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口舌之争,路兮琳从来都不惧于安宁,可是现在不同,安宁不仅仅动口,甚至是不局限于动手,而是动起了武器。
路兮琳感觉到匕首的顶端触着自己脖劲上细嫩的肌肤,咽口水的时候,那种触感会因为喉咙处的涌动而变得更加明显。
这样的触感让她能够分明地觉出匕首的锋利。
她一动也不敢乱动地僵直了身体,紧张而小心地望着安宁,迎着她的目光。
就在安宁将匕首抵上她脖子的那刹那,周围的空气就仿佛凝固了一般,耳边明明一片喧嚣,可是她却觉得世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安宁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脑子空白思绪却异常地凌乱,许多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画面,此刻却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在小会儿的静默与对视中,路兮琳强捺着心里的惊慌情绪,故作镇定地问:“安宁,你、你想做什么?”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慌也不能急。
安宁勾勾唇角,明明阳光亮得刺眼,明明眼前的人青春靓丽,可是她的身上却像是只有一层浓厚的黑影笼罩一般,路兮琳感觉到的只有一片阴冷。
“哼,我想做什么?”安宁哂笑出声,“你不是说就算你不跟文渊哥在一起,也不会让我得到他吗?既然这样,那我就成全你!你不让我得到,我也不会把你留给他!要痛大家一起痛,谁也别想快活!”
说着,安宁动了动手,匕首尖又向前顶了顶,路兮琳只得将头往后微仰,以缓触匕首的更深地抵入。
若是以前,或者说是孤身一人的时候,或许她还可以放手一搏,可是现在不可以,现在的她不止是自己,还有肚子里那个正在慢慢成型的小生命。
那是她和贺文渊的孩子,她不可以对他不管不顾,她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他。
所以她只能故作镇定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开口。
“安宁,你、你别冲动,你知道你、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你自己!”
电视上都这样演的,这个时候自己保持镇定之余,也要稳住对方。
“呵……害怕了?”安宁听她说话结巴,不由轻笑一声,“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挺会说的吗?每次口舌之争你都一副盛气凌人占尽了上风,现在怎么连说话都结巴了?这可不像你呀!”
面对安宁的讥讽,路兮琳心里也来气,她本来就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只是迫于形势,她现在不得不向安宁服软。
于是路兮琳又连忙缓声道:“如果你因为这样而怪我,我真的很抱歉,但是现在请你冷静下来,千万不要做傻事!”
路兮琳绝对不是个谈判高手,她现在采取的方式的话,也不过都是凭着对电视剧的记忆来的,而心里的慌恐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安抚自己,镇定镇定……
“怪你?说得好轻松啊!你以为我只是怪你那么简单吗?你知道吗?我恨你,很恨很恨,恨不得马上要你死,恨不得你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安宁几乎咬牙切齿地对路兮琳说道。
“就算我真的死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是吗?”路兮琳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地说。
她能感觉到安宁眼中的恨意,所以她很担心很害怕,害怕安宁一个不留神便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喉咙。
“你死了,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我会取代你和文渊哥在一起,爱他陪着他照顾他,他也会爱我陪我照顾我,只要没有了你,他就是我的,我们就可以完全地属于彼此拥有彼此。”
“安宁,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感情的事,勉强不得!”路兮琳虽然很不想打击她,可是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道。
但语气柔和,带着劝慰。
只是现在的安宁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她脑子里面反反复复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路兮琳消失,然后和贺文渊双宿双栖。
所以路兮琳的话音落下,她便笑道:“你就是不想我跟文渊哥在一起,怕他爱上我对不对?呵呵……我和文渊哥哪里来的勉强?我们本来就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儿,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早就已经是夫妻,为他生儿育女的也会是我。可是你的出现将这一切都毁了。你毁了我,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离开贺家,不会离文渊哥那么远。你知道我离开贺家离开文渊哥的日子有多难过吗?我每天麻木得如同一具木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试图用酒精来麻醉自己,让自己忘记文渊哥的存在,我每天和不同的男人约会上床,只是不想让自己在清醒中面对失去文渊哥的事实。你能体会那种在自己不爱的男人身下假装承欢的滋味吗?每一次我都假装欢叫,每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想到自己做的事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到作呕。
而这一切,全都拜你所赐,都怪你全都怪你!!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还是贺家养小姐,还是文渊哥最疼爱的宁宁,路兮琳,你现在能体会了吗?体会我对你的恨,体会我想要你死的心情!”
说到最后,安宁的情绪忽地变得激动起来,脸上的哂笑也完全地被怒色所取代。
路兮琳蹙着眉一脸慌措地看着脸色忽变的她,害怕的眨了眨眼。
不过不等她说话,安宁又接着道:“所以只要你死了消失了,一切就会重新回到原来的模样,我就可以和文渊哥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安宁的脸像是六月善变的天气一般,脸上刚刚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怒色,又忽然地变得平静下来,连说话的语气也跟着起了变化。
语速不急不徐,瞳眸中的恨意亦随之渐散,尤其是在说到与贺文渊恩爱的时候,眸中更是涌出满满的憧憬之色。
路兮琳因为害怕而一直紧盯着她的眼睛,也关注着她表情的变化。而在捕捉到她眼中的憧憬的时候,她忽地有了主意。
虽然她很想讽刺安宁说,就算我死,就算我消失,文渊也不会爱上你更不会和你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但眼下显然不是逞口舌的时候,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连忙换了方式对安宁说道:“其实,不用我死也不需要我消失,你也可以和文渊在一起,拥有他,并且和他完全地属于彼此!”
沉浸在对自己与贺文渊美好憧憬中的安宁听到路兮琳的话,不由神色一怔,很快从那片憧憬中回神过来。
她蹙着眉看了路兮琳一眼,神色狐疑地问:“你、你说什么?”
她的反应被路兮琳全数收入眼中。
安宁果然还是和以前的每次口舌之争时一样,她的重心和目的其实都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贺文渊,她要和贺文渊在一起。
所以路兮琳觉察到这一点后,便顺着她的这个弱点挑起了话茬。
“我是说,不管有没有我,你跟文渊都可以恩恩爱爱,都可以和他拥有彼此!”
为了稳住安宁,为了自保,路兮琳违心地说着,说时,心里也在快速地盘算着该怎么脱身,毕竟目前的形势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太不利了。
即便是能暂时地稳住她,可是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哪根神经受了刺激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而路兮琳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安宁脑子已经出了问题。
“你什么意思?”
安宁连续的两声反问,路兮琳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暗道自己选对了路子。
想着,她连忙敛了思绪,继续柔声道:“有些事,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文渊他……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他对你也不止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路兮琳尽量让自己神色自然,语速流畅,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安宁觉察出了异样。
而安宁在听到她的话后,虽然手上的匕首依旧紧紧地抵在她的脖子上,但却果然神色一怔,讷讷地道:“不、不,不可能!”她摇了摇头,接着又将神色一敛,恶声道:“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我才不会相信你上你的当,你以为你这样就可以骗过我吗?你就是想骗我放过你对不对?哼,你休想、休想!”
说着说着,安宁的情绪竟是又忽然地激动了起来,握着匕首的手也跟着她的情绪波动一颤一颤的,吓得路兮琳又将头往后仰了仰。
更让路兮琳崩溃的是,害怕之余她还不得不继续出声安抚她:“安、安宁,你、你冷静点听、听我说,我说、说的都是真、真的!”
再镇定再强的控制力,在面对真家伙的时候,路兮琳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一具血肉之驱,这匕首要真刺进去,她这条小命可真的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尽管现在的反应不是她真心想表现的,可是为了保命,她必须藏起自己的气势,表现得软弱。
“我不相信,不相信!”
安宁摇着头吼了两声,路兮琳又赶紧道:“你先听、听我说好不好?就算你要我死,也得先听我把话说、说完,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文渊他对、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吗?”
文渊啊文渊,虽然此刻你不能来救我,可是你却仍然是我的救星。
路兮琳在心里自嘲地感慨。
而这一次,她的话果然让安宁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安宁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她,看得路兮琳心里发怵。
“好,那我就在你临死前给你一次机会!”安宁狠声说,路兮琳听罢,连忙开口。
“其实你既然知道我叫路兮琳,知道我嫁给文渊只是为了钱,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我跟文渊的婚姻并不是真的。而文渊娶我,只是因为我是叶芳婷的这个身份,虽然这个身份是假的,但他要的只是这个身份而已。因为贺老爷生前立了一份遗嘱,只有他娶了叶芳婷,并且将婚姻维持两年,才能够保住他手上的继承权,若不然,他的那部份继承权就会落到贺文策的手上。我为了钱,答应了留在他身边两年的这个条件,所以两年里,我们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一致对外,不谈离婚。这也是为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们都没有离婚的原因!但是现在,两年期限已过,我因为当初是用的叶芳婷的假身份,和文渊的婚姻自动失效,我们之间已经不再是夫妻关系。而其实一直以来,文渊对你一直都很在意,可是为了守住继承权,他不得不藏起对你的感情,假装和我恩爱,我收人钱财,也不得不配合他演这么一出戏。”
路兮琳迫于无奈,只好将实情道了出来,而她也知道,安宁既然已经知道她不是叶芳婷的事,也必然会听说其它的事情,这样一来,反倒会在安宁心里起到一个诱导的作用。让她觉得当初贺文渊不和自己离婚,的确是为了继承权这个目的,而不是真的爱自己。
听罢路兮琳的话,安宁在心里快速地理了一遍,路兮琳看她神情松懈,原以为起到了效果,不料安宁却是眉心一收,厉声质问:“那他为什么还要把我赶出贺家?”
“那是因为文渊怕邓琪阿姨再利用你来挑拨我们导致我们离婚,所以不得不那么做。你想想,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他完全可以不管你,又怎么会在你离开贺家后给你三百万?他就是不想看到你在外面吃苦。而且他还曾跟我说过,希望有一天你能以你原本的身份真正的进入贺家,而不是以贺家养小姐的身份存在!”
路兮琳编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不仅不用打草稿,甚至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能说得这么顺溜。
而想想邓琪的确有过让自己破坏贺文渊和路兮琳的举止,加上贺文渊的确让杨岸飞给过自己三百万,并且这些和路兮琳说的话完全相符,也和她的理由并不抵触,所以安宁心里有了一丝微动。
可是一念之间,她又似想到什么,说:“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是你怀了他的孩子,他——”
“孩子不是他的!”
不等她把话说完,路兮琳便连忙出声打断。
安宁眸中划过一抹诧异,讷讷地问:“你、你说什么?那不、不是文渊哥的孩子?”
“是啊,不是他的!如果是他的,我早就告诉他了,可是他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路兮琳解释。
“我不信!”默了两秒,安宁忽然出声。
“我说的是真的!”路兮琳强调。
“不是文渊哥,那是谁的?”安宁问。
路兮琳没想到已经被自己绕进去的安宁竟然还会追问这样的问题,并且还一副不答不行的模样,于是她只好又随口扯谎,说:“纪远的!”
“纪远?”
“是啊,纪远他一直都很爱我,你不是知道吗?这个孩子就是他的!”
出于无奈,路兮琳只好让可怜的纪远就这么躺中背了黑锅。
安宁怔了怔,又问:“你、你说的都是真、真的?”
她当然知道纪远爱路兮琳,而如果路兮琳真的怀了纪远的孩子,那文渊哥他……他不就是自己的了?!安宁边问,边在心里如是想着。
路兮琳听了她的问题,想点头回应,但因为匕首的关系,她只好眨了眨眼,又缓声说道:“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去当面问文渊,问过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安宁定定地看着路兮琳,见路兮琳神色平静不慌不惧,又一脸诚恳,两人就这样看了她小会儿,才讷讷出声:“是、是啊,只要去问文渊哥,就什么都清楚了!”
“是啊安宁,只要问他就可以了,所以为了早点弄清真相,我们……我们现在去吧好不好?”路兮琳试探地开口。
安宁在她的安抚之下,情绪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激动,所以她也觉得现在是个最佳的时机。
不过安宁虽然神色缓和下来,但并没有马上给出反应。
路兮琳见状,又试着问她:“安宁,我们现在就去问他,好吗?”
说着,她小心地观察着安宁的反应,然后又伸手试着推开握着匕首的安宁的手,试图将自己的脖子从匕首下解救出来。
对于路兮琳的动作,安宁并没有表现出抵触,只是在匕首缓缓离开路兮琳脖子的时候,口中喃喃地应道:“好、好,去,现在就去……”
她的反应让路兮琳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不过眼看就要脱离险境的时候,铁门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刺响。
这一声刺响像是凌空而降的惊雷,直接击中安宁的神经。
原本已经放松了警惕的安宁蓦地一怔,见路兮琳正在推开她握匕首的手,不由神色一凛,又将手势恢复原位,然后脚上一个绕的动作,直接转到路兮琳的身后,一手环过她的脖子死死地箍住,一手握着匕首抵着她的前胸。
由于她的身材本来就比路兮琳高大,又身手矫捷,所以这个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路兮琳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人?!”刺响过后,突然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而听到声音,安宁和路兮琳同时将目光扫向声源的方向,只见一个着了保安制服的人站在离铁门不远的地方。
原来是巡楼的保安发现了到天台的大门异常打开,于是便跟了上来,刚才的声响就是他拉动半掩的铁门发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误入,导致原本已经脱脸的路兮琳又重新陷入险境里。
路兮琳看到他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郁闷,而且比起刚才,她现在更加难受,甚至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因为脖子被箍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只好双手反抓住安宁的胳膊,以减少她臂上的力量让自己得到喘息的机会。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做什么?这里不准上来,你们不知道吗?”
由于距离的关系,保安并没有看清两人此时的情景,只是边朝着二人过去边询问。
而眼看保安朝着自己过来,计划被撞破的安宁不禁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然后怒声朝保安喊道:“站住,别再往前走,否则我杀了她!”
一听“杀”字,保安立马停了脚步,而此时,他也发现了安宁手中因为阳光的照耀而闪着寒光的匕首,心上不由一惊,连忙伸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好、好,我不过去,你冷、冷静一点!”
“退回门里面去,离开这里!”安宁吩咐。
保安见情况异常,自然不敢再怠慢,但这种事情他又岂能置之不理,于是他一边配合安宁的嘱咐,一边又压低声音偏了偏头将嘴巴靠近左肩前侧的对讲机报告了自己所在地的情况。
接到汇报的保安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并且又马上加派了人跟了上来。
其他人上来的时候,在现场的保安刚刚退到门边上,而这一来,情况立即变得复杂了。
安宁眼看那保安不仅没有快速离开,现在人反而越来越多,不禁一股怒意涌出心来,并且很快便和对面的数个保安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保安是好保安,他们一心想要解救路兮琳,所以一个接一个地轮番劝说,但如果劝说有用的话,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于是最后,除了更加地激起安宁心里的怒火之外,他们的劝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路兮琳眼巴巴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这种情况下撕票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极端的安宁,这么想着,路兮琳心里也不由地又怕又急。
“你们、你们走,走,离开这里,快点,全都离开这里!”
为免刺激到安宁,路兮琳只能朝保安施令,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喊出这句话,几个保安面面相觑,在路兮琳又重复了几遍过后,他们终于有了离开之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了警笛的声音!
即便是隔了二十二层的高距,但那声音依旧响彻所有人的耳际。
“警察来了,你跑不掉的,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保安里面其中一个年龄稍小一点的听到警笛声突然冒了这么一句,路兮琳听了,差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这台词,真当这是在拍电视剧吗?还是生怕她死得太慢?她在心里无语地苦笑了一声。
“报警,你们敢报警?我、我杀了她!”
安宁一边说,一边拖着路兮琳朝后退了几步,路兮琳整一个身不由己。
原本就离护栏不远的两人,这一退就离护栏更近了。
路兮琳本能地朝旁侧瞟了一眼,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后,心里越发地慌了起来。
警察在双方的对峙中很快赶到了现场。
天台上的人变得更多了起来,但因为安宁手中的人质的关系,警方和保安都不敢轻举妄动,安宁则惊恐地望着对面的人群,面对警方要她提条件放人质的提议,她也不闻不理,只是不停地重复喊着“不要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之类的话。
在这样的对峙中,警察里面忽然有个人朝着旁边的另一个警察耳语了几句,然后另一个警察悄悄地退回了铁门里拿出了电话。
贺文渊刚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秘书的电话,说有警局的人找。
蹙了蹙眉,贺文渊让秘书把电话转了进来。
而在听完对方的话后,他不禁脸色大变,“腾”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挂便直接扔了话筒奔出了办公室!
在电梯间里等了不过一分钟,贺文渊就急得踹了好几下电梯门,电梯打开的时候,正好碰到杨岸飞。
杨岸飞还没来得及出电梯,贺文渊便一个晃身便快速地踏了进去,并且不等杨岸飞出去,他就“啪啪啪”地连按了好几下关门键。
这绝对是贺文渊从来没有过的举动。
加上他脸色不对,又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很快引起了杨岸飞的注意。
于是杨岸飞皱了皱眉,问:“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但贺文渊却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楼层的指示灯,面露急色!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贺文渊对着开门键一阵猛按后,门刚开便“嗖”地闪了出去。
杨岸飞见状,只好快速跟上!
他是真好奇贺文渊这是怎么了。
贺文渊很快赶到了警察说的地方,而在延丰大楼外面,已经停了多辆警车,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面围了许多真相群众,有好些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
“这是在拍片儿呢?!”杨岸飞扫了一眼眼前的景象,打趣了一句,贺文渊却只是急步到一警察身前,说:“你好警察同志,我是贺氏总裁贺文渊,楼上被劫持的是我太太,请让我上去!”
由于事先得到交代,说贺氏总裁一到便予以放行,所以贺文渊并未受到阻挠,跨过警戒线便冲进了延丰大厦的大门。
杨岸飞见状,朝他哎了两声,然后扭头对警察说了一句“我跟他一起的”便快速越过了警戒线,跟了进去。
“到底怎么了?”电梯里,杨岸飞忍不住追问,而这会儿,贺文渊也才终于有了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兮琳被人劫持了,就在天台上!”
“什么?!”杨岸飞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什么人?”
“还不知道!”贺文渊一脸忧色,杨岸飞见状,也跟着担心了起来。
刚到通往天铁的铁门门口,贺文渊正准备冲上天台,却被警察拦住。
“你们做什么?外面是我太太,我——”
这个时候被拦住,贺文渊怒不可遏,但话没说完便被其中一名警察打断。
“贺先生,有几句话你必须听我说完!现在犯人的情绪十分地不稳定,她既不愿放了人质,也不愿接受我们的谈判条件,只是不时地嚷着说要见你,所以一会儿见到犯人的时候,你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刺激她,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尽可能地满足她的条件,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你太太的安全。现在的情形对我们解救人质很不利,也不宜用武力强行解救!因此你一定要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明白吗?我们也会同时继续寻找最佳的解救方案!”
警察耐心而详细地把话说完,贺文渊听罢郑重地点了点头,警察这才让他上了天台。
天台上,安宁勒住路兮琳的脖子站在离护栏只有不到三米之距的地方,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正对着路兮琳心脏的位置,路兮琳则双手反抓着安宁的胳膊,表情痛苦。
看到这样的情景,贺文渊和杨岸飞都不由地身子一僵,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上,脸上的表情是瞬间凝固。
而此时的安宁还在叫喊着:“我要见贺文渊,你们知道贺文渊是谁吗?他是贺氏的总裁,我要见他!”
听到他的话,贺文渊正要出声,杨岸飞却抢了个先。
“宁宁,你在做什么?快把刀放下!”他朝安宁喊了一声,安宁看到他,微微一怔,接着却是更紧地勒住路兮琳,喊道:“我不放,我要见文渊哥,我要见文渊哥!”
“宁宁,我在这里!”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贺文渊便上前一步,温柔出声。
看到贺文渊,一直强忍着内心恐惧的路兮琳竟是没来由地眼眶一热,尽管她能感觉到贺文渊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到他,她的心就突然地变得莫名地安心和踏实。
而听到贺文渊的声音,安宁的身体也不由地怔了怔,路兮琳感觉到她的反应,艰难地说道:“安、安宁,文渊来、来了,你不是要见、见他吗,他来了,有什么话你可以对他说,也可以问他了。”
路兮琳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安宁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对她的钳制,但路兮琳看不到的是,安宁的神情的确因为贺文渊的到来出现了些许的缓解。
“文、文渊哥……你来了……”她笑着唤贺文渊。
“是,我来了,你想见我,所以我来了!”
贺文渊牢记着上天台前警察跟他说的那番话,且这样的情景,也让他明白了目前的形势,的确如警察所说,现在他只能稳住安宁的情绪,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所以他变得温柔,就像以前对安宁的态度一样,而他也从安宁刚才的语气中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微变。
“文渊哥,我好想你……”安宁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忧伤,贺文渊虽然并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也不想和她进行这样的对话,甚至心里恨不能马上将她从楼上扔下去,但为了路兮琳,他却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耐心地配合诱导着安宁。
“我也想你……”
贺文渊微微一笑,温柔地回答她。
短短的四个字,安宁听了神色一怔,讷讷地问:“真、真的吗?”
“当然,自从你离开后,我一直都很想你!”
贺文渊说得自己都想吐了,脸上却不得不保持着一副深情的模样。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拒绝我?”安宁伤心的继续问他。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已经打算去找你去接你回家了,拒绝你,只是想把那些美好留到我们最重要的时刻!”
贺文渊当然知道她所说的为什么要拒绝她是指的什么,于是他也顺着她的话胡乱地编着,总之现在只要一切顺着她就OK了!
“真的吗?那你真的爱着我,一直都爱着我的是不是?”
“是,我爱你,真的爱你,一直都爱着你!我一直没有对你说,是因为我有苦衷,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可以全身心地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贺文渊决定这件事情一解决,就立马回去吐个三天三夜!
且不光是他,连一旁的杨岸飞和其他人都快听不下去了,这么肉麻的话,居然是从堂堂的贺氏总裁嘴巴里说出来的?!
真是令人头皮发麻,如果不是现场气氛不对,真的会有人呕吐的!
不过在其他人听来想吐的话,对安宁来说却是最好的武器。
安宁本来就对贺文渊没有任何防备,她之所以做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见贺文渊,所以现在听到他说这些话,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贺文渊说话时一边说一边慢慢地靠近安宁,在离她还有五米之距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向前,这是一个在他看来相对安全的距离,再向前如果让安宁感觉到了压迫感,那后果就危险了。
距离的拉近,贺文渊能更加清楚地看到安宁神情的变化,也让他可以更准确地把握她的心理。
而此时的安宁虽然手上的动作一直保持不变,可是她的神色却无比温和,那是一种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的表现。
很好!贺文渊在心里腹语,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文渊哥,那你愿意娶我吗?愿意和我白头到老,一辈子也不分开吗?”
定定地看了文渊一会儿,安宁出声问他,贺文渊笑着点了点头,说:“当然,你会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我们要白头到老,一辈子也不分开!”
从头到尾,贺文渊每说一句话,都只看着安宁,而没有看过路兮琳一眼,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给过她。
他必须专注,他不能让敏感的安宁捕捉到他任何的其它反应。
但他能感觉到路兮琳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紧张害怕担心……很多很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贺文渊心疼不已,却不敢分心。
“真的吗文渊哥?”安宁还想再确定,贺文渊则坚定地点了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就像现在,你想见我,所以我来了,不是吗?”
“嗯!”安宁用力地点了点头,贺文渊见状,又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所以现在先把刀放下好吗?”
说着,他试着上前走了一步,伸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示意她放下手里的匕首。
这个上前的动作果然像他想的那样,让安宁惊了一下,神色一肃,向后退了小步。
“不,不要!”安宁严肃出声。
贺文渊见状,不敢再上前了,只是温柔地问:“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和我回家了吗?”
“想……”安宁点头,“可是她,她会破坏我们会抢走你!我要让她死,她死了,就不会再有人跟我抢了!”
说完,安宁用匕首尖顶了顶路兮琳的心脏处,贺文渊吓得不禁惊呼出声:“宁宁!”
安宁神色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贺文渊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头,于是又赶紧调整好情绪,继续引诱她说:“宁宁,你要是杀了人,警察就会抓你去坐牢,你坐牢了,又怎么跟我回家呢,对不对?所以如果想要跟我回家,就必须放下刀,放了她,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
贺文渊像哄孩子一样,耐心又温柔。
而这一招对一心只有他的安宁来说,是致命的毒药。
安宁听了他的话,蹙着眉默了一会儿,拿着匕首的手终于缓缓地垂了下来,勒住路兮琳脖子的那只手也渐渐地松开。
贺文渊紧张地注意着她的动作变化,眼看她的双手就快完全离开路兮琳身体的时候,贺文渊见时机一到,于是长臂一伸,一把拉住路兮琳的胳膊,顺势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但因为安宁还没有完全松开路兮琳的身体,所以感觉到贺文渊突然的动作的时候,她受了刺激一个激灵回神过来,正好瞧见贺文渊把路兮琳抱在怀里,不禁怒从中来,然后本能地将握着匕首的手一扬,对着路兮琳的后背就刺了过去。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贺文渊瞥见她的动作,来不及闪躲的他抱着路兮琳在原地转了一圈,直接和路兮琳换了一个方向,于是那把匕首就这样直直地刺进了贺文渊后背与心脏对称的地方。
而就在匕首刺进贺文渊的身体的时候,安宁的手还没离开匕首手柄,突然几声枪响,她惯性地朝后面连退了几步,撞到护栏后,整个身体重心不稳,然后就这样后向一仰,从二十二楼划出一道轻盈的弧线,像一片凋零的落叶,像一颗急速坠落的流星。
香消玉陨……除了人群传来的隐隐惊呼,安宁就这样静静地凋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宁宁!”
杨岸飞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安宁坠落的地方,但无论他怎样张望,怎样悲凄的呼喊,安宁却再也无法在他的世界里醒来。
而另一边,被匕首刺中的贺文渊则依旧紧紧地抱着路兮琳,像是生怕一松手,路兮琳就会再次消失一样。
路兮琳劫后余生,与贺文渊相拥,心总算是完全地落了下来。
“老婆,有没有受伤?”
贺文渊扯着嘴角,笑着问她,路兮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并没有� �出来,她笑了笑,摇头回答:“没有没有,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贺文渊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额上也开始冒出细汗,并且他的身体也很快开始变得有些无力。
路兮琳察觉到的时候,不由问他:“文渊,你怎么了?”
贺文渊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将唇凑到她面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深情而温柔地说:“老婆……我……爱……你……”
声音忽然变得虚弱,身体也蓦地软了下来,防无毫备的路兮琳突然被他这么一压,差点没有支撑住。
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任由贺文渊就这样趴在自己的肩头,然后不停地唤他:“文渊,你怎么了?文渊,文渊,你说话呀!”
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这一拍,她才蓦地触到他背上的匕首。
路兮琳不由地心上一惊,接着手上传来一片潮湿,她下意识地收手一看,一片鲜红从手掌与手指上漫开。
“文渊!!”路兮琳发出一声嘶喊,贺文渊却再也听不见,就这样软软地瘫在她的身上。
路兮琳看着手上的红色,刚才只是含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文渊,文渊,你醒醒……”路兮琳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彻底地慌了神,只能一遍遍重复地唤着贺文渊的名字,好像只要这样喊他,他就会马上醒来一样。
杨岸飞听到路兮琳的哭喊声,回神过来。
纵使安宁的死让他痛苦,可是相比起安宁,眼下的情景和人更为重要。
他转身奔到路兮琳面前,此时的路兮琳因为体力不支,已经跌坐到地上,而贺文渊就这样软绵绵地靠在她的怀里。
贺文渊背上的匕首直直地钉在那里,血浸湿了他的白色的衬衣,鲜红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路兮琳紧紧地抱着他,将脸贴到他的额头上,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地落在贺文渊的脸上。
贺文渊的身体软软地,路兮琳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固住他的身体,她的心痛得像是被人生生撕成了无数瓣一般,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救护车的声音很快从楼下传来,贺文渊很快被送往医院。
医院里,路兮琳一边哭一边追着载着贺文渊的推床跑了一路,直到到了手术室门口,才被医生拦了下来。
而看到贺文渊被推进手术室,路兮琳一直强撑着没有倒下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摇晃,便直接朝地上瘫去。
杨岸飞陪着她到了医院,也幸好他陪着,所以看到路兮琳瘫倒的时候,他一个眼疾手快,伸出长臂一把把她捞进怀里。
“太太,太太……”杨岸飞焦灼唤她,路兮琳却整个人恍了神,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而她的身体更是软得像被人抽掉了骨头一般,杨岸飞用了很大的力气让她保持了站立的姿势,然后带着她退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路兮琳的头无力地靠在杨岸飞的肩膀上,杨岸飞怕她不稳,手臂紧紧地揽住她娇小的身躯。
“太太,你别太担心,文渊他、他一定会没事的,你要保重自己!”
尽管平时总是嬉皮笑脸口若悬河,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杨岸飞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说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现在他只能这样安慰路兮琳,哪怕安慰的话再苍白无力,至少可以暂时地给她一些心灵上的安抚与慰藉,这样也是好的!
路兮琳讷讷的,除了瘫软无力之外,像是连意识都被人抽空了一般。
她空洞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某个点上,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她就这样倚着杨岸飞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不管杨岸飞说什么问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杨岸飞扭头看到她的神情,心疼不已。
路兮琳平时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很清楚,可是现在她不同于他的了解,像是完全地变了一个人一般,同时也让他深知贺文渊的受刺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为免影响到路兮琳的情绪,杨岸飞这就样陪她坐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脆响,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而那声脆响虽然并不大,可是路兮琳却听得清晰,且伴随着脆响落下,她整个人像是突然注入了活力一般,她蓦地回神过来,扭头望向手术室的方向。
看到医生出来,她更是“腾”地从长椅上起身奔到坐手术室出来的医生面前一把抓住医生的手,急声问他:“医生,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伤要不要紧?”
她突然地动作让杨岸飞一时反应不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兮琳早已奔出数米远站在了医生面前。
医生摘下口罩舒了口气,看了路兮琳一眼,宽慰的说:“病人情况不算太糟,好在匕首没有刺中病人心脏,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在病人醒来之前,都必须留在重症监护室,以防有其它意外情况发生。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路兮琳又问。
“这个不好说,快的话几天,慢的话……总之只要这几天病人没有出现意外情况,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医生不想给路兮琳太多压力,尽可能地宽慰她。
贺文渊现在的情况虽然说不上太糟糕,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意外这种事,从来就没有定数,所以作为医生,他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他会不会变成植物人再来醒不过来了?”路兮琳眼泪滚了出来,哭着问医生。
医生连忙应她:“不会的,请不要太担心,病人并非脑部受创,所以可以肯定不会变成植物人!”
听到医生的话,路兮琳这才放下了心来。
而说着,护士跟着便将贺文渊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路兮琳看到贺文渊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躺在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心里一阵剧痛,连忙奔了上去。
医生叫她不要太担心,可是贺文渊现在的样子怎能叫她不担心呢?
只是担心又能如何,她却只能这样无助地追着贺文渊的推车小跑。
眼泪吧嗒吧嗒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口中一声一声地喃喃轻唤着推床上的贺文渊。
“文渊,文渊……”
贺文渊很快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路兮琳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外,趴在玻璃上看着贺文渊被护士搬上病床,然后各种仪式陆续就位,很多线跟着接在贺文渊的身上,路兮琳看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双眼刺痛。
她做梦都没有想过,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情节,此刻竟然会如此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眼前,而承受着这一切的,是自己最爱的人。
“文渊,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文渊,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
路兮琳双手平放在玻璃窗上,口中喃喃自语。
安置好贺文渊后,医生和护士从重症临护室走了走来,路兮琳见状又连忙走了了过去,泪眼婆娑地问:“医生,他要在里面待多久?”
“一直到病人情况完全稳定为止!”医生回答。
“那、那我可不可以进去看他?”路兮琳又问,她多想寸步不离地守在贺文渊的身边,直到他醒来。
但医生说:“对不起,暂时还不能!在病人情况完全稳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探望,但家属可以留下!”
听到医生的话,路兮琳感到一阵失望,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
杨岸飞一把扶住她,向医生道了谢便带着她重新回到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坐下。
而刚坐下来,一直只是默默流泪的路兮琳突然情绪失控,伤心地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她用手捂住脸颊,眼泪从她的指缝里溢出,杨岸飞见状,心里跟着生疼。
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数个小时过去,此时的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头顶的灯光惨白的亮着,将走廊照得通明。
杨岸飞一边给路兮琳递着纸巾,一边默默地陪着她,等到她哭到疲惫,终于平静下情绪后,他才试探地向她提议说:“太太,时间不早了,要不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家——”
他想说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可是话没说完,便被路兮琳打断。
“我不吃我不回家,我要在这里陪着文渊,我要陪着他,我要守着他!”路兮琳有些激动地一边摇头一边说,说时更是“倏”地起身箭步奔到玻璃窗前,又开始看着监护室里的贺文渊流起眼泪。
杨岸飞心疼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头发凌乱,衣衫狼狈,而且到了医院后,她只洗了手,衣服上还带着斑斑的血迹。
“太太,就算文渊现在醒来,可是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吓到他,他也一定不会开心的,他希望你好好的,完好无损,但现在的你只会让他担心,明白吗?”
杨岸飞耐心地劝说着路兮琳,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的确太狼狈也太让人放心不下。
“不,我不走我不走!”路兮琳对他的劝说不为所动,于是杨岸飞又道:“只是离开一会儿,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我们就马上过来好不好?”
杨岸飞耐着性子继续劝她,最后路兮琳终于在他的劝说下答应了他的提议。
回去的路上,路兮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垂着脑袋不停地抹着眼泪。
杨岸飞从后视镜扫到她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忍。
“太太,你别太伤心了,医生说文渊会很快醒过来,他就一定没事的。”
虽然并不擅长安慰人,但杨岸飞还是试图安慰路兮琳悲痛的心情。
路兮琳垂着头,喃喃地问:“会吗?他会没事吗?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闭着眼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见,我真的好害怕……”
“会的太太,文渊一定会很快醒来的,有你在,他怎么舍得抛下你,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相信他能挺过去!”
路兮琳默了几秒,才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喃出声:“嗯……对对,他会醒的,一定会醒的!我相信他,我要等着他项”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回到家后,路兮琳马不停蹄地奔进卫生间快速地洗了澡出来,换了衣服一切准备妥当后,杨岸飞虽然很想让她再休息休息,但想到医院里的贺文渊,他又只好把话都装回肚子里,然后带着路兮琳很快回了医院。
路兮琳不愿在外面吃东西,杨岸飞无奈,最后只好陪她到了医院后,又下楼在医院附近买了些吃的回来。
只是路兮琳哪里有胃口,东西放在长椅的空位上一直到凉了,她也没有动一下。
那一夜,路兮琳就这样静静地守在监护室外面,为免路兮琳发生状况,杨岸飞也陪着她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贺文渊不在,杨岸飞必须要赶回公司里,于是早早地给路兮琳买了早餐回来。
“谢谢你岸飞!”路兮琳感动地向他道歉,杨岸飞却是笑了笑,说:“太太,如果不想在文渊醒来之前自己就先倒下,一定要好好吃东西,你已经快一天没有进食了!”
“好!”路兮琳点点头,杨岸飞看着她把早餐吃了一半,这才放心地离去。
贺文渊受伤进医院的事已经过了一夜,杨岸飞在回公司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该怎么跟谢娇容说。最后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于是到了公司,在处理完一些日常的工作安排和琐事之后,他给谢娇容打了电话。
谢娇容一听贺文渊出事正在医院,一颗心像是瞬间被人提到了高空一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门赶去了杨岸飞所说的医院。
医院里,路兮琳正静静地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里面的贺文渊。
医生和护士刚刚诊视完离去,而医生给她的结果是贺文渊的情况暂时还没有完全稳定,也就是说她现在还不能进入探望。
路兮琳心里又疼又急却又无可耐何。于是她只能这样陪着贺文渊,希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
谢娇容到的时候,杨岸飞也正好赶到医院,两人在医院门口碰了个正着。
当然,杨岸飞是特地赶来的,和谢娇容结束通话之后,他就跟着驱车赶往医院,他实在不放心她看到路兮琳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两人一起上了楼,到达贺文渊所在的重症监护室的时候,两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玻璃窗前的路兮琳。
但谢娇容此刻哪里还有心情在意她,只是自顾地奔到玻璃窗前,朝着里面的人声声地唤着:“文渊,文渊,妈妈来了,你能听到吗?妈妈来了……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的……”
不管谢娇容平时有多冷漠多严肃,她终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最爱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任谁都无法冷静下来。
所以喊着喊着,她便情不自禁地哭了出声。
路兮琳看到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诧异,再听到她的哭声,路兮琳的心里也忍不住一阵悲痛。
她张了张唇,想要安慰谢娇容,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杨岸飞伸手扶过谢娇容带她到长椅上坐下,路兮琳默默地看着两人的身影,眉目间涌出片片的忧伤。
“夫人,您别太担心了,医生说文渊已经没有生病危险,只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所以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几天,您放心,文渊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杨岸飞安慰谢娇容,谢娇容点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刚才在电话里杨岸飞并没有详细跟她说贺文渊受伤的事,这会儿听她这么一问,杨岸飞下意识的看了路兮琳一眼,却道:“因为公司的事,有人蓄意报复,所以……”
为照顾她的情绪,也担心她会因此迁怒于路兮琳,所以杨岸飞只好胡乱地编了个理由。而听罢,谢娇容又忙问:“那伤文渊的人呢?有没有报警,抓到了吗?”
此刻的谢娇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凌人之气,言语表情间,只有一个母亲对儿子浓浓的担忧与关切。
杨岸飞点点头,回答说:“犯人拒捕,被当场击毙了……”
说时,他想到安宁当时中枪坠楼的情景,心里涌出阵阵的剧痛。
那是他心爱的女人啊,她甚至没有为他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在他面前永远的消失了,而自己面对当时的情景却那么无力与无助。
和杨岸飞说完后,谢娇容这才注意到玻璃窗前的路兮琳,两人目光相撞,表情都有些微恙,但谁都没有说话。
有一丝尴尬在两人之间漫开,好在有杨岸飞在,所以气氛没有彻底降至最低点,不过下午,杨岸飞因为公司有事却不得不离开。
他看看二人,为了避免两人同场的尴尬原本打算带走其中一人,但一个是妈,一个是老婆,两个女人谁都不愿离开。最后没办法,杨岸飞只好一个人离开了医院。
杨岸飞走后,唯一缓和气氛的纽带消失了,之前本来就存在的尴尬之意也瞬间变得明显起来。
路兮琳站在玻璃窗前,谢娇容坐在长椅上,谁都没有靠近谁,也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直到谢娇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路兮琳才转身看她。
看她咳嗽不止,很快便脸色通红,路兮琳心里不由一急,上前一步到她面前蹲下,问:“妈——贺夫人,你怎么了?”
脱口而出的称呼,在不过一秒的停顿后,又马上变成了“贺夫人”三个字,也明明白白地划清了彼此的关系。
谢娇容还是咳个不停,也没有机会回话,路兮琳见状,只好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以便让她缓气,一边一脸忧色地看着她。
好一会儿,谢娇容总算是缓过了劲儿来。
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人年纪大了,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她接了话,让路兮琳松了口气,尴尬的气氛也因为这仅有的交谈而变得缓和了几分,并且随后,两人之间也真的打开了话匣。
为让谢娇容好受一些,路兮琳接着又起身坐到她的身边,用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心,安慰说:“贺夫人,我知道你担心文渊,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好好保重身体。医生说文渊没有生命危险,他会很快醒过来的!”
谢娇容点了点头,路兮琳的安慰更是让她心里微微一暖。
这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除了贺文渊外便没有其他与她贴心的人,她永远都保持着一副冰冷的模样,拒绝着所有人的靠近,可是现在,路兮琳在身边,却让她感觉到了一抹暖意。
思绪有些凌乱,眸中更是没来由地泛起一丝潮意,好一会儿才听她再次出声。
她问:“兮琳,你恨我吗?”
路兮琳眨了眨眼,反问她:“贺夫人怎么这么问?”
“呵……”听到她一口一个“贺夫人”,谢娇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说:“你看你,开口闭口‘贺夫人’的叫我,我却问你是不是恨我?我真是可笑……”
“贺夫人,我没有恨你,也没有恨过!”
路兮琳实话实说,谢娇容听罢,笑了笑,说:“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相信你!”
路兮琳听了她的话,有些无奈,她勾勾唇角,回了两个字——谢谢!
接着,好不容易破了冰的两人又很快陷入了沉默。
沉默总是让人尴尬也让人拘束,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路兮琳开始感到不舒服,谢娇容觉察到了她的异样,扭头看了她一眼,问:“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挺不自在的?”
如此直白的问题,路兮琳愣了愣,一时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让人无法靠近的人,所以一直到现在,我甚至都不清楚文渊对我这个做母亲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
谢娇容忧声说道,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路兮琳敛了敛神,说:“贺夫人,文渊他很爱你!”
“是吗?”谢娇容勾了勾唇角,垂下睫眸复问了一声。
“真的!”路兮琳肯定地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候,邓琪也得到消息赶到了医院,看到谢娇容和路兮琳坐在病房外面,她微微一愣,接着快步走到谢娇容身边唤了一声。
“容姐!”
“你来了!”谢娇容抬头看了她一眼,应她。
“嗯!”邓琪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了一眼玻璃窗内,眸中涌出一抹心疼之色,然后问道:“文渊他怎么样了?”
“他没事,医生说会很快醒来!”路兮琳代替谢娇容作了回答,邓琪点点头,又随即安慰谢娇容说:“容姐,你别太担心了,文渊吉人天相,他那么优秀,还有那么多大事等着他去做,他一定会没事的。”
路兮琳看着面前的二人,虽然不解两人的关系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般融洽,但她什么都没多想,毕竟现在不是她花心思去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随后,邓琪一直陪着谢娇容在医院里守到深夜,考虑到谢娇容年纪大了,为免再生出其它事情,在路兮琳和晚上赶来的杨岸飞的坚持下,加上邓琪的劝说,她这才和邓琪一起回了家里。
贺文渊的事虽然当时闹得挺大,但事后警方却选择了低调处理,甚至封锁了消息,所以并没有被媒体扩大出来,所以对贺文渊出事,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
这也免去了医院出现太多人探望的景象。
路兮琳这几天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虽然情绪已经不如第一天的时候那么激动那么容易受到影响,但每每一个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贺文渊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心痛流下泪来。
而三天过后,贺文渊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路兮琳不禁有些着急,不过三天,她也终于等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贺文渊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了下来,可以进入监护室探视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杨岸飞正好也在,两人都很激动,路兮琳更是激动得紧紧地抓着杨岸飞的胳膊语无论伦次地说:“我可以进去了,文渊在里面,我要洗澡,我要干干净净的,岸飞,文渊没事了!”
不过虽然得到了探视许可,但考虑到贺文渊的情况,又由于上午要接受治疗和护理,所以时间并不长,只在每天下午的时候才有半个小时的探病时间。
然而即便如此,这半个小时对路兮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在进病房看贺文渊之间,路兮琳认认真真地做了防护和消毒的工作,然后穿了医院准备的无菌手术服又在护士的一番叮嘱下,这才终于进了病房。
她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近病床,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那个男人。
那是她最心爱的人,是她要一生携手的人,是她肚子里面正孕育着的孩子的爸爸。
她的脚步移动得很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给贺文渊带来不好的东西一样,然而这每一步,也都像踩在刀尖上一样,明明在靠近,可是心却像是被人吊在空中,摇摇晃晃,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掉落下来,摔碎心中所有的期待与希望。
她真的很害怕,尽管她是那么迫切地想到看到贺文渊,想到近距离地感受他的气息,让她知道他还活着。
贺文渊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上依旧接着长长短短的线管,床侧的仪器依旧不停歇地工作着,监视着贺文渊身体的状况。
仪器的声音响在耳际,但路兮琳却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耳边,只有贺文渊吐在氧气罩里的呼吸声,还有他的心跳声。
他的脸俊朗依旧,却一片苍白,路兮琳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泪就涌上了眼眶。
明明只有短短的距离,一伸手就可以将抱在怀里,就可以靠上他的胸膛感受他的气息,可是因为她不敢触碰他的身体,只能这样站在床前看他,所以让路兮琳觉得竟彼此之间的距离竟然像是隔了万水千山那么遥远。
好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抓住他一般。
她真的很伤心也很难过,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可是看着这样的贺文渊,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眼泪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站了片刻,路兮琳抹去脸上的泪水后,搬过一旁消过毒的椅子,坐到床前。
她小心地伸手将贺文渊的手平放到自己的手心里,他手指上的脉搏传感器有些碍事,可是并不影响路兮琳的心情。
她认真地感受着他的手掌的温度与宽厚,那种感觉如此熟悉如此清晰,就像过去他牵着自己的手的时候一样,让她感到安心与踏实。
尽管现在的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甚至除了呼吸机与仪器上的心电显示之外,她感觉不到他更多的生命迹像,但那模样,路兮琳却觉得他只是在短暂的熟睡一般。
他的样子像极了平时他在自己身边熟睡的模样。
路兮琳心里涌出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凌乱情绪,看他明明是无恙的熟睡之色,可是就是对自己的存在没有任何回应的时候,心里痛如刀割一般,那种感觉堪比凌迟。
“文渊,我来了,我就在你身边,你感觉到我了吗?”
路兮琳轻轻地动了动手,抚过他的手指,用指肚轻轻地摩着他手上的肌肤,温柔的声音从病房里散开,路兮琳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可是她希望可以通过彼此的心灵传递到他的感观里。
“文渊,求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登记吗?等你一醒来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你还欠我一场婚礼,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就这样食言。”
“文渊,不管再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再逃避不再躲着你,我也不再在乎不再追究那些过去的事,我只要你好好的,像以前一样微笑着站在我面前,温柔地叫我‘老婆’。”
“文渊,你还没有听我亲口对你说我有宝宝了,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睡着不起?你忍心丢弃我和宝宝吗?我很想你,宝宝也很想你。”
路兮琳一声声地唤着他,眼泪滑过脸颊,她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怕惊扰到熟睡的贺文渊。
而说着,她的思绪更是慢慢地回到了两年前。
和贺文渊的过往一幕一幕地从眼前闪过,那些争吵的甜蜜的温馨的瞬间,贺文渊对自己的厌恶到百般疼爱与迁就纵宠,路兮琳想着不禁泪如雨下。
“其实我从刚认识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会丢了心,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么优秀多么完美多么迷人,连我这样号称对男人绝对绝缘的生物都会在看到你的时候心跳加速直到将心完全遗落在你身上,你知道你有多厉害吗?
虽然那时候你讨厌我总是凶我吼我,找着借口找我的茬,可是你知道吗,即便是这样的方式,也会让我在心里无比地期待,因为比起你的沉默与冷漠,我更希望看到一个会和我说话,哪怕是吵架这样的方式的你。
当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真的好痛恨自己,恨自己不是真的叶芳婷,恨自己没有那样的命,恨自己不能明正言顺的拥有你。我也好害怕,害怕你发现真相的时候会无情地离我而去,从此再也见不到你。
可是你选择了公开我们的关系,让我成为所有人眼中羡慕嫉妒的‘贺太太’,我真的好高兴,虽然那时的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在你身边的时光对我来说是我迄今为止为开心最幸福的时光!
没有人会像你一样疼我爱我,也没有人会像你一样无条件的包容我的一切。你说这样的你,我怎么会轻易放手,而且从我们初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决定这一辈子都要牢牢地抓住你,要自己成为你的唯一。
我的心很大对不对?可是我就是这样啊……爱了就会用力地爱狠狠地爱,即便遍体麟伤我也无所畏惧。所以,既然你说爱我,就不能这么自私地抛下我一个人,知不知道?我还没有对你说我爱你,还没有向你表达我的爱。
你说你会等我,现在我也在等你,你感觉到了吗?”
说到这里,路兮琳虽然已是满脸泪痕,但脸上却是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好像觉得贺文渊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一样。
病房外面,谢娇容站在杨岸飞身边,两人静静地看着病房里面的路兮琳。
看她握着贺文渊的手,不停地和贺文渊说话,一抹忧伤而又欣慰的浅笑染上谢娇容的唇角。
“其实她是个好妻子,对吗?”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杨岸飞听罢却配合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太太是个好妻子!所以文渊才那么爱她,爱她到可以不惜生命!”
谢娇容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知道杨岸飞所说的“不惜生命”是指什么。
虽然杨岸飞那天找了借口将贺文渊受伤的原因搪塞过去,可是对谢娇容,那样的理由又岂是能包得住的?她很快就知道了贺文渊受伤的真相。
但她没有迁怒于路兮琳,相反,这几天路兮琳在医院里的表现她全都看在眼里。
想到自己住院的那段时间,路兮琳对自己的悉心照料,想到她原本可以不需要履行这样的义务,谢娇容心里一片柔软,坚硬的部份也完全地被融化开来。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路兮琳不得不放开贺文渊的手,起身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出门前的那一刹那,路兮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贺文渊,鼻头不由一酸。
随后的两天,路兮琳依旧不分日夜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里陪着贺文渊,每天的半个小时探视时间更是显得弥足珍贵,路兮琳也充分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和贺文渊说很多很多的话。
她知道他能听见!
虽然贺文渊仍没有醒来,但每只要看到他的脸,感觉到他的体温,路兮琳就莫名地安下心来。
她知道他会醒来,所以她耐心地等待着。
第六天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进了病房,握着贺文渊的手说了很多话。
就在探视时间刚到,她正准备放好他的手离开病房的时候,贺文渊的手指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正好触到她还没有完全放开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