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奉新宫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以至于燕藜与阮红俏瞧见,都呆愣了过去。
这人非是别人,正是那太子燕欣。
只见他接过侍从手中的一只蓝绸锦盒,屏退随从,淡笑着走向二人。
燕藜当下起身,拉过阮红俏便跪下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虚扶了一把,客气的道:"起来吧,你我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是。"
燕藜起身后,将太子让到上首坐定。而后亲自为他斟了杯茶,才拉着阮红俏在左首坐了下去。
甫一坐定,太子将手中锦盒朝身旁高几上一搁,便上下打量着阮红俏。一双狭长凤眼直愣愣的盯在阮红俏那张素颜之上,满是惊艳之色。
眼前的女子,虽是素面朝天,却是清爽婉约。一身男装袍子,让她更有着一股飒爽之气。那披泄的一头如瀑青丝,又为她平添了一丝妩媚的味道。真正的小美人一个!比起那些整日里围绕在自个身边浓妆艳抹、极尽妩媚的女子,这个阮红俏却更能夺人心魂啊!
燕藜这小子真是好福气,这样的美人拥在怀中,怕是连神仙也要嫉妒三分!若是他朝燕藜以她来换帝位,我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的吧?只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是六年前在天云楼见到的那个孩子。
阮红俏看着他无礼的打量自己,并没有如寻常女子那般忸怩作态,心中也并无什么不悦,只是那嘴角之上,隐隐泛起一抹讥诮的笑。
而燕藜亦是淡笑着,心里却是不爽到了极致,那隐在袍袖下的手,已是握得泛白,早恨不能一拳打爆他的眼睛,让他从此以后再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盯着宁儿猛瞧。
想归想,实施起来还是有难度的。至少就目前并未真正闹翻而言,燕藜还需得忍!
空旷的大殿中,没人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静谧。
过来许久,太子燕欣才感觉到自己失态,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因为太急而呛到,想咳嗽,却觉着尴尬,只得憋着气咽了两口口水才好点。
阮红俏心下觉得好笑,这样的人也配做将来的君王吗?只是这次再看他,相较于几年前在天云楼的那次,他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收敛了不少,再也瞧不见以前那种年少的张扬与不屑,就连那眼中的阴鸷也已消失不见。
是伪装?还是经历了太多?他这次来又是为何?
"藜弟。"燕欣终于打破沉寂,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未来的逍遥王妃吧?"
燕藜微微颔首道:"是的,她乃大楚厉王的女儿,魏宁。"
大楚厉王的女儿?阮红俏何日成了大楚人了?莫非是上次协助那渚晗拿下帝位之后,那厉王便认她做了女儿?太子心下略微有丝妒意,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得到他逍遥王?如果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子,那该多好?
"哦?"太子收回思绪,状似不解的问:"大楚王室不是姓诸吗?何以会姓魏?"
阮红俏淡淡笑道:"魏宁随母姓。"
他不会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而来的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燕藜心忖着,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寻燕藜所为何事?"
燕欣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瞧我,藜弟不提醒,我还真是忘了。"
呵,记忆当中这人一直是以"本太子"自称的,这会怎么都变了?
太子拿过一侧的锦盒,打开来,取出一枚圆形的镂雕双龙盘纹图案的翡翠挂饰。当然,能让他堂堂大燕太子拿出手的自然不会是凡物,虽然心里并不是十分的情愿,但是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只见他走到燕藜跟前,道:"我昨日得知藜弟竟然与欣乃亲兄弟,便想来看看你,哪知这会才得了空。以前是大哥太过狂傲,根本没做到一个大哥该有的表率。藜弟,大哥以前的所作所为,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燕藜一听这话,当下就明白了他来这的用意,诚惶诚恐的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藜怎么可能会是皇帝伯伯的孩儿?这太折杀燕藜了。"
太子笑道:"误会什么?难道做父皇的孩儿很丢脸么?"
"藜弟不是这个意思。"
太子不理会他,径自拿着挂饰的绳子,躬身就要往燕藜的腰带上系,却在接触到燕藜腰上原本的挂饰时,那"腾龙跃海"的造型,以及那玉佩独有的切割方式,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就那样弓着身子,愣在燕藜跟前。
这,这玉佩,分明是燕氏帝王代代相传之物。
感觉到太子的异样,燕藜不解的问道:"太子殿下怎么了?"
"呃,没事。"太子呐呐的道:"只是见藜弟这玉佩别致得紧,心下喜欢,就多看了两眼。不知道藜弟这玉佩从何处买来?赶明儿我也去买一块去。"
"呃,"燕藜不以为意的说:"这是皇帝伯伯送给燕藜的,是第一次见宁儿时,给宁儿的见面礼,顺道也赠了燕藜一块。"
太子依着燕藜的话,看向阮红俏的腰间,内心顿时一阵酸楚。见面礼!这见面礼也太华贵了!他迎娶太子妃时,都没有见他那父皇有过表示!
果然!父皇果然有心将帝位传给他之意!
阮红俏在一侧观望着太子瞬息万变的表情,再看了看自己腰上挂着的"凤凰于飞"玉佩,她知道这玉佩不一般,但是也没问过皇上其中有何含义,是以并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思。
心里不由暗道:莫非这玉佩有什么古怪?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既然藜弟有一块更好的玉佩,我这块就显得多余了。"太子燕欣装着若无其事的道:"藜弟,大哥还有别的事,这就走了。"
"燕藜恭送太子殿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