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那女人根本伤不了阮红俏,渚晗还是掠过去将阮红俏扯到了身后。
皇后看着渚晗那张与楚帝八分相似的脸,竟是跌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此刻,楚帝亦在厉王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他们跟前。
看着眼前这个失心疯般的女人,楚帝眼中升腾起一种无法言语的厌恶,顿时厉声喝道:"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制造了这么大一场闹剧,还嫌不够轰动么?"
皇后听见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那精致的妆容早已被血污和泪水弄花,看上去就像一个小丑。她坐在地上,就这样仰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她爱了一生,却始终不愿爱她一分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痛,痛得无以复加。
广场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仿若今天发生的事,不过就是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了,里面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马车的轱辘声划破了眼前的宁静,寻夜离欢经由过道,将马车驶到了跟前,云泽将燕藜抱上马车,便开始扯开他的衣袍,忙碌起来。
阮红俏无心再呆在这,收起宝剑,也不和渚晗等人打声招呼,径自跳上了马车,寻夜离欢赶忙驶了马车离开会场。一众天鹰刹的成员连同韩笑、小成亦紧随着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有人恨,有人喜,有人悲,有人愁。
他们是大燕人,是解救了他们大楚于危难之中的英雄,并非如郁王、皇后等人所说的大燕贼子。
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众人才收回视线,看着玉阶上的新皇与楚帝,等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晗儿,这些交给你来处理吧,我累了。"楚帝卸下那承载了一生的包袱,心里无限清明,是以,他放下了那尊贵的一个字,象征身份的一个字,以"我"自称。
呵,我是解脱了,只是,只是苦了晗儿。
看着渚晗,楚帝心里满是愧疚。
我知道,世人大都喜欢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所带来的尊崇与荣耀,独独我的晗儿不爱。我也很想将他一辈子护在羽翼之下,不受权术染指,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容我来护他了。另外,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得为我的臣民做打算,这也是晗儿生为大楚皇长子的宿命与责任。
至于渚郁和其他皇子公主,我承认,我亏欠了你们,我虽是给了你们尊贵的身份,富足的生活,却从来没给过你们父爱,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把父爱完全给了我和我最爱的女人的孩子。你们恨我,我不怪你们。
我也不怪渚郁引发的这一起逆乱,只是不能容忍你们伤害我珍视的人罢了。我把这事交给晗儿来处理,他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为别的,单凭他一个皇帝肯为一个罪人而向一个庶民下跪,我也相信他。他有一颗仁慈仁爱的心,大楚交给他,我再放心不过了。
还有那皇后,也是个可怜的人儿。我知道她爱我,爱得很深,只是一个人的心太小了,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哪里还能装得下别的人?
唉,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那是十六岁的时候的事了吧?
呵,时间真是一个让人感慨的东西。它的力量,远不止使人衰老、死亡;最可怕的是,它能将一个人改变得面目全非。
都二十二年了,还真是久远啊。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太子,洛儿带着她参加母妃主持的一个赏花会时的初遇,我便瞧出来她爱上自己了,只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洛儿,哪里还瞧得上别的女子?那时候的她,单纯可爱,娇俏美丽,哪里像现在这般心机深沉,擅权谋术?不过我知道,她结党营私,鼓动郁儿谋逆,是为了把权力握在手上,让我臣服在她脚下而已。现在想来,郁儿,也只是她的一颗棋子而已。
洛儿,洛儿,虽然你不曾爱过我,但是我会珍爱你所爱的一切,包括你爱的男人!洛儿,你在下面孤独吗?我想,我大概就会来陪你了。呵呵,我还真有些期待和你"重逢"的日子。
楚帝拒绝了厉王的搀扶,独自走向过道,那身影,在阳光的映射下,虽是孤单单清瘦瘦的一条,却是极度的放松,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渚奕——"
皇后扯开喉咙嘶喊着,那身影只是顿了一下,便毫不留恋的朝停靠在最外围的马车走去。
皇后满脸泪痕,不管不顾的继续嘶吼着:"渚奕,你为什么连多看我一眼也不愿意?你为何残忍得连一点角落也不愿留给我?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多注意我而已,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呜......我不在乎你心里装着洛儿......我不在乎......哈哈哈......不在乎......"
渚郁看着她这样子,担忧的叫道:"母后......"
皇后根本不理他,又哭又笑着,蹒跚着想要站起来,渚晗不忍心,上前去扶她,她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把拍开他的手,嘴里嚷嚷着:"走开,本宫何等尊贵的身份,岂容尔等亵渎......"
厉王望着渚晗,愣愣的问:"她,该不是疯癫了吧?"
渚晗苦笑着摇了摇头。
皇后听了这话,终于站了起来,冷着面孔,怒瞪着厉王,叱道:"你才疯了呢!你这刁民,见着本宫为何不下跪?来人,给本宫将他拉下去砍了。"
厉王火大的吼道:"疯子!"
皇后转头看向渚晗,怒道:"本宫叫你把他拉下去砍了,何以不听本宫懿旨?哼,本宫把你一起定罪。"
说着就要去拉渚晗,却在看见他的脸时,整个人立马变了一个样,那看着渚晗的目光,温柔似水。她趋步走到渚晗跟前,怯怯的叫道:"奕哥"
"呃?!"
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不是嘴巴张大,足足可以吞下一只鸭蛋。
"唉。"渚晗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带她回宫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