看看这里，什么叫做扬麟总裁叶叔扬不满遗嘱分配，早前自立门户。”
面对气急了的凌晚晚，叶叔扬反倒是觉得新闻没什么，而是这人维护他时隐含的怒气看起来那样迷人。
叶叔扬想，他真的是中毒了，中了一种比罂粟还要离不开的毒品，这毒的名字叫凌晚晚，离开这味药物，他的人生将永远暗淡无光。
“干嘛这样看我？”凌晚晚久久未见叶叔扬说话，转头看他。
叶叔扬没说话，深深地注视着她，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口气环住她的肩膀，整个人埋进她的肩窝中不说话。
太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叔扬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面对，大事小事都习惯了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随后再解决。
而如今，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那种感觉像是让他飘在白云上层，而却在担心，有一天从那高处坠下来又该如何？
老爷子葬礼那天，整个瀚城有身份的人都穿着黑衣服参加了。
叶叔扬作为直系孙辈，自然要站在前一排给所有人鞠躬答谢，在他身边的是叶知秋和叶知冬，三人没有交谈，神色漠然。
叶家势力之大，却也掩不了闲言碎语，尽管媒体已经被拦在了外一层。
秦家以秦朗为首前来吊唁，他上完了香让阿宽将花圈摆好，站定在叶叔扬的面前，简洁的说了两个字。
“节哀。”
叶叔扬一改之前沉默，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说了声恩，没有答谢，却让外人看到，秦家少爷跟叶叔扬之间的关系。
叶知槐等人是女眷，也是嫁出去了的外姓人，按照叶家百年来的规矩，自然是不能上前拜谢宾客的。
她们见到秦朗还在想着该如何拉拢，却不料秦朗却是跟叶叔扬交好的，想着能跟秦家达成一家的想法也被这个场面打破，面色一时难看起来。
老爷子的去世，并不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如今星维一分成二，一半是贺行止，一半则是还在当权的叶知秋手上。
就算贺行止是自己人，叶知槐等人也知道，要拿贺行止跟叶知秋斗，便是她们自作多情罢了。
所以从大场面来说，叶知槐等人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跟叶知秋撕破脸皮的，而要想跟叶知秋平起平坐，那就只能依附各自儿女的婚事拉拢。
当年为了利益而嫁人，如今就能为了利益而嫁女儿。
“秦少爷。”
秦朗回头，就见叶知槐提着裙摆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贺夫人，请节哀。”
说完这话，秦朗接了个电话，他当着叶知槐的面冲电话那端的人皱眉说了一句，“消息确定？”
静静听了一会儿，秦朗面带歉然地跟叶知槐说：“贺夫人，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做。”
听他这样说了，叶知槐哪里还能留人，强笑着说：“秦少爷先去忙吧，下次有空希望能请秦少爷喝杯茶。”
“好。”
叶叔扬冷眼瞧着秦朗那边，叶知冬见了，凑近他提醒了一句。
“别搭理这些。”
叶知秋则偏过头来跟叶知冬说了一句，“大哥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吗？”
“是吗。”叶知冬淡淡道，“我不记得了。”
叶知秋似笑非笑：“那可真不幸，我还以为大哥的最爱一直是她呢，只是没想到不过二十年，大哥就已经忘记了。”
“小弟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叶叔扬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叶知冬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像是在忍耐着什么，那个“他”是谁？叶知秋和叶知冬之间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调查清楚过的？
说着话，杨清秋换了衣服过来了，她站回叶知冬和叶叔扬中间，左右看了看，涂着较为淡的唇彩的唇角飞扬：“原来你们三人的感情这么好。”
“母亲多虑了。”
杨清秋冷冷看了眼叶叔扬，随后挽住叶知冬的手臂，在对方挣脱之前冷声道：“你不是要做戏吗？现在在外人面前，你挣一个试试？”
听到这话，叶叔扬心中诧然，他下意识地去看叶知冬，却发现对方的神色冷淡，像是挽住他的不过是一个透明人，而另一边叶知秋的神色也异常，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这三人，当初到底有什么秘密？
不久后，绵绵细雨飘洒了下来。
凌晚晚牵着小四子打着一把黑伞过来，小四子怀中捧着一束鲜花，将鲜花摆在墓碑前，他被凌晚晚牵着过来握住叶叔扬的手，仰头说：“爸爸。”
叶叔扬低头看他，眼中闪过一抹柔意，但没说话，只是抚了抚小四子的软发，便看向凌晚晚。
可能是两个人无声的互动激怒了杨清秋，又或许是杨清秋一向看不上叶叔扬和凌晚晚之间所谓的情感。
她冷冷讥嘲道：“真以为生了个儿子就变凤凰了，这个地方也是你有资格来的？”
叶叔扬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却已经被人抢了话，说话的人是叶知冬，他朝小四子招手，“宝宝过来，叫爷爷。”
小四子扫了眼杨清秋，抿着唇朝叶知冬那跑去，一头扎进他怀里，听话地喊了声爷爷。
这个举动分明是在打杨清秋的脸，但杨清秋却什么也说不出，该说什么？
小四子从来就没认过她，此时要跟他套近乎无非就是当众给她自己一个巴掌，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而不同于杨清秋，叶知秋则是聪明得多，他选择沉默。
七月，注定不平静。
老爷子去世后，有些人像是在给叶叔扬使绊一样，扬麟参与的许多项目，均困难重重，而这一次的俄国天然气，也从叶叔扬手里溜出去。
反倒是贺行止顺风顺水了起来，这使得贺行止一时间趾高气昂，每每在竞标场地上见到扬麟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奚嘲一番。
周助被贺行止说过一次后，气得嘴里直冒了三颗溃疡，每天喝水碰到疼后都忍不住大骂贺行止，反倒是叶叔扬十分平静。
这天加班完回家已经快十一点，叶叔扬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原本以为凌晚晚已经睡下了，没想到对方正看着书等他。
“回来啦？”凌晚晚放下书，走过去给叶叔扬找换洗的衣物，“先洗个澡，我有给你留了菜，我去热热。”
叶叔扬把人拉住，从背后抱住她，轻柔地在脖间亲了一下。
“别忙了，我不饿，之前吃过快餐了。”
凌晚晚皱眉，“事情不好办吗？”
“忙过这一阵就好了，总会有起色的。”
话虽是这样说，但叶叔扬却还是不清楚，这一阵到底该要多长的时间，叶知秋这一击是致命的，对方想来是了解了他在扬麟最具有分量的项目，也是他大意，所以才会遭此重击。
但叶叔扬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在处理缺口的时间上，他还让人留意了星维最近的动向，不仅是星维，连叶知秋在外的事业他都已经开始画圈。
既然对方没有一点余地，他又何必顾念那点微薄的亲情呢？
七月底，凌煜从英国回来。
陈晨等人张罗着给凌煜准备接风宴，原本凌晚晚不打算去的，但凌煜表现得十分坦然，要一而再地躲避反而是凌晚晚的不是了。
凌煜回来后给凌晚晚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拍电影？”凌晚晚惊讶。
凌煜点头，“是的，你的《小城故事》被导演看上，他早前就联系了我想要把这本书拍成电影，我擅自做主替你要了编剧一职。”
“这意思就是我要自己改成剧本？”
“还有你可以参与演员挑选，书是你写的，你比谁都更了解里面的每一个人物，我觉得既然要拍成电影，那就不能敷衍，并且要形象且真实地还原里面每一个人物的光彩，你觉得呢？”
凌晚晚无奈：“你都替我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吗？”
“你可以拒绝。”凌煜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认真考虑一下，毕竟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凌晚晚点头：“我会的。”
回去后，凌晚晚跟叶叔扬提起这事，后者挑了下眉，关注点却是在后一句，“凌煜帮你决定的？”
她无奈，把脸贴在他背上：“我是在问你该不该接这个活。”
“虽然我不太喜欢凌煜。”叶叔扬客观道，“不过这个机会真的不错，值得挑战，毕竟写书到后来不就是为了拍电影么？”
“好吧！”凌晚晚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恩。”
不算大的书房中，叶叔扬一边看邮件，时不时低头审视一下手上的财务报表，在凌晚晚看不见的视野中还眯着眼。
在英国也不能消停！竟然还觊觎他的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