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错了,她根本就不会武功,若是她会武,定会发现你的存在,决不会与我相谈如此顺水从容。”梁立成不想怀疑梁秀萍的话,可是那个梅儿,的确让他少有的糊涂。
梁秀萍猛然回身,狠狠的冷笑道:“那都是她装的,她本来就很会装,不然怎么会把我的宫主迷得神魂颠倒?还有陆梓渊,明明是那么清高不羁的男人,却也放下身姿去纵宠梅儿那个贱人。真是搞不懂她有什么好的?世界上又不止她梅儿一个女人,为什么满世界的男人都要围着她转。”
他这个堂妹已经被妒忌冲昏了头脑,不过还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然也不会生出将梅儿骗来赫连城当筹码的主意,不过这个主意能不能用得上,就得看是不是如堂妹所言世上的男人都围着她转了。“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有什么打算?”
“还有什么打算?”梁秀萍狠辣的笑了起来,“当然是让她尝尝希望破灭后的心碎了,宫主那么在乎她,为了讨她欢心费尽心思,可她通常都只是微微一笑就过去了,谁也不曾发现我在背后落的泪。那时我就发过誓,总有一天,我要看着她在我面前恸哭。”
妒忌使人疯狂,这一刻特别是女人,“你只是要让她在你面前恸哭就够了吗?”
“当然不是。”梁秀萍的眼睛已经红了,事情还未发生,然而她似乎已经预见性的兴奋了起来,那怕只是想想,都会让她兴奋得浑身血脉沸腾。“我还要让她为人所不耻,要让她变成一个人尽可夫的贱妇。”
不愧是他梁家的人,够狠,他欣赏她。
“哥,你就瞧好吧,我才不会轻易让人灭我咱们梁家人的威风,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梁立成笑了,满是期待。
日子慢得像倒流的水,连鸟雀等动物都因赫城连中日益紧张的气氛不知给惊到哪儿去了。蔺珂的心一直受着煎熬,又过了两日了,还是没有梁秀萍的仍何消息。
到了第四天,府里有人悄然逃难了。也是在这时,蔺珂被曾经带她到这个厢房的矮个中年男人带到了梁立成的身后。
今日的梁立成没再躺在床上,他衣着麻色亵衣站在窗前,听到身后有了动静,这才回过身来,笑看着蔺珂说:“对不起了梅儿姑娘,本座要让你先前的用药都付诸东流了。”
在蔺珂心里这没什么好抱歉的,他想活想死都跟她没什么关系。“城主既是有了觉悟,那就请坐到这里来。”
顺着蔺珂所指的方向,梁立成坐下,将手轻放在桌沿上。眼前徒然出现一只如玉般的素手,掌心静伫着一粒白色药粒,又听着她说:“这是制止可暂时护住心脉不受损伤的碧心丹,请城主服下。”
梁立成服下后,只觉一股寒气渗透肌理,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微拳起的掌心与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紧接着蔺珂在他的督脉上上下各三寸处各扎下一针,随即运用巧力让针脆断。她知道梁立成定是看到掉在地面上的针尾了,也感受到他瞬间闪过的惧怕,“城主放心,这脆断银针的作用只是控制您体内的毒愫运行,两个时辰后或是银针再无法控制,便会渗出体外,所以并无性命之忧。”
“本座岂是贪生怕死之悲,只是没见过梅儿姑娘如此的医疗手法,感到一丝不理解罢了。”
“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并无不对,这人世间的美好为世人所喜,那阎王殿的冷酷为世人所惧。喜欢美好的东西无错,惧怕无情的东西更无措,所以在梅儿看来,贪生怕死不过是一种很纯粹的本能,并无可耻之处。”她应该是不怕死的,可是却不想留有遗憾。
“想不到梅儿姑娘如何洒脱,倒教本座惭愧。”
蔺珂站到梁立成的左手边,方才是她多话了,只不过是看到梁立成的反应有感而发罢了。“城主,已经好了,两个时辰过后会发生何事,就要看城主造化了。”
梁立成笑了笑,轻拍了两下手,贡鹰便走了进来。他开始帮着梁立成更衣穿战甲,蔺珂欲转身离去,他去叫住她,“梅儿姑娘且慢。”
“城主还有何吩咐?”
“姑娘不是想见我那堂妹梁秀萍吗?”
蔺珂这才摒息回眸,“她在哪儿?”
“姑娘两耳不闻窗外声,应该还不知道由奕亲王带领的熙月军队已经攻破了赫连城门,此刻正在化龙门前与我军僵持不下。舍妹虽不懂事,却生就一副虎胆,她已披装上阵去与熙月军周旋去了,姑娘若是要见她,需得与我同行。”
她到是没想到梁秀萍有那样的胆识,只是梁立成说奕亲王率军攻破了赫连城门,也就是有梁秀萍在的地方就有祁煜。可有祁煜在的地方地不是她想要去的。
她居然在犹豫,这就让梁立成不懂了。按照梁秀萍的说法,为了莘佑璟她可以奋不顾身,她敢只身前来赫连城也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为何到紧要关头,她却开始踌躇不决?疑惑的盯着她黯淡的神色,然她今日非得出现在化龙门前不可。
“她是今日一早回来的,本来本座是想让她去找你,可是偏偏在那个时候奕亲王带兵攻城,本座伤势未愈,又恐以病姿出现会扰乱军心,舍妹看不下去这才披装上阵。”梁立成说着,可似乎眼前女子对这个并不感兴趣,苦嘲自己难得编好的理由,于是他换了种说法,“想我赫连城如何的固若金汤,却也被奕亲王攻破,也不知舍妹将梅儿姑娘所需的书信搁放在那里,若是她有个什么不测,梅儿姑娘可就麻烦了。”
蔺珂心头一惊,梁立成说得不错,祁煜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此时又是两军交战,万一他失手让梁秀萍死了,那佑璟的书信不就演变成了石沉大海。佑璟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能连他最后的想告诉她的话都保不住。
“我去。”
梁立成眯缝着眼颌首,没有让蔺珂看到他眼中的得逞和凶险。不论蔺珂答应与否,她都得前去。“好,那我们这就出发。”他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吗?这两个时辰里能杀了将他射伤之人便好。他不知道那人是谁,可他的模样化成灰他都记得。
除了马蹄声外,宽敞的大街静若修罗地狱。意外的天色很好,无垠远空碧蓝如洗,几缕轻云如化不开的晨雾样儿随风飘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