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文策重复了两遍同样的话过后,纵使曹念念再拒绝,终究还是没能执拗过坚持而固执的贺文策。
到了她家的门口,曹念念开了门后,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贺文策,却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有些没好气地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她连谢谢都懒得跟贺文策说,便直接对他下起了逐客令。
“我请你吃饭送你回家,就不打算请我进去喝杯水?”
曹念念发誓,她绝对没有想到贺文策的脸皮居然能厚到与城墙倒拐相媲美。
“我家没水!”曹念念漠然回答。
“那我坐坐!”贺文策赖皮。
“我家没——”
“没椅子?”贺文策打断她的话,反问,接着又道:“没关系,我不介意坐床!”
这次说完,他甚至不管曹念念的反应,便直接绕过她进了她的家门,急得曹念念怔了怔神后,连忙叫了起来。
“贺文策!!”
她顺手关了门赶紧跟了进去,见贺文策站在客厅里四下张望地打量着四周,曹念念心里火得要死。
“贺文策,你大半夜的不滚回家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啊,就是想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
“那你现在看过了,可以滚了!”
不怪曹念念用词粗鲁,她也的确是想用“走”字,但贺文策现在的表现,她实在很难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直接以“滚”相撵!
“才刚看过客厅,怎么能算看过?!”
贺文策一脸赖皮的看着她笑道,曹念念心里那个气啊,连忙又破口大骂了起来。
“贺文策,你他妈的是有毛病吧?滚滚滚,给我滚!”
说着,曹念念就要伸手去拉他,可是却被他闪过,并且不仅如此,他还大步走进了曹念念的卧室。
因为门没关,所以这一进门可谓畅通无阻。
卧室的落地窗外是个小型的阳台,阳台上正晾着曹念念昨天洗过的内衣内裤,外面有风,此刻那内衣内裤正在风中微微摇摆,好不显眼。
曹念念跟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内衣内裤上,脸上一烧,心里火苗滋滋乱叫。
“滚出去,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一边说,一边用手推她的身体,可是这一推,不仅没把贺文策推走,反而让自己陷入了另一个困境里。
贺文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然后轻轻一带,便将她整个人都揽入了自己怀中。
隔着厚厚的外套,尽管感受不到彼此的体温,可是贺文策呼吸时的气息却因为距离地拉近而重重地打到自己的脸上。
“放开我!”
曹念念本能地边叫边挣扎,可是贺文策哪里会理会她的话,反是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贺文策,你大爷的到底要干什么?”曹念念怒了,抬眼一脸生气地瞪着他。
但贺文策的瞳眸里却只有盈盈的笑意,在房间里的灯光之下显得温柔无比。
“念念……”
任由曹念念骂过,他这才喃喃地唤了一声,声音柔和到让曹念念的心跳都有些停滞。
曹念念咬了咬嘴唇,心里想要继续骂他的话竟是莫名地一个字也骂不出来了。
“念念,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温柔出声。
曹念念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更是一副狐疑之色。
见她不说话,贺文策又重复了一遍:“念念,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做我的女朋友!”
只要他愿意,贺文策从来都不缺少女伴,可是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绝对是第一次。
曹念念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现在又听他重复,更是不知该如何回应。
沉默忽然在两人之间漫开,直到贺文渊的双唇又朝着自己靠近,触碰到自己的唇瓣的时候,她才蓦地清醒过来。
不似在餐厅门口的时候,这一次她直接别开了脸,躲掉了他的吻。
对于贺文策的温柔,曹念念承认自己没有招架的能力,这一点在以前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清楚,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你走吧,今天晚上我就当被狗了!”曹念念低低地出声,贺文策听罢,不由皱了皱眉。
“你说我是狗?”贺文策问。
曹念念转过脸看他,神色认真:“是啊,怎么?生气?”
她以为贺文策真的会生气,谁知贺文策却是咧嘴一笑,说:“那这条狗狗就赖上你了怎么办?”
他的反应明显不在曹念念的预料之内,听他这么说,曹念念反倒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赖上我也没用,我家什么都没有,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可能养得起你!”曹念念胡乱地回答。
“没关系,你养不起我,那换我养你,好不好?”贺文策笑着问她,接着又道:“不仅养你,我还可以陪吃陪喝陪玩陪睡,各种陪你,而且还是免费的哦!”
“噗……”
一句话,把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曹念念逗得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嗯……笑了是不是就代表你答应我了?”贺文策趁热打铁。
“谁说我答应你了?”曹念念横了他一眼,“你不是说像我这样的女人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吗?现在又算什么?”
好吧,老实说,贺文策早都不记得自己对她说过些什么了,只是现在听她突然提及,多少有些尴尬。
于是他连忙应道:“是,以前我接近你的确是另有目的,但是这一次我是认真的!虽然我没有所谓的对你日思夜想,可是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情,也很清楚自己对你的心意。所以……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说完,他顿了顿,又问:“你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曹念念看着他,心里有东西在翻涌,可是张张口,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贺文策的神色中毫不掩饰地带着浓浓的深情与期待,目不转睛的眼神看得曹念念心绪紊乱,有些找不着北,但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心已经向他举了白旗投降。
“我愿意……”曹念念喃喃开口,贺文策听罢,心里说不出的激动,双唇更是情不自禁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那一刻,时间又仿佛回到了一年多以前。
……
这一夜,贺文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也将曹念念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
同时,他也在心里许下了对曹念念爱的诺言。
他会爱她,爱这个他其实从未忘记过的女孩,他会珍惜她,珍惜这个他差一点就错过的女孩!
当第二天曹念念从身体的涩痛中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贺文策的时候,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整个房间。
她叫,不是因为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了身,相反,这不过只是她的本能反应而已。
而对她本人而言,她甚至不再那么别扭自己对贺文策的感情,反而以失身为由就这么铁了心赖上他了。
翻身压到被她的“狮吼功”惊到醒来的贺文策身上,她甚至不顾自己胸前空无一物这回事,开口就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你睡了我你要对我负责,以后不准看别的女人不准凶我不准吼我必须疼我我说东不准向西我说西不准向东……”
曹念念的语速之快,令贺文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甚至有一种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感觉。不然那么长的话,她怎么刚刚醒来这一开口就能说得这么顺溜?
这分明就是练习过的节奏嘛!
不过想归想,贺文策却是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宠溺地说道:“是是是,都听你的好不好?”说完,他瞄了一眼她的前胸,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然后恶作剧地双手握了上去。
曹念念又是一声尖叫,不过还没等她有别的反应,贺文策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到了自己身下。
清晨中,在温暖气息包裹的房间里,床上的两个男女又开始上演了新一出大戏……
羞羞羞……
曹念念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贺文策会有这样一天,她觉得自己是绵羊遇到了狼,怎么就这么被他给收服了?
但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而她也才发现,自己远比自己想象中更爱贺文策。
有了爱情的滋润,曹念念的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工作也有了偌大的干劲。
不过她是好了,另一边的路兮琳却在受着煎熬。
眼看已经十天过去,侦探社那边却还没有传来消息,而这十天来,她在家里的日子很难过。
等待结果的心情忐忑而又焦虑,面对贺文渊的心情则小心而又紧张。
贺文渊感觉出她的异样,以为是不是生病了。
“老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最近怎么老是神不守舍的?”贺文渊关心地问她。
路兮琳摇摇头,回答:“没有,可能是天气变得快,有点难适应!”
最近天气变化是蛮快的,前一天还艳阳高照,第二天却可能是风雨交加。
“那没事就别出门瞎走了,在家也要穿厚一点,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知道吗?”贺文渊叮嘱。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最近公司刚入正轨不久,事情多,我可能不会什么事情都照顾到你,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
“嗯……”
无论任何时候,贺文渊的温柔与关心都从来没有减少,这对在忐忑中等待结果的路兮琳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与心理上的冲击。
一方面想要快一点弄清父母的事情的真相,另一方面却又开始害怕知道真相。
这样的矛盾与纠结的心情让路兮琳过得很不轻松,也让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做到是对还是错。
但有些事情无论再多的矛盾与纠结也无法再挽回。
就在半个月期限的前一天,路兮琳接到了侦探社的电话,要她第二天去取她要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刚把贺文渊送走后,路兮琳便跟着出了门。
到了侦探社,上次受委拖的人笑着把一个文件袋一样的东西递给她,路兮琳付了剩下的酬劳后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侦探社。
路兮琳小心地将手里的文件袋紧紧地抱在胸前,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它就会消失一般。
她也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思筹过后,找了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又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从下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文件袋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文件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并没有因为里面装了什么而表现出所谓的神秘感。
路兮琳就这样盯着文件袋看了片刻,咬着唇,最后鼓了好大的勇气,才终于将手伸向文件袋上的线绳。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她不知道里面给自己的会是什么,她也不敢去想,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她再多想其它。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自己当初所做的选择,以及这个选择所带来的结果。
线绳被解开,她只要往袋子里面一伸手,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就可以马上真相大白。可是路兮琳却在伸手的那一刻退缩了,直到好几分钟过后,她才终于咬了牙,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而在看完里面的东西过后,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震惊?诧异?不可置信?还是预料之中?
路兮琳不知道,她此刻唯一知道的事,父母的死,果然和贺震有关。
资料里说,当年习大秦和邵敏住的那个地方正好是贺震的地产公司准备新开发的地方。
当时有很多住户因为和开发商谈不拢,所以拒绝搬迁,原本没习大秦和邵敏什么事,但由于那时两人正好租住在这里,见其他人没搬,他们也没有及时搬走,便就这样给牵扯到了这件事情里面来。
而大家拒不搬走的后果自然是遭遇强拆,强拆的时候习大秦正在外面做工,得知家里遭强拆他便连忙赶回家里,不过在赶回家的途中,他就遭遇了车祸,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习大秦死后,邵敏因为伤心过度,加上住的地方本来就是租的,她不仅没有拿到任何赔偿,自己男人还连命都搭进去了。于是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之下,她选择了自杀。
这和习大军说的几乎如出一辙,而路兮琳看到这些的时候,脑子里面几乎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痛哭还是哀嚎?
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心很痛。因为父母的死而痛,因为父母的死与贺氏贺震有关而痛。
只是痛归痛,幸好还有值得庆幸的是,那就是这件事情跟兰姨无关。
路兮琳就这样在外面待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接到贺文渊电话的时候,她才从纷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老婆,在哪呢?”
听到贺文渊温柔的声音,路兮琳敛了敛神,却怎么又提不起心情。
“哦,在外面!”
淡淡的声音,贺文渊并没有听出异样,于是又问她:“和朋友一起?”
路兮琳想说不是,但话到嘴边,还是只说了一个“是”字。
而贺文渊一听她说和朋友在一起,也不再多问,只道:“那晚上回来前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贺文渊总是如此体贴,懂得给对方足够的空间,让她不会感到窒息。
路兮琳闷闷地“嗯”了一声后便挂了电话。
看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多钟,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盏盏路灯以及高楼大厦和路边商铺的霓虹在点缀着这个本应黑暗的世界。
走在不时有冷风掠过的大街上,路兮琳缩了缩脖子,以御寒冷的空气与风息。
电话再次响起,路兮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纪远两个字印在屏幕上。
“纪远!”她朝着电话那头招呼,纪远“嗯”了一声,问:“在哪儿呢?”
“在……家呢!”路兮琳迟疑了一下,回答。
“贺总什么时候落魄到要露宿街头了?”
纪远调侃。
路兮琳没听明白,疑惑反问:“什么意思啊?”
纪远唇角一勾,望着不远处的身影,柔声说:“往你的正前方看看!”
听纪远这么一说,路兮琳连忙抬眼望向他说的方向。
而这一抬眼,明明没有明确的焦点,可是路兮琳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人群中拿着电话朝着自己微笑的纪远。
纪远收了线大步朝她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路兮琳惊讶地问。
纪远笑笑,说:“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
人海茫茫世界之大,随便在街角走走都能碰到,路兮琳觉得实在有些邪门。
而纪远像是洞悉她的心思一般,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将她打断,笑着说道:“我到这边来买点东西!”说着,他还抬起另一只手向路兮琳示意了一下,以证明他所言非虚。
路兮琳顺势看向他抬起的手,他的手上的确提着东西。
“原来是这样……”她讪讪地笑了笑,小心低估。
纪远垂下手,转而问她:“那你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这个时间怎么想都应该是跟贺文渊在一起吃饭才对吧。纪远在心里想着。
“哦,我……跟朋友逛完街,正准备回去!”路兮琳随口扯了个谎,纪远勾勾唇角,说:“相请不如偶遇,吃过饭了吗?要是还没有,不如一起吃个饭吧?”
面对纪远的邀请,路兮琳的本能反应是拒绝,不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纪远又笑着开了口,说:“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餐厅,走吧!”
这一次,别说拒绝的余地,他甚至没有给路兮琳选择的机会。
且不等路兮琳回应,他已经折身朝着那家餐厅的方向过去。
路兮琳见状,只得抬腿跟上。
虽然纪远没有给她拒绝和选择的余地和机会,但对路兮琳来说,她最后妥协,其实也有别的原因所在。
这一次贺氏能够走出困境,其实说起来还多亏了纪远。
尽管现在他和贺文渊,定远和贺氏是以合作的形式存在,但这样的合作毕竟是在贺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进行的,所以对贺氏的帮助可想而知。
这么想着,路兮琳由衷地向纪远道谢。
“谢谢你纪远!”
纪远抬眼看她,一脸不解。
“突然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帮了贺氏帮了文渊!”
“就因为这个?”
“是啊!”路兮琳点点头,“如果不是你,现在贺氏大概会已经不存在了吧!”
“你应该相信贺总,贺氏不会那么轻易地在他手上没落!”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事实,你的确帮了他和贺氏大忙!”
纪远挑挑眉,道:“不过那也不用谢我,和贺氏的合作,定远获得的利益可以远远大于贺氏自己!”
“那是你应得的!”路兮琳说。
纪远笑笑,没再说话。
什么是应得的,什么又是不应得的?
除了路兮琳,对他来说,那些所谓的利益又算得了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路兮琳,眸中划过一缕忧伤。
无论怎样,他终究还是无法淡去对她的感情呵……
“其实……我会跟贺总合作,还有一个原因。”
纪远不知不觉,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还有一个原因?那是什么啊?”
路兮琳并未多想,随即反问。
纪远深了深眸光,过了几秒才道:“因为你!”
一句话三个字,说得路兮琳蓦地一怔,脸色有些怔怔的停滞。
好一会儿,她才扯了扯嘴角讪讪地说:“我?别开玩笑了,我何德何能——”
“因为我爱你!”
不等她说完,纪远便打断她的话,直接地道。
路兮琳怔怔地看着他,一直之间竟是不知该作出怎样的反应。
直到服务生过来询问两人是否需要给锅里加汤的时候,路兮琳这才回神过来。
“纪远,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她对纪远说,纪远的心蓦地往下一沉,失落瞬间盈满胸腔,脸上却是淡淡的笑着。
“你知道我当初向贺总提的条件是什么吗?”
他没有理会路兮琳的话,反是问她。
路兮琳对上他的目光朝他摇了摇头,纪远见状勾起唇角笑了笑,说:“是你!”
“我?”路兮琳眨了眨眼,表情苦苦的,心里更是一阵发囧,怎么说来说去还是她?
这个纪远真是……
“怎么老是围着我转?”
想着,她竟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而她刚问完,纪远便又开口:“因为我——”
不过这次轮到路兮琳打断他的话了。
“因为你爱我嘛对不对?”
路兮琳反问,只是接着又道:“纪远,谢谢你对我这么坦白,也谢谢你对我的爱。但你我都很清楚,除了朋友,我们不会再有其它任何的关系!”
“当然!”
“所以,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样的话,你这么说,只会增加我对你的内疚而已!”
面对一个爱自己,自己却永远无法给予回应的男人,路兮琳除了感激之外,只有内疚。
她真的会内疚,因为在她看来,没有谁是应该爱谁,也没有谁有义务爱谁,被人爱,是一种幸运是一种幸福,哪怕那份爱本身就是个错误,哪怕那份爱永远没有结果,可是路兮琳依旧感激。
而她唯一可以报答这份爱的,就是以朋友的方式,用朋友的感情来作为回应。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虚伪也罢,她只知道,自己不愿失去纪远这个朋友。
“我……明白……”纪远缓缓出声,随后沉默了片刻,他又再次对路兮琳说道:“贺总很爱你!”
话有些突兀,路兮琳怔愣了一下,抬眼看他。
两人的目光相撞,纪远的眼中带着几许羡慕几许忧伤,路兮琳眉眼一弯,回答他说:“我知道!”
“只要看到你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心愿!”纪远深情地说。
“谢谢你纪远,能够认识你,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我真的觉得很幸运!”
路兮琳同样由衷的说,这也的确是她的真心话。
这个话题在两人的相视而笑中结束,而因为有些话说开了,彼此之间自然没有了那种无形的尴尬,随后的气氛也因此变得多了几分轻松。
气氛轻松了,路兮琳自然也松了口气,再聊,话题也开阔起来。
当然,对于纪远,她最关心的还是他和严嘉溪的事。
想到上次在酒会上他和严嘉溪相谈甚欢的情景,于是不由问他:“对了,你跟嘉溪怎么样了?有联系吗?”
“嘉溪?”纪远蹙了蹙眉,复了一声。
见他如此反应,路兮琳也忍不住眉头一皱,说:“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不记得嘉溪是谁了!”
“没有不记得,不过印象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就是了!”纪远笑笑。
他对严嘉溪的印象的确不怎么深。
“哎没关系没关系,记得就行,印象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加强!”
“嗯?”纪远不太明白路兮琳的话。
“嗯什么?老实说你对她第一印象怎么样?”路兮琳又问。
纪远蹙了蹙眉,一脸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一般吧!”
“什么叫一般啊?她不漂亮吗?她不可爱吗?”
“漂亮可爱,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怎么、你怎么这么笨啊!”
“又跟我笨有关系了?”
“你……”路兮琳皱了皱眉,快被纪远给噎死了。
最后她为免自己真的被他噎死,她干脆开门见山挑明了说:“如果严嘉溪做你的女朋友,你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咳咳……”纪远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路兮琳的话,忍不住咳了两声,接着又用餐纸拭了拭嘴巴,才道:“兮琳,你……就别瞎操心我的事了!”
不爱他就算了,还想要乱给他配鸳鸯谱,这是多伤人的事情啊。
可是路兮琳哪里会想到这些,在她第一次发现严嘉溪对纪远有想法的时候,搓合两人这个念头就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
所以即便听到纪远这么说,她还是贼心不死,继续道:“怎么啊?嫌嘉溪不好配不上你?”
“不是!”纪远耐着性子回答。
“那为什么呀?哎……我跟你说啊,嘉溪人可好了……”
吧啦吧啦,路兮琳把她自己对严嘉溪仅有的了解全都变成了一堆赞成美之词说给了纪远听,纪远听得直感无奈,可是表面上却还得装得镇定的模样。
他实在不想打击路兮琳的热情,当然,在看她这么热心地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劳心劳神的时候,心里依旧是有些失落的。
没有什么比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乱点鸳鸯更令人伤感的事了!
而气氛被路兮琳这么一搅和,原本还残余的沉抑这回是彻底地消失得干干净净,路兮琳也暂时地忘记了白天的事。
不过这样的短暂性失忆在她吃过饭回到家里的时候,便再次恢复了正常。
“回来了?不是叫你给我电话我去接你吗?”
看到她,贺文渊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握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嘴巴前哈了两口气,柔声说道。
路兮琳看了看他,对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眸光里的温柔的时候,路兮琳第一次有了想要逃避的念头。
贺总很爱你……
纪远的话幽幽地响在耳边,但脑子里面却只有白天自己看到的东西。
或许父母的死和贺震没有直接的联系,但如果不是贺震的强硬作派,如果没有因为他旗下地产公司的强拆,他们又怎么会相继离去?
路兮琳只要这么一想,就更加觉得这一切都和贺震有脱不了的关系。
而她虽然没有因此怪贺文渊恨贺文渊,可心里就是有东西堵在那里,让她十分难受。
敛了思绪,路兮琳微微地笑了笑,说:“外面那么冷,不想麻烦你,就自己回来了!”
说完,她又接着问他:“吃饭了吗?”
贺文渊点点头:“嗯,吃过了,你呢?跟朋友吃的什么?”
“干锅!”路兮琳回答。
“怪不得身上都有股辣椒味儿!”贺文渊笑道。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个澡,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觉!”
“好,那快去吧!”
随后,贺文渊便去了书房。
而这天晚上,路兮琳早早地就上了床躺下,但却又久久无法入眠。
贺文渊回到房间的时候,她还睁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是累了吗,怎么还没睡着?”他问。
路兮琳看了看他,但没说话,贺文渊则不知道是怎么会的意,竟然忽地一笑,说:“不会是在等老公吧?”
一个完美的台阶,路兮琳轻轻地点了点头,贺文渊唇角一扬,赶紧进了卫生间洗漱,接着又很快从里面出来上了床。
把路兮琳揽进怀里,他的大手极不安份地在她的身上游荡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路兮琳一定会积极配合热情回应,可是今天,她一点心情都没有。
她从他怀里出来,转过身背对着他,闷闷地说:“我困了,睡觉吧!”
贺文渊眨了眨眼,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而他以为路兮琳这是在害羞扭捏,于是又连忙将胸膛往她的后背上一靠,俯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那就这个姿势好不好?”
路兮琳动了动身体,又稍稍地拉开了和他胸膛的距离,说:“我真的累了,想睡了!”
她的话和她躲避的动作,贺文渊总算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当她真的是像她所说的那样,累了,所以才没有兴致。
于是他也不再勉强,伸手为她揶了揶被子,抱着她很快地入了梦乡。
听到贺文渊匀称的呼吸声,路兮琳小心地从他的怀里出来,转过身面向他。
黑暗中,路兮琳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她的手却准确无误地抚上他的脸颊。
贺文渊,你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又欠了多少这样的债?
先是安宁,现在是自己。
路兮琳想着,心里忧伤而惆怅。
而因为这件事,路兮琳在面对贺文渊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路兮琳实在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心理压力,而她原本是打算找时间跟贺文渊说想要回兰姨家里住几天,却因为春节的到来,不得不将计划压后。
去年提前回家陪兰姨和弟弟妹妹们过了年,原本贺文渊是打算今年把重心放在兰姨家里的,但被路兮琳拒绝了。
并且她不仅拒绝,甚至连提前回去团年的提议她也没有采纳。
所以春节这天,兰姨在家和行宇两个人冷冷清清,贺文渊和路兮琳则在贺家陪谢娇容,同样冷冷清清。
贺文策和邓琪一如既往地去了国外,不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两人并没有去同一个地方,而和贺文策同行的,是曹念念。
当然,路兮琳是在除夕这天晚上曹念念越洋打来的拜年电话里得到的这个消息。而当她听说曹念念已经和贺文策生米熟饭的时候,更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好你个曹念念,你这暗渡陈仓的速度挺快的啊,居然没声没息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
路兮琳故作不快地说她,曹念念却是真的有些歉意。
这段时间她沉陷在贺文策织给她的甜蜜温乡里,没有向路兮琳透露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半个字。于是她连忙笑着说:“哎呀呀,那人家不是不是好意思嘛,你就别这么计较了,大不了回头等我回去了我请你吃大餐!”
“切,一顿大餐就想打发我?”
“那你来定条件,行了吧?”
“我定条件?那你也太没诚意了!”
“真是黑白都让你说完了。好了好了,那大餐外加大礼一份,行不行?”
“呵呵……这个嘛,倒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路兮琳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完还特意加了一句:“文策有的是钱,你可别想着买些歪货来糊弄我!”
“知道了女土匪!”曹念念真的被打败了,她甚至深深地有一种交种不慎的感觉。
路兮琳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夜里,谢娇容因为突然生病进了医院,因此晚上在她的提议下,两人留在了贺家别墅,第二天早上,路兮琳还早早地起床煮好了汤圆。
吃过早饭后,两人又收拾了一下才出门驱车回了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