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亲王爷。”沈绥湫亦拱手回礼。
祁煜落坐到主位上,端着侍婢为他新沏的茶喝了一口,他还不曾开口,到是沈绥湫急过他,“上次茶楼一叙,未有结果。这回王爷应该不会丢下在下不管跑去寻美人了罢。”
本来说还有晚些天到的沈绥湫突然早到了,除却蔺珂那个意外之外,他也准备得不够充分。只是没想到让他看到自己儿女情长的一幕罢了。“正事重要,美人之事暂待一边。”
“不。”沈绥湫倏地调转话题,“于王爷来说正事重要,可现在于在下而言却是美人第一。”
祁煜自然听不懂沈绥湫话里的含意,欧阳静虽猜到些许,却也不能笃定。“楼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王所辖的丰淮城里有那位姑娘得到楼主你的青睐了么?”
糟糕,欧阳静暗道不好,不明事情真相的祁煜无意中顺着沈绥湫的意思接下话来了。“沈楼主,美人重要,正事亦可得。”
沈绥湫毫不掩饰的笑道:“这话放在欧阳公子身上或许说得通,可是放在王爷身上就有些难为了。”
祁煜很快洞息这二人打的哑谜有异,疑惑的看了一眼欧阳静,又将视线移向沈绥湫,“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请稍安勿躁。”沈绥湫不紧不慢的说:“在下清楚王爷想尽快攻回京去夺回皇位,而在下也很想让家父沉冤得雪,本来这两者间你情我愿,可是现在在下希望王爷能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你想要被你看上的那个美人么?这有何难?”祁煜本想表现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可又想到他也是英雄,不也难过那一关么,便换了一副甚为理解的态度。
沈绥湫依旧情绪不改的言道:“王爷别着急,先听在下把话说完。家父虽被朝廷迫害,在下亦对朝廷恨之入骨。可在下实非家父,为家父雪冤得些虚名为的是尽孝,若从王爷这里得不到解脱,在下也会想其他法子为家父报仇,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虽然现在仍令掌握兵符被朝廷追杀,可在下也熬过来了,这个仇始终会报。”
“沈楼主。”欧阳静已猜到沈绥湫的用意,出声说:“你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
“我知道,所以才将这件事情的利害分析给王爷听。”沈绥湫换了个姿势坐着,“这只是王爷的决定而已,不过在下相信王爷能分得出轻重缓急,知道该如何决择。”
祁煜有了股不祥的预感,沈绥湫的话和姿态,仿佛是在要胁他,而他却没有与他谈筹码的立场。不再松驰神经面对沈绥湫,祁煜的声色略沉,“沈楼主到底要说什么?”
沈绥湫唇边的笑意先渐渐添大,尔后倏地沉了下去,如同阳光普照之处赫然被黑暗掩埋。他郑重其事的说:“我……。”
窗外的屋顶上停戏着一群鸟雀,突然似受到何种惊讶似的赫然扑翅腾空而起。穿过一丛翠绿树枝,绊落些许树叶,砸得树下花朵的花衣层层落去,那花衣尖处的水滴瞬间浸入地下。
“姨娘,快看我的,我的比瑾儿写得好。”萧府学房中,藜儿抢先拿着写好的字贴走到蔺珂跟前,张囔着给蔺珂瞧。
“好好好,姨娘这就看。”蔺珂接过藜递上来的字贴,发现笔迹虽显幼信稚,却也是写得周周正正,不难看出她的确是下了功夫的。“藜儿的字越来越写得好了,可有让夫子夸?”
“当然有。”藜儿得意的仰起小脸,却用目光觑视着瑾儿的反应,见瑾儿仍在埋头书写不看她,她的兴趣也莫名其妙的渐渐消失了。拿过蔺珂手里的字贴,藜儿说:“藜儿还要写。”
“这孩子。”林月溪无奈又骄傲的摇了摇头,捧着手里的绣架看了看,“珂儿,你说你的手怎么就那么巧,我为什么就偏偏绣不出来呢?”
前些天祁煜向她要梨花囊,月溪见她拿针引线,也说好久没动针了,跟着她一起绣起来。这会到是没让她帮忙,可蔺珂所绣的梨花囊不仅绣好且都给祁煜佩带在腰间了,月溪所绣那个还在绣框里。拿过她手里的绣框一瞧,虽说绣技进展缓慢,但也似模似样了,“你急什么,本来就不是常作的事情何苦急于一时?我瞧着就挺好的,这个梨花囊绣出来云灏一定爱不释手。”
“你说的是奕亲王吧。”林月溪似抢般夺过绣框,打趣的瞧着蔺珂,“我可都看到了,他把你绣的梨花囊佩在腰上了。”
蔺珂有些纯情的窘态,没想到林月溪会这样开她玩笑。听着林月溪继续说:“唉,你在那梨花囊里装的什么呀?一般都是装进长时间保香的花瓣或者是平安符,你搁的是什么呀?”
经林月溪如此一问,蔺珂也有些糊涂。她只将绣好的梨花囊给了祁煜,里面什么也没放。然祁煜既是佩在腰间,里面应该放得有东西才对。“这我到没有注意。”
“瞧你的梨花囊绣艺那么精湛,说你仔细呢,你偏偏又糊涂得紧,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白了蔺珂一眼,林月溪复又挑针引线。
其实装什么并不重要不是么,重要的是祁煜时刻佩带着,就如同她形影不离。蔺珂轻笑不语,目光移到瑾儿身上,他正认真的执笔练着字贴。
青音从门口进来,说:“小姐,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商量下个月观音庙进贡的事。”
林月溪闻言,无奈的朝着蔺珂耸耸肩,“得,又得搁下了。”
“这儿有我看着呢,你快去吧。”蔺珂起身相送,林月溪示意她不必送了。
见娘亲一走,琅儿就从书桌后滑下凳子来,跑到蔺珂跟前,“姨娘,姨娘,琅儿饿了,琅儿要吃点心。”
藜儿不依,停下笔,“琅儿就知道吃,小心我一会儿跟娘告状,说你不好好学习。”
蔺珂心笑藜儿真严格,说:“算了,琅儿还小,我看你们也都写了好一会儿了,我去给你们拿些点心过来,等着呀。”
“哦,哦,哦,有点心吃了。”琅儿高兴的拍着手。
看着蔺珂离去,藜儿转过头对瑾儿说:“瑾儿,你看琅儿,他真是太不懂事了。”
瑾儿刚写好一篇字贴,准备换纸时停下了笔,“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弟弟。”
听着瑾儿如此闷闷一说,藜儿叹息道:“唉,我要是妹妹就好了。”突然又精神起来,“不对呀,瑾儿,我比你小,可也不见你宠着我。”
看了一眼藜儿,瑾儿说:“我也没见你喊我一声哥哥呀。”
“是不是我叫你哥哥,你就会宠我了?”藜儿像来了兴趣似的站到瑾儿跟前说。
瑾儿沉默,突然听到藜儿说:“瑾儿哥哥,瑾儿哥哥,我以后就叫你瑾儿哥哥了。”
瑾儿一听,脸突然红了。
蔺珂自然不清楚学房里的事情,转过曲廊一角,淡看着日色偏赤,该是要落山了吧。迎面走来一侍婢,蔺珂吩咐她随着她一起去厨房拿些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