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珂给瑾儿、梅叔和师傅做衣裳做得多,给祁煜动手还是头一回。套上袖子略加牵扯,那肩宽袖长还正合适。松了手想让祁煜自己继续时,却突然被他横抱起压到了床上。处于下峰的蔺珂警惕的盯着祁煜,“你又想伤口撕裂了是不是?”
祁煜邪肆一笑,单掀的唇角透着别样的诱惑,“撕裂就撕裂吧。”说完倾身吻了下去。
蔺珂担心祁煜肩胛骨上的伤,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反抗动作,只能任由祁煜得逞些许时候。她的顺从果然让祁煜稍微放松,她趁机擎住他覆上来的身子,“瑾儿该饿了。”
祁煜一愣,只得作罢,放开了蔺珂,看着她捡起他的脏衣裳举步离去。这会儿,他的心情出奇的好。
时光在漫天飞舞的落花中缓缓而去,站在院子里看往矮墙那边的梅林,依旧如火如雪,相映得宜。
祁煜肩上的伤口再次得以愈合,并且经过蔺珂的药膳调理,他能最低限度的运功舒畅经络,因为时间一长,他体内渐愈的伤势又会增加负荷而导致浑身酸痛不已。
蔺珂每每站在厨房看着祁煜缓缓运功,内心就让一种复杂的心绪紧裹着。她用了平生所学,才会让祁煜的身体恢复得如此之快。如若不然,他现在还只能理会自己的生活。她又问自己这么努力治好他做什么?好让欧阳静早些前来接人,如此平静的几个月,她就真的愿意让祁煜离开落梅谷离开她和孩子吗?
可是,祁煜不是属于她,是早是晚,他都会走出去,回到属于他的世界。这段时日以来的安稳和惬意,可以说是属于她最原始的初衷。天会亮,梦会醒,一日可再回到早晨,却已不再是昨天。
平静的眼波下,成功的隐藏着一脉黯然之色。心下叹息,转身回到房里。
瑾儿拿着一只信鸽走了进来,“娘,有信鸽飞进来。”
听到有信鸽,蔺珂第一反应就是陆梓渊,可解下来一看,竟是梅叔传来的消息。信笺上说他带去义医的药都用完了,让她再准备些带出谷去交到贺兰山下的清风茶寮里,届时会有人带去给他。
搁下信笺蔺珂就出门准备了。
祁煜看到瑾儿抱着信鸽进了蔺珂的屋子,心下顿生不悦,他可是没有忘记上次陆梓渊传来纸笺的事情。莫不是蔺珂不曾给他回复,他又飞鸽传书来扰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在看到蔺珂出门后,他进了蔺珂的屋子。
屋子里瑾儿正拿着纸笺左看右看,因为识字不多,所以不懂上面写的什么意思。祁煜拿过来一看,略闷的胸口一下子就释然了,原来是梅叔写来让蔺珂备药的。又想这梅叔去哪儿义医去了,那日他可是看到他带了一大篓药离开落梅谷的,怎么还不够用呢?
站出门口,果然见蔺珂带着药篓拿着药锄离开,身影渐渐的被花雨淹没。对医术他只是略懂皮毛,所以帮不上忙,只好在家里等着蔺珂回来。
蔺珂回来时已装了满满一竹篓药,竹篓底滴着水,应该是洗过无疑了。接下来的备药环节,祁煜和瑾儿都想帮忙,可是都越帮越忙,蔺珂紧着眉头说:“你们俩若是无事,就去把我晒在溪边簸箕的山参根收回来吧。”
祁煜和瑾儿相视一眼,听蔺珂的吩咐去溪边收药去了。
药备了两日终于备齐全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她要出谷去送药,那贺兰山脚下的清风茶寮可是离落梅谷有几天的路程呢。能把祁煜和瑾儿放在落梅谷里?不行,想想都不做到,更何况见过他们父子在厨房里捣腾的那一幕,她更不放心了。
祁煜的身体除了不能正常动武外已经无碍了,她是不是该决定传消息给欧阳静让他派人来接?毕竟在回丰淮城那一路,祁煜的身分太招摇,难保不会出意外,有人何护总是好的。
这日晚饭时,在饭桌上,蔺珂先说开了,“我要送药到贺兰山下的清风茶寮去,你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其余的只要稍加注意亦无妨,明儿我会飞鸽传书给欧阳公子,让他派人来接你。”
祁煜抬起头看着蔺珂,他明白蔺珂话里的意思。那个贺兰山他曾路过无数次,因为山下围绕着一条宽大的官道,长年行人络绎不绝,所以周遭的农户便衍生了营生。给过路的人卖茶卖食,清风茶寮还不算出名,出名的是与其相邻的揽月茶寮。
这揽月茶寮虽与清风茶寮的名字虽是同样儒雅的气息,可是揽月茶寮供应的茶水物资却比清风茶寮高出许多,单是场地就比清风茶寮大出一倍。若说揽月茶寮适人长时间歇息,那么清风茶寮则适人短时间歇脚。
“你想什么时候出发?”她离开,留他在这若大的谷里做什么?况且梅翁与梅叔不在,瑾儿她是铁定会带在身边的,如此了便成多余。
“等你离开过后。”应该是与他同日离开罢,也不知消息传到欧阳静手里,他又派人过来会多久时间。梅叔在信笺上说药不够,期望能赶得上。
祁煜咽下嘴里的饭菜,看着蔺珂伸手去捏下瑾儿粘在下颌的米粒,说:“我不答应,你明儿不用传信给欧阳静了,既是东西都准备好了,明日出谷,我跟你一起去。”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平静之中却透着不让人拒绝的强硬。接下来蔺珂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知道她没得选择,说得再多不过是浪费唇舌。
次日一早,三人离开了落梅谷。在谷口祁煜回头看了一眼,几许落红在他脚边盘旋盘旋。
没有马车,没有坐骑,三人在冷风中走了半日才见到一个村落。蔺珂前去租借了一辆简易的马车,这才让略显酸痛的腿脚歇息下来。
瑾儿撩着布帘,好奇的看着窗外一片片银白,阳光下如露珠般晶莹透亮。偏过头问蔺珂,“娘,那白色的是什么?”
害怕瑾儿冷到,蔺珂拉着他往自己怀中紧靠。瑾儿没见过雪,在落梅谷中不会有四季分明的春夏秋冬。她含笑告诉瑾儿说:“那是雪,只有冬天才会出现。”
他记得书中有记载雪后情,爷爷也跟他提过雪,只是他从不曾见过,原来雪是这个样子的。“爷爷说雪是从天下落下来的,怎么天这会儿不落了?”
算算时间,此刻已值初春了,落雪的机率越来越小了,“这雪一般要晚上才会下,也有可能已经下过了,瑾儿若是想看,娘明年带你出来看冬雪好不好?”
瑾儿乖巧的点点头,蔺珂将他往怀里扣了扣,望着眼前跳动的布帘,颤荡中现出祁煜宽厚的肩膀。
到达贺兰山下是五天后的事情。
这日天空飘着如毛细雨,瑾儿因为赶路赶得紧,身体有些吃不消显得有些乏。一落车,祁煜便先去买了一碗热汤递进车室让瑾儿喝下。有汤暖身子,瑾儿很快就温暖过来。他又去买了一碗递给蔺珂,蔺珂有些窘迫的垂下眼去,结果还是拒绝不了祁煜的好意,喝下了半碗,剩下半碗祁煜转身就喝了,还大声吆喝着:“伙计,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