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妾妃难囚 > 第168章:寂寥如影随行全文阅读

“我知道你不放心她,可是我却觉得祁玚现在不会自掘坟墓,他明白欣儿在你心里的位置何等重要,那可是他捏准的筹码,岂会那么容易将她抹杀掉?”

祁煜突然的沉默让祁旭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现在说得太笃定了,特别是王兄眼中的呈现的犹豫不决,更让他感到事情不妙。说得太快,他似乎忘了除了凤欣儿之外还有另一个女人为他生过孩子。而这个女人是他宁愿让她恨也要带在身边的。

“王兄,你告诉我,如果蔺珂和欣儿姐姐只有选择其一,你会选择谁?”

满院的寂静,只听到得月光坠落的声音,细细密密,稀稀碎碎。良久,祁煜说道:“欣儿为我付出太多了,我不能伤害她。”

“那蔺珂怎么办?”祁旭紧接着追问。

祁煜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不知道。”

他不是不知道是不想承认吧。若是没有凤欣儿他这么说,自己一定会扬手揍他一拳,然后把蔺珂抢过来,然而此时,他又懂得王兄复杂摇摆不定的决心。

蔺珂终于迈开步子走了,水盆里的水在月光下涟漪阵阵,晶晶莹莹。消失在转角的身姿单薄赢弱,寂寥如影随行。而场院中的对话还在继续……。

“王兄,你真的打算让蓼家父子在赫连城胆大妄为么?”

祁煜冰冷一唇,一束寒光迸出眼眶,酒盏里的酒似乎会被这视线看得结冰,“当然不会,只是现在不着急,现在还不到时候。”

“想来蓼家堡家大业大,怎么还在想法子搂银子,而且曾有一次那蓼堡主有意无意向我透露,说想将蓼大小姐嫁到你府上去。”

“这事儿也跟我提过了,被我回拒了。这只能说蓼堡主的心胸太大,连赫连城的那么些铁都没能塞满。”眸中满是轻视,于蓼义天他想做什么,他可是清楚得很,要如何对付他,心下早有计较。

“可不是么?”祁旭边说边起身伸了个懒腰,接说着:“我先回房去休息了,明儿还得赶路。”

祁煜点了点头,在祁旭离开后他一个人将酒壶里剩余的酒都喝了,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回房去。

蔺珂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熟睡了。祁煜轻声上榻,轻轻的搂着着她。黑暗中蔺珂略微的睁了睁眼,随即又无限疲惫的合上眼帘,心下长长一声叹,过度的呼吸却出卖了她未睡的信息。祁煜揽住她腰间的手更紧了。

春,万物复苏的季节。

仍有经历冬风的残叶在枝头摇摆,一指处待发的新芽却已冒出了头。漫山漫世界的儒绿,嵌着才开的春花,宛如处子挥动的碎花衣袖,初涩轻盈。

待祁煜等人渐渐靠近丰淮城时,另一队人也即将靠近落梅谷。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贺兰山脚下清风茶寮与祁煜起冲突的一行人。

“沈叔,这落梅谷到底在哪儿呀?咱们都在这儿转了好几日子了,就见几条相连的小路,根本连个落梅谷的影子都没看到嘛。”众人抬着礼品歇在一棵参天大树下,阳光所落之处无不是淡影参差,斑痕驳驳。

“保良,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没耐性。”沈叔嗔怪的瞟了一眼保良,这天儿不热,他却走出了一身汗,捏紧袖口拭着额上的汗说:“这落梅谷若是谁都能走进去,那梅翁先生也就不会那么得高望重了。”

“可咱们都在这儿转这么久了,不但没找到落梅谷,更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再耽搁下去,公子就要到了,咱们打前站的人却连个门儿都没看到,这好像不太好吧。”保良如此说,心下却在抱怨那落梅谷眼高于顶,不将他人放在眼里。

沈叔接过一随从递过来的水袋,仰脖喝了口水说:“如果咱们找不到,是因为咱们没来过落梅谷,不熟悉这周边的环境。”

“那公子来过吗?我一直在想那梅儿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公子有了夫人还那般魂牵梦萦。”保良边说边摇着头,他真的是想不通呢,“咱们夫人又生得美丽贤惠,对公子又是体贴入微,公子干嘛还非得弄个小妾回去。”

“什么小妾呀!”沈叔替保良更正,“公子说了,梅儿姑娘与夫人好比娥皇女英,不分大小。”

“什么不分大小,娥皇在前头,女英在后头,女英还是妾。我都看到了,咱们出门的时候,夫人虽然是在笑,可是我看她完全是在哭,公子也真的,有了夫人那么个美人还不够,这下子把这个梅儿姑娘娶回去,若是她品行非良,咱们那善良的夫人还不得让她欺负死?”

“你啊,想太多了。”沈叔拍拍腿肚子,勾着头说:“就算争宠,那也是公子该处理的事情,轮不到咱们操心,干好自己的事儿就得了。”

保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因为沈叔说得对,况且他懂得也比他多,反正到最后他说不过他都得闭嘴。咬着嘴里的干粮,突然一阵歌声听入耳中:‘哎——,春花斜峭坡上坡哎,打柴砍柴爬山坡哎,采花一朵头上戴哎,拿回家去送黑婆哎……。’

“沈叔你快听,这是什么歌啊,真俗气。”保良听得又是气又是笑。

沈叔也乐了起来,说:“那是山歌,是打柴人独自上山打柴的乐趣,既可以自愉自乐,还可以在荒无人烟的林子里壮胆。”

“哈哈——,那还真有意思。那个黑婆是什么意思呀?”

“黑婆是老婆的意思,听这声音是个与我年纪差不多的打柴夫,我都这个年纪了,他怎么还好意思亲热的把妻子叫老婆嘛,只好叫黑婆了。”沈叔替人解释起来,一边听着那还未停歇的山歌。

保良突然想到什么,放下干粮就朝那山歌出处找去。沈叔忙叫住他,“你干什么去,这林子太大,你小心迷路。”

保良只顾往前跑,头也不回的说:“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啦。”

沈叔不放心,忙吩咐一随从跟随保良而去。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其间那山歌歇了又起,保良在沈叔开始担心不久与那跟去的随从回来了。沈叔嗔怪的盯着他,“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保良嘿嘿嘿的傻笑几声,憨憨的摸着脑袋笑道:“我去找那个唱山歌的打柴夫了,沈叔你猜得真准,他就跟你差不多岁数,那黑婆也是老婆的意思,他真的是不好意思再亲热的叫老婆,才把老婆改成黑婆的,还有呀,他的脑袋上真的跟歌里唱的一样戴着一朵花呢。”

沈叔真想伸出手去狠狠地拍打这个小子,“你就跑去问他这个呀?”

保良摇了摇头,提高了声音:“当然不是。”

“那你去干什么?”沈叔紧问。

保良解释起来,“我是在想咱们这样瞎转悠也不是办法,打柴的既是常在这儿打柴,一定是住在这附近的,咱们人生地不熟,不如去向他要听。”

沈叔点了点头,露出些许赞许的表说:“算你小子有脑子,怎么样,都问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