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让一阵欢愉的鸟叫声渗入白茫的梦境,将蔺珂一点一点唤醒。视线模糊过后,便清晰瞧到那对喜烛台已让红色的烛泪淹尽。然被下温暖依旧,人却不见踪影。
坐起身来,浑身一阵酸痛,回想昨夜种种,不禁颜红耳赤。下榻着衣,不时便有侍婢端着梳洗用具入来,领着侍婢的中年妇人应该便是袁妈无疑。果然听见她说:“夫人早安,老奴已吩咐厨房送来膳食了,请夫人先梳洗。”
蔺珂对她淡淡一笑,那笑却携着感激,“有劳袁妈了。”
如此便有侍婢将巾帛拧干递到蔺珂手中。袁妈转身去收拾床榻,当看到榻上的一抹处红时,不禁喜笑颜开,而蔺珂则装着没看见掬水洗面。
“夫人请好生休息,王爷特意吩咐厨房为夫人准备的早膳。”
接过侍婢递来的帛帕擦拭,蔺珂一点头算是应了袁妈的话。方吃上早膳,便有侍婢入来回禀:“夫人,侧妃主子的侍婢寇云求见。”
蔺珂闻声顿了半瞬,搅动着碗里的稀粥,眸色微抬,“让她进来吧。”
“是。”
侍婢福身退下。不经意间,蔺珂瞧到一旁收拾床榻的袁妈神色渐渐转淡,甚至添染了一抹担忧和惧怕,而这些看在她的眼里,不由自主的泛起思量。
约莫须臾,便由前来回话的侍婢领着一衣着不同于其他侍婢的小女子走进屋子来至跟前。不似谦卑,眉宇间甚有几分得意,与其说她是高傲,不如道她是目中无人。
“奴婢寇云见过珂夫人。”
蔺珂并未立即唤她起身,而是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吃了一口粥下腹,方说:“寇云姑娘不必多礼,袁妈,赐座奉茶。”
那寇云仗着自己乃是侧妃主子的近身侍婢,身份自然不同于府中其他侍婢。方才她向珂夫人请安,本以为她会向前几位入府的夫人一样,在得知她是侧妃主子的近侍后热情以礼相待。岂料她热情俱无,连这以礼相待的‘以礼’,亦让她觉得怪异无比,甚至内心忐忑不安。
忙道:“奴婢不敢,奴婢是替侧妃主子前来归欣苑传话的。”
她是妾,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注定途中遇到似大娘那般厉害的人物。搁下手中的匙勺,蔺珂看向寇云略垂却硬是悄然瞟着她的眸色,微微的笑道:“蔺珂新来府上,的确有许多规矩不懂,不知侧妃姐姐有何训示,寇云姑娘请说。”
一句不淡不浓的话,毫无做作之态,就似一汪清水让人寻不到一粒尘埃、一迹污点。寇云有种被人牵着鼻子前行的感触,这种感觉她并不喜欢。这珂夫人越是给她好脸色看,她越是感觉被人冷落,暗忖她的这份淡定终有一日会害得她追悔莫及。
“夫人误会了,奴婢此行并非训示,而是侧妃主子思虑夫人新入府,担心夫人住得不习惯,或是奴婢下人侍奉得不周到,故此想请夫人前去诗香雅阁叙叙,侧妃主子倘若知晓好替您再行择人另行张罗。”
好个巧人儿,生了好个巧嘴巧舌,蔺珂在心下感叹,本应是她主子该讲了话,都让她叙完了,如此,她还前去诗时雅阁做什么?“请寇云姑娘替我多谢侧妃姐姐的美意,就说归欣苑一切安好,我并不缺不短什么。且我昨日进府,一时适应不过来,故今日略感不适,不便前去诗香雅部打搅。待他日身子好些,再去向侧妃姐姐请安赔罪。”
“夫人,你……”
不待寇云作声,袁妈开口轻唤,却让寇云看去的眼神而惊得噤语。蔺珂佯装不曾见到,侧身若无其事的笑问:“袁妈,你想说什么?”
袁妈径直走到桌台前,眸中闪过几抹慌张,又要故作镇静,“无事,老奴只是想问问夫人这粥快凉了,可是要拿去热一热?”
“哦。”蔺珂亦配合着她释然言道:“不必了,这粥方才还有些热,放放凉些更好下腹。”调过眸色,见着寇云既高傲又卑微的表情,“麻烦寇云姑娘跑一趟了,来人呀,替我送寇云姑娘出去。”
“那奴婢先行告退。”
如此便有侍婢作势请送着寇云离开。那两人前脚走,袁妈估摸着两人已走远,忙走至门口见左右无人时将门棱紧扣。回身来到桌前,立马换了一副表情,且语敢焦虑不安,“夫人啊,你方才真真不该拒绝侧妃主子的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