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你怎么来了?”祁旭开心的笑着,低下眼时却满是意外,王兄会带着淑玲出宫看他,还真是个奇迹。
祁煜并不想细说来意,只是一笑置之。淑玲却一必方才不悦的小脸儿扑到德亲王妃的怀里,轻抚着她隆起的肚子,“婶婶,你怎么都不进宫看淑玲啊,淑玲可想你了。”
德亲王妃和颜悦色的笑道:“婶婶也想淑玲啊,淑玲今天真乖,知道来看婶婶。”
德亲王妃的弟弟因为在涔宾楼滋事让祁煜给处置了,本来是要处死的,可求情的太多,只好将他改为杖责,现在依旧瘫痪在家,不过这总好过死了不是。
“来来来,进厅里说话。”祁旭一边让王兄进厅,一边说:“欧阳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起过来?该不会是你给他事情做,刻意把他绊住了罢。”
这回祁旭猜错了,上午欧阳静就出宫了,也不知干什么去,反正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才懒得绊他呢,如果你想见他了,可差人去太傅府看看,若是在就将他叫过来吧。”
“得,省得过来后又消遣我,估计他正忙着在红妆晓榭温柔乡呢,你还不知道吧,红妆晓榭新来了一位绝色,可是将整个京都好色男人的魂儿都勾去了呢。”
祁煜且听且吃着茶,德亲王妃领着淑玲走出去玩儿了。等到二人消失在门口,他才抬起眸来轻觑着祁旭,“当着王妃的面你怎么好扯这些事情,难怪有流言传进宫说你们近日有些不消停呢。”
祁旭心中一咯噔,表现在脸上的却不是属于惊讶时的表情,“不会吧,是谁嘴巴那么贱,把人家夫妻斗嘴的事情都囔到宫里了。”突然想了想说:“一定是欧阳对不对?”欧阳不知道他和袁义雪因何疏离,或是知晓断不会将此事当笑话拿去在宫里宣传了。
“除了他还有谁?”祁煜搁下茶盏,拿起手畔小碟子里的点心,“太后不放心你们,正好我有空就让我过来瞧瞧,若是你们还没和好,她老人家就要请你们二位到宫里坐坐了。不过见方才同进同出的模样,应该已经无碍了罢。”
祁旭手心里捏了把汗,还好王兄没问他和袁义雪疏离的原因,否则他临时还真找不到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搪塞过去。干笑一声,“没事儿,早就没事儿。我说欧阳这几天怎么不到王府里来烦我了呢,原来是在宫里造了谣,害怕我找他算账。知道我现在不敢擅自去风雪场所,肯这是躲进红妆晓榭去了。”
面对祁旭坚定不移的笃信,祁煜并不感兴趣。此时他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的前一句话,“那红妆晓榭来的绝色真就那么倾国倾城么?竟然让欧阳静那般流连?”其实他想说的是很美么?比梅儿还美?就算有那样的美貌,也断无梅儿那般的遗世之韵。
祁旭摇了摇头,“那我就不清楚了,我还想着哪天找个机会跟着她一起去开开眼界呢。”此时他的心里想到的也是梅儿,当时太后大寿,他还来不及跟她说句话,她就让沈绥湫莫名其妙的给带走了。可她还活在世界,这便是他最大的宽慰。
“当心王妃不让你进房门。”
祁煜打趣的笑起来。此时,淑玲却拿着一样物什跑了进来,身后跟着王妃袁义雪。祁旭一见那物什,脸色煞时冷却下来,而这一变化祁煜和王妃都清晰的看在眼里。
淑玲拿着那物什站到祁旭面前,讨巧的笑道:“皇叔,皇叔,这个荷包好漂亮,可是婶婶说这是属于你的,如果淑玲想要得向皇叔要。”
“什么东西那么稀奇呀?”祁煜先前看得不是很清楚,这会子从淑玲手里拿过仔细打量起来。这是个绣工精致的梨花囊,这绣工的精巧程度可一点儿都不压于宫里的御用绣坊,然而瞧着这花线和娴雅的配色,断不是御用绣坊的绣品。因为御用绣坊的绣品大多数都是以皇家庄严的气势为主,绣不出这样清淡惟美的图案。“绣工不错,想不到民间还有此等优秀的绣师,不去御用绣坊还真是屈才呢。”突然一想又觉着不对,因为这梨花囊里鼓鼓的,像是装着什么东西,那就是特意送人用的。此时又见德亲王妃一脸平静的笑容,他好像明白这几日王府里在闹什么了。
祁旭脸上的笑意却显得不那么自在柔和了,此时王兄手里拿着的,正是蔺珂专程为他绣制的,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还没有打开看过。因为欧阳静从落梅谷接过王兄假死的身体时,那梨花囊就系在他的腰带上。担心王兄醒来后对这梨花囊有什么疑问,所以欧阳静先收了起来见到他是就转交给他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将这个梨花囊压在厢底,没想到那日王妃率人替他整理衣橱,偏偏将这梨花囊给翻了出来。还一个劲儿的质问他是谁送他的,本来就不是他的,可是他却百口莫辩。此时王兄拿着它,眼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忙抽了回来说:“这是很多年前一个朋友送的,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才一直把它压在厢底呢。”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朋友送的,淑玲又喜欢,你就送给她吧。”王妃且说且拿过来梨花囊自然而然的系在了淑玲的腰上。小女孩佩这样一个梨花囊显得有些不合适,但也好看。
祁旭尴尬的笑在那里,想不答应都不行。淑玲拿着梨花囊爱不释手,“谢谢皇叔,谢谢婶婶。”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祁旭讪讪的应付声,让祁煜怀疑这个梨花囊莫不是他在外惹的风流债而得的。现在王妃作主把它送出去,他又碍于自己在场不好回拒,才会露出这般遗憾和轻微恐慌的神色?
“咦,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呀?”淑玲好奇的说。
王妃拿过梨花囊说:“我也没打开过,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应该是装着花瓣之类的东西罢,毕竟时间长久,香味已经散挥净了,所以闻不到什么味道了。”
淑玲又捏又揉,“婶婶,这个可以打开吗?”
王妃说:“可以呀。”
“那你帮我打开。”
一听到要打梨花囊,祁旭又变得紧张了,老实说他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袁义雪解开梨花囊的绳系,手指往里一伸,不想拿出来不是花瓣而是头发,她厌恶的皱起了眉,“怎么会是头发呀?瞧瞧这头发还有好有损,这损的好像是被火烧的。”她斜眸直盯着祁旭,臆测这不会是哪个女子与王爷的结发之物吧。
祁旭知道这是蔺珂的头发,记得凤欣儿有一次在丰淮城设计蔺珂,让蔺珂青丝受损,而王兄舍命相伴的事。想不到她居然将那受损的发头放进了这里送给王兄,尽显彼此的深情。那好的青丝估计是王兄在落梅谷出事时她再次放进去的罢,寓意结发,让王兄在黄泉路上等她,所以在以为王兄弃她登基时,才会显得那样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