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总算在公司的领导人物的帮助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完。
处理好一切事宜,阮红俏与弟弟阮云霄身心俱疲的回到了山顶的家时,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了。
在佣人的服侍下,简单的用过晚饭,安抚好弟弟之后,阮红俏遣退了佣人,再次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沙发里,倒了杯酒,小口小口的啜着。
她忽然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辣辣的烈酒。喝下去,整个肚腹里滚烫一片,像是生命在不停地燃烧一般。
月光透过落地窗穿进大厅,偶尔有一抹光束折射到她黝黑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晶亮如黑宝石般的灿然,美则美矣,却生生带了些森寒。
振兴帮的人没有去参加葬礼,不为别的,只为他们黑帮中人的身份。
那些帮中人没去,阮红俏想得通。可是张德销没有去,阮红俏想不通!好歹他张德销目前的也算得上商界名流,又是爹地多年的朋友,为何没有来?
这或许就是人情冷暖吧?!
"铃铃铃铃——"
空灵的电话铃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阮红俏将酒杯放在茶几上,俯着身子取了听筒,懒懒的靠在沙发里,按下了接听键。
"喂,找谁?"这话自然是多余的,她爹地死的消息,全港无人不知,现在打电话来的,一多半都是找她的。
"红俏吗?我是Uncle陈,很抱歉没能去参加你爹地的葬礼。"
这个人叫陈金源,是跟了阮卿洲十五年的忠实手下,也算是振兴帮的元老级人物了。
"Uncle陈,你的身份太尴尬,红俏理解的。"阮红俏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例行公事的说道:"你有这份心,红俏心里已经很感激了,红俏代爹地谢谢你。"
"嗯,我打电话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声,振兴帮明日会在总坛推举新的帮主。我只是有些气愤他们动作太快了,帮主才下葬,他们就开始争权夺利,实在是有些对不起帮主。你作为帮主的遗孤,完全可以遏止他们晚些时间再进行选举的。"
哼,爹地还没入土为安,那群人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上帮主的位置么?阮红俏轻咬着下唇,稳定了下情绪,才说道:"Uncle陈,我知道了。只是振兴帮是港岛第一大帮派,帮中不可一日无主,这倒是情有可原的。"
"你说的也对。"陈金源沉默了一下,才道:"红俏,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Uncle陈,虽然不一定帮得上忙,为你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
"好的,谢谢Uncle陈。"
"嗯,你节哀顺变吧!Uncle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Uncle陈,再见。"
还真是一群好兄弟啊!收起电话,阮红俏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既然你们那么在意那个位置,我阮红俏就偏偏不让你们如愿!再说,为了查出杀害爹地的凶手,我阮红俏一定要尽力拿下那个位置!
"汪汪汪——"屋外的大狼狗叫声激越。
这么晚了谁会到这来?
阮红俏蹙着眉,站起身,缓步朝落地窗走去。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靠在院外的一盏路灯下,目光望着自己三楼卧室的方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那眸子中有些许的哀伤。
正在犹豫要不要开门出去时,那身影转身就要离开。阮红俏慌忙开了大门,奔了出去,隔着铁栅门,急急的叫道:"张巡,你是来看我的吗?"
张巡停下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对着阮红俏凄然一笑,道:"原本是想看看你的,见你屋子里没点灯,以为你已经休息了,正要离开呢。"
"呃。"阮红俏哀怨的问道:"你昨天说好今天陪我参加爹地的葬礼的,为什么没有来?"
张巡走到栅门前,凝望着阮红俏的小脸半晌,才答道:"对不起,宝贝,我突然有些害怕见到生离死别的镜头,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记得我妈咪死的时候,我也是躲了起来,根本就不敢看到泥土将她埋葬起来。"
宝贝,对不起,我是没有颜面去参加阮叔叔的葬礼啊!
"唉,原谅你了吧。进去坐坐吧。"阮红俏说着,喝止住大狼狗的叫声,打开铁栅门,示意张巡进来。
张巡迟疑了一下,终究迈开步子随阮红俏进了别墅里。
阮红俏按了几个开关,空阔的大厅顿时一片亮堂。
张巡一眼便瞧见那置放在茶几上的扁平的酒瓶,心中隐隐一痛,喃喃的道:"宝贝,喝酒伤身,你不要再喝了。"
阮红俏走到沙发跟前,甩掉脚上的拖鞋,抱膝坐进了沙发里,将下颚搁在膝盖上,望着那还剩下半瓶的酒瓶,哂然一笑,道:"以前爹地喝酒的时候,我还在说他,酒又辣又烫,有什么好喝的?结果昨天我第一次尝,就喜欢上这种感觉了。它可以麻痹我的神经,让我什么都不用去想,多好啊!"
张巡站在原地望着阮红俏好半天,才慢慢走了过去,在阮红俏的身侧坐了下来,想如往常一般,伸手去拨弄附在她额前不安分的短发,然而手抬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心中叹了口气,才安慰道:"宝贝,人死不能复生,你还小,好多事情虽说不该让你去承受,但是作为姐姐,你应该打起精神来,照顾好云霄弟弟。"
阮红俏点点头,道:"我自己会有分寸的。"
"那就好。"张巡说着站起身,怜爱的揉了揉阮红俏的头发,道:"宝贝,你今日也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等张巡走到屋门口时,阮红俏才叫住他,问道:"巡哥哥,如果说有一天你知道了宝贝有些事情瞒了你很久,你会不会怪宝贝?"
我哪里有资格你责怪你什么?张巡心里一阵酸楚。回头看着她好一瞬,才摇摇头,道:"不会。"
"那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