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渊显然没有料到纪远会提这样的条件,或者说是他把纪远想得太好。
他定定地看着纪远,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依旧火花四溅,纪远那张俊朗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瞳眸中更是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那意思仿佛是在告诉他,贺氏和路兮琳,你只能选择其一。
这样的纪远实在是让贺文渊很有一种动手的冲动,不过他没有,只是平静地迎着纪远的目光。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好一会儿,贺文渊才道:“趁人之危?这就是纪总的处事方式?”
询问的语气,眸中带着几分嘲意。
“你怎么想都好,我只想知道你会怎么选!贺氏还是兮琳?”
纪远一脸淡定,声音不急不徐。
“如果兮琳是你唯一而不可更改的条件,我会放弃贺氏!求助定远,只是不想让贺氏就这么被人分食,今日贺氏没有了,将来有一天我会让它东山再起,但兮琳永远是我的唯一,即便失去贺氏,我也在所不惜。”
贺文渊语气严肃表情认真,将心里的话和盘托出。
“那么一无所有的你,又该怎么给兮琳幸福?”
纪远对他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如果贺文渊选择贺氏放弃路兮琳,才会是纪远真正会意外的事情。
只不过预料之中是一回事,但他还是忍不住继续问贺文渊。
他实在很想知道在他对路兮琳究竟会爱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即使只有一碗粥,我也会全部给她!”
贺文渊平静地回答。
也许那时候他会变得什么都没有,但他依然会将路兮琳捧在手心里,用他的心去呵护她。
“空洞的承诺!”纪远轻嘲,贺文渊却也不在意,只是唇角一勾,道:“空不空洞那又如何?即便我一无所有,兮琳也永远不会到你身边!”
或许女人心海底针,她们的善变可以快过翻书的速度,可是贺文渊从来不怀疑路兮琳对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他唯一可以笃定的事,也是他能在纪远面前骄傲的资本。
没错,即使是自己一无所有,没有豪宅豪车,没有腰缠万贯,可是路兮琳依旧会站在自己身边。
所以如果非要在贺氏和她之间做出选择,贺文渊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反正正如他刚才所说,求助定远无非只是不甘心贺氏就这么垮掉,事实上他也已经早就做好了一无所有的准备。
纪远虽没有真正的想过趁人之危以此为要挟来得到路兮琳,但贺文渊的一句话,却也的确触到了纪远敏感的神经,让他深深地感觉到了心上传来的疼痛。
永远不会到你身边……纪远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脸上风平浪静,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他一点都不怀疑贺文渊的这番自信,因为这是事实,纪远很清楚。
路兮琳对贺文渊的感情,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这也是贺文渊能够吃定纪远的地方,所以见他没有马上说话,贺文渊知道自己目的以达,于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转了话题。
“如果定远与贺氏合作,帮贺氏渡过这次危机,贺氏手上包括诚水在内的项目,定远将会在每个项目上以五五的比例获利,纪总觉得如何?”
贺文渊直接说出定远付出后会获得了回报,而五五这个比例,即便是现在贺氏情况并不乐观,但对定远来说,依旧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收益。
至于贺氏,呵……五五?贺氏什么时候以这样的比例分配过利润?从前那些公司哪个不是求着和贺氏合作的?
如今真是风云突变,有些时候人总是要学会也必须要放下架子接受现实。
当然,这个比例也是贺文渊不想在这方面亏了纪远,毕竟人情债这种东西,如果角得太多太大,会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所以定远出手相助,他只能在利益方面予以回报,然后两不相欠。
如此丰厚的回报,纪远不是不知道,尤其是诚水那块地,即便现在贺氏濒临死亡,但一旦复苏,那块地将来会带来的收益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也将会远远超过今天定远的付出。
回到公司,刚到办公室门口,贺文渊便碰到了路过的杨岸飞,杨岸飞见了他,干脆一个折身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谈得怎么样?”
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贺文渊,杨岸飞连忙问他。
贺文渊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刚要说话,杨岸飞竟是又忍不住道:“该不会谈崩了吧?”
呃……贺文渊的脸色的确看不出来有丝毫的喜庆,更像是没有谈拢的反应。
见他表情由急到苦,最后一脸失落与忧色,贺文渊这才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抢着说个没完!”
“那到底怎么样了?”杨岸飞又问。
“当然是合作愉快!”贺文渊回答。
“真的?”
“你希望是假的?”
“当然不是!”
“所以就等着看好戏吧!”
贺文渊说完,杨岸飞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是定远再谈不下来,他真的已经快要无计可施了!
只不过在接着听贺文渊说了关于对定远的回报的时候,他还是小小地惊了一下。
“五五,这可绝对是贺氏有史以来第一次!”
杨岸飞打趣,贺文渊回答:“这次危机也是贺氏有史以来第一次!”
“你是不想欠纪远吧!”杨岸飞一语道破天机。
贺文渊听罢也不说话,只是和他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路兮琳听说贺文渊和纪远谈定了合作之后,心里也顿感欣慰,她庆幸幸好贺文渊没有感情用事。
贺氏和定远合作的事并没有马上对外公开,定远只是先行暗中将资金注入贺氏。
自从贺氏情况越发地糟糕,华笙的项目接连的启动后,贺文策的重心几乎都转移到了华笙上。
比起贺氏目前的惨况,华笙三天两头被电视采访,媒体报道,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
虽然贺文策没有明确以华笙的负责人身份出现在的公众面前,但对许多业内人士来说,却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而不知道贺氏已经和定远合作的他,一边享受着华笙为自己带来的成就感,一边冷眼旁观贺氏的困境,坐等收利。
早会结束,贺文渊坐在椅子上等待其他人一一散去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不过刚到门口,却被贺文策唤住。
他这才发现会议室里还有一个贺文策。
“有事?”贺文渊扭头瞟了他一眼,冷冷地问。
“哥,还准备再继续撑下去吗?”贺文策勾起唇角,眯着双眸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问。
挑衅的神情与语气,似乎已是胜券在握。
“不是‘准备’,而是肯定!”贺文渊纠正了一下他的用词。
“呵……”贺文策轻笑一声,问:“我该说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听罢他的话,贺文渊也笑了。
“现在说这话,是不是太早了?”
“早吗?”贺文策反问,接着又道:“现在的贺氏犹如一具空壳,随时都会灰飞烟灭,如果你现在放弃挣扎还来得及,至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还会留下一些给你购买柴米油盐的钱!”
“你就这么肯定?”
“秋后的蚂蚱而已,还能蹦跶多久?”
“文策,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贺文渊问。
说时,他唇角染笑,却眸光冰冷。
“愿闻其详!”贺文策不以为意的语气,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贺文渊则同样的不吝教诲,说:“你最大的优点是自信,同样,你最大的缺点也是自信!”
“优点也好缺点也罢,自信的原因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对事情有把握!”
“那我祝愿你这次梦想成真,可千万不要让人失望。”
贺文渊说完,便欲转身离开,不过离开前他又加了一句,说:“不过最后我还是要以你哥的身份提醒你,商场如战场,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胜者,骄兵必败,不只是四个字而已!还有,有时候伤害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敌人,有可能恰好是你的朋友,你的伙伴!”
望着贺文渊离去的背影,贺文策冷哼一声,真是可笑,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对自己说教。
好啊贺文渊,那我倒要看看,咱们俩最后到底鹿死谁手!现在的贺氏,我就不信你还能逆袭?!
贺文策在心里忿忿地想着,却不知此时的贺氏因为定远的那笔资金,已经在暗中开始渐渐地复苏。
原本就是资金的问题,而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而且不仅仅是定远,就在定远和贺氏谈成合作的两天后,贺文渊突然接到了禇云天的电话。
电话里,禇云天询问了贺氏现在的状况,贺文渊虽然讶异,但仍是无所保留地将贺氏的现状说了一遍。
禇云天听后,直接提出了注资的想法,贺文渊原本是要拒绝,却因为叶芳婷一句话而改变了想法。
“文渊,这可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而是为了兮琳!”叶芳婷在电话那端对他说。
晚上回到家里,贺文渊把这这件事情跟路兮琳说了,路兮琳讶然。
“没想到芳婷真的让禇云天帮你了啊……”
“什么?”贺文渊疑惑。
路兮琳看了看他,这才将自己和叶芳婷通电话的事说了出来。
“叶老爷和叶夫人不是又去Z市好久了嘛,我打电话问候二老,然后就跟芳婷聊了一会儿,她问到我最近怎么样,我一时没留心,就把你的事说了。她听了之后很着急,然后就跟我说回头她和禇云天说说,我以为她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没候到她却上了心!事情就是这样了!”
事实上当初贺文渊也不是没有想过褚云天这条路子,还有叶氏。
不过叶氏本身就跟贺氏连在一起,贺氏不好,叶氏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叶氏根本不可能指望得上,至于褚云天,一来他在Z市,远水救不了近火,二来比起定远,贺文渊对他更加开不了这个口。
毕竟贺氏的状况糟糕到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地步!所以才打消了找他的借口。
不过贺文渊没想到的是,最后褚云天还是掺进了这件事情里面来。
听完路兮琳的话,不得不说贺文渊是有些感动的。
而见他不说话,路兮琳又再开口,问:“文渊,那现在贺氏是不是可以顺利地渡过危机了?”
“嗯!”贺文渊点点头,路兮琳听罢,眉眼一弯,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文渊,你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只是贺文渊,她也可以放下心了。
贺文渊笑着伸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发丝,温柔地说道:“是啊,一切会很快好起来的!”
“嗯嗯,一定要很快好起来。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看到你憔悴的样子,我都心疼死了,再不好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路兮琳往他怀里拱了拱,闷声说道。
抬起脸撅着小嘴对他说道。
“对不起,老婆,让你担心了!等所有的事都回归正轨后,老公再慢慢地补偿你好不好?”
“好啊!那怎么补偿是不是由我说了算?”
“当然!”贺文渊点头,“那老婆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路兮琳蹙着眉眨了眨眼,想了一会儿才撅着小嘴说:“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说到后半句,路兮琳的小脸上,方才故作的愁容已然不见,表情反是显得可爱又稚气。
贺文渊见了,心里有丝异动滑过,身体也随之做出了某种反应。
……
————————云沙作品?新浪独家————————
有了定远和褚云天的帮助,贺氏手上的几个项目很快开始重新启动,连同诚水那块地的项目,原本合同马上就要到期,贺氏眼看要面临巨额赔偿,也因为定远和褚云天而顺利动土开工。
动工这天,贺文渊出席了剪彩仪式,陪他一起出席的,还有路兮琳,而还有一个人,也以合作人的身份出现在了剪彩现场,那就是纪远。
贺氏危机,诚水这块地迟迟没有动工,突然宣布动工,已经让人轰动,加上当初诚水这块地只有贺氏中标,跟定远根本没什么事儿,却见定远总裁出现在剪彩现场,自然令在场的人都不甚疑惑。
剪彩仪式的时候,Y市的各大媒体记者就举着相机对着二人“咔嚓”地拍个没完,而剪彩仪式结束后,贺文渊和路兮琳还有纪远又在事先准备好的发布会现场与各大媒体见了面。
发布会上,贺文渊首先宣布了和定远的合作一事,台下的记者听罢,一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商业合作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这个时候的贺氏在各企业之间均是纷纷避而远之,可是定远却在此时选择和贺氏合作,自然令人奇怪。
贺文渊对此也未多作解释,只是随后又就最近贺氏的状况进行了简单的陈述与澄清。
之后跟着,进入媒体提问环节。
面对记者们各个的刁钻问题的,贺文渊极富耐心地作了回答。
这个时候重塑贺氏的形象与声誉,也是他需要做的事情之一。
尤其是现在股市下跌厉害,他必须要给予股名信心,让他们对贺氏的信任一如既往,这一点十分地重要。
而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贺文渊更是每一个回答都一针见血,令提问的记者哑口无言的同时,也无法再对贺氏的状况提出任何质疑。
提问过贺文渊,媒体的目标又转向了纪远。
不过和贺文渊不同,纪远只用了一句“我相信贺氏相信贺总”便将所有的问题笼统化解。
提问环节结束后,贺文渊面对着面前的长枪短炮,对在场的所有人作了一番如总结陈词一般的谈话,说:“在这里,我想对这次在贺氏不幸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的时候,仍然坚定不移地陪着贺氏出生入死的所有合作伙伴,以及贺氏的元老和员工,谢谢你们的信任与支持,同时,还要感谢定远总裁纪远先生,我相信贺氏与定远的合作一定会轻松愉快,获得双赢。当然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太太!都说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我很幸运,我遇到了这个女人……”
听到贺文渊提到自己,路兮琳有些惊讶,而对他后面说的那番话,更是惊喜而又感动。
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无非只是因为自己贺太太的身份所以形式上的陪同同行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个活人道具,但这番话,还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可没有想到贺文渊会突然提到她,还给了她这么大的荣誉。
其实自己为贺文渊做了什么呢?仔细想想,什么都没有,路兮琳感动之余,又倍感惭愧!
另外一边,就在发布会进行的时候,安宁正坐在电视机前直直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个人。
此时的镜头给了贺文渊和路兮琳一个特写,整个画面上只有他们二人的脸。
贺文渊正在倾诉着自己对路兮琳的感恩之情,说时,他还扭头看向身旁的路兮琳,眸中是化不开的浓情,目光更是温柔得足以融化冰雪,温暖整个寒冬。
路兮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娇羞地笑着,带着难以掩饰的甜蜜与幸福。
这样的两个人,这样的目光互动,还有贺文渊说的那番话,都让安宁妒火中烧。
她从来都很少看电视,但自从离开贺家后,她看电视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而之所以会这样,无非只是为了想要多看看贺文渊。
因为有时候贺文渊会接受一些独家采访,安宁常常用这样的方式来慰藉自己对贺文渊的感情。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贺文渊竟然会做这么一番深情地表白,那每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把把钢刀一样插进她的心里,插在她的心上,让她痛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而疼痛之余,更让她愤怒的是,路兮琳坐在贺文渊的身边,顶着“贺太太”的身份,接受所有人的瞩目。
不、不,坐在那里的应该是自己!
安宁在心里愤怒地呐喊,接着伸手在茶几上一挥,将茶几上的水杯挥到地上。
一声脆响炸开,玻璃四溅,安宁却哪里顾得上这些,眼中只有两团熊熊怒火正在滋滋地燃烧,像是要将目光所到之处的所有东西都烧成灰烬一般。
不过愤怒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此时正坐在华笙办公室里的贺文策。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贺文策心里又怒又堵。
借着中天和大兴将贺氏压到现在,堵了贺氏那么多的路,最后竟然还是败在了定远身上。
看着纪远的脸,贺文策真有一种想要揍他的冲动。
当初他带着无比丰厚的条件主动找到定远,希望与他合作,却被婉拒,没想到他转身却跟贺氏走在一起。
这个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的。
贺文策甚至没有将发布会看完,便怒气冲冲地起身离开了华笙。
晚上,贺文渊特地举办了一场庆祝酒会,一来是为了庆祝诚水项目的动工,二来则是为了庆祝贺氏与定远的合作。
这两件事,对现在的贺文渊来说都非常的重要,也确实可喜可贺!
参加酒会的自然都是一些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甚至连在贺氏危机关头抽身而出的那些人也在邀请之列。
当然,还有大兴中天,以及华笙,也一个没有落下!
贺文渊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恶商,却也不是什么老好人,至少今天晚上的他不是,要不然也不会连大兴中天这些都请来。
呵……这招有多狠,只有对方能够真切体会。
这差不多就相当于明明被贺氏打了脸,大家看到的却只有贺氏的大度,自己若是计较,倒反而让自己显得小家子气了!
那些人多多少少还是有口难言的。
一番陈词后,酒会正式开始。
悠扬的旋律在大厅里响起,身着礼服的人们或成双成对,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举杯畅聊,更有人随着旋律翩然起舞。
路兮琳挽着贺文渊的胳膊穿梭于众宾客之前,和宾客们招呼闲聊,一路上来,路兮琳不仅累得脚痛腿酸,连脸都要僵得裂掉了。
但这次她却不似以前那样心生抱怨,反而有一种幸福感在心间漫开。
这是属于贺氏的节日,贺文渊的节日,她愿意陪他见证现在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
就在贺文渊再与人交谈的时候,路兮琳忽感内急,于是连忙找了借口去了卫生间。
不过刚从卫生间回到大厅,她就碰到了一个人——安宁!
在这里见到她,路兮琳多少感到有些突然,但也很快恢复平常。
“好久不见了安宁!”
虽然不喜欢她,但出于场合与礼貌,路兮琳还是主动而友好地和她招呼。
只是安宁则有些不同。
她一点没有因为在这里见到路兮琳而感到惊讶,相反,她今天来就已经作好了会见到路兮琳的准备。
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为了路兮琳而来的,不然她也不会答应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一起出席今天晚上这场酒会!
“是啊好久不见了贺太太!”
安宁勾唇一笑,娇声回应,说时,还刻意地加中了“贺太太”三个字的语气!
“贺太太”这个称呼,路兮琳并不陌生,也早已习惯,但或许是因为说这三个字的人是安宁的关系,路兮琳觉得犹为刺耳,加上以前和她之间的纠纠葛葛,路兮琳更加不想与她纠缠。
所以彼此招呼过后,她便准备离开。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抬腿走了一步,安宁便故意踩了一下她及地的长裙。
长裙是收腰抹胸的款式,被安宁这么刻意地用力一踩,后果可想而知。
长裙顺势滑至腰际,路兮琳胸前的乳贴立即暴露出来,并且不仅如此,她还因为正迈腿前行的惯性而直接摔到地上。
“啊……”
一声尖叫划破大厅,也吸引过场内众人的目光。
若是平常摔倒,路兮琳大不了自己爬起来就是,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好丢人的。但现在不同,她不仅不敢起身,甚至是趴在地上一动不敢乱动,因为此时她的胸前除了两块乳贴之外别无它物。
后背可以给人看,可是前胸绝对不能。
所以她只能保持着趴地的姿势以护自己胸前的春光。
离得近的宾客围拢上前,有人想要把路兮琳从地上扶起来,却被路兮琳伸手制止,直到贺文渊发现异动过来后,路兮琳见到他,这才终于在他的呵护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上披着贺文渊宽大的西服外套,总算让她免去了被人瞩目的尴尬。
不过现在也挺够让人瞩目的。
贺文渊带着她去了休息室,然后又亲自帮她整理身上的礼裙。
“怎么回事?鞋跟太高了?”贺文渊一边帮她整理,一边问她。
看看她脚上的高跟鞋,远远超过了她平时的习惯。
她是很少会穿高跟鞋的人,所以除此之外,贺文渊想象不出来她会摔成这样的原因,当然,他更加不会想到,这是安宁的杰作。
“是安宁做的!”路兮琳回答。
“安宁?”贺文渊疑惑。
“是啊!”路兮琳点点头,又道:“我从卫生间出来后碰到她,跟她打了个招呼,不过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在我后面踩我的裙子,呐这裙子又没有肩带固着,就这样滑下来咯,而且还摔了个狗啃泥!”
路兮琳说得很平静自然,似乎并没有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但贺文渊听了,却是心里来气。只是对此他也又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去找到安宁然后把她打一顿骂一顿,那也显得他太没风度了!
“下次看到她绕着她走!”
贺文渊叮嘱她,路兮琳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她抬眼看贺文渊,朝她眨了眨眼,蹙着眉小声问:“文渊,我刚才是不是特别丢人?”
贺文渊看看她,见她小脸委屈的模样,安慰她:“没有,你不知道你刚才趴在地上的姿势有多勾人,一般人她绝对摆不出那个姿势!”说完,他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声!
而如此安慰人的话,大概也只有贺文渊一个人能说得出来了。
路兮琳听了亦是忍不住一脸黑线。
她伸手捶了捶贺文渊的胸膛,撅着小嘴故作抱怨:“你坏死了,我都这样了你还取笑我!难道你不觉得刚才很丢脸吗?我可是你太太,堂堂贺总裁的太太在那么多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没面子的可是你耶,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要觉得丢脸?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没面子的啊!我老婆只是引人注目的方式比别人独特了一点,这是好事啊,我敢保证绝对没有人能够像我的老婆一样这么特别!”
比起那些像哄孩子哄公主一样的甜言蜜语的安慰,这样的话,反而更让路兮琳感到暖心。
俏皮的话,调侃的语气,看似在取笑她,可是只有路兮琳能够感觉到那字句中的柔情蜜意。
这就是贺文渊,这就是爱着自己的男人,连安慰她的方式都这么特别,让她在想到当时的情景也完全不会感到丢脸与尴尬。
路兮琳在心里想着,与贺文渊的四目相对中,竟是情不自禁地踮了踮脚,握住贺文渊的胳膊,将唇瓣朝着他的双唇凑了上去。
一吻如蜜,好一会儿,路兮琳才依依不舍地从他的唇上离开。
“该出去了!”路兮琳提醒贺文渊,贺文渊还有些意犹未尽,听到她的话显得很是不愿。
但这个地方显然不适合做再深入的事情,并且的确还有比缠绵更重要的事。
作为主人家,他可不能就这样抛下厅里的那些人突然消失。
回到厅里,路兮琳看看目光所到之处的人们,她并没有从大家的目光里看到嘲笑,这让她感觉温心,也少了很多尴尬。
毕竟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那一幕还是让人很糗的。
而也是因为碍于这样的场合,看到回到厅里的二人,纪远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他看到了路兮琳趴在地上的那一幕,他也差一点就脱下了自己的礼服外套去为她遮挡,可是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贺文渊将她揽进怀里,像呵护一只受伤的小鸟一般将她带离现场。
只因为贺文渊是她的丈夫,她是贺文渊的妻子,自己连关心都不敢轻易表达!
就像现在,他很想过去问一句“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却在看到她依在贺文渊身边时那毫不掩饰的幸福笑容而迈不开脚步。
也许她会微笑着接受自己的关心,告诉自己很好,她没事,可是纪远知道,她真正需要的,只有贺文渊一个人的关心一个人的心疼一个人的安慰而已。
自己的心意,在自己转身之时,便会随风而散!
纪远忧伤地看着二人的身影,忽然面前出现一张漂亮又青春的笑脸。
“Hi……”
严嘉溪站在纪远面前,笑着朝他招呼了一声,明眸亮如繁星,唇角扬起的弧度让有些走神的纪远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若是看到了路兮琳一般,那张脸,似乎也变成了路兮琳的模样。
“Hi!”同样的回应,严嘉溪眉眼一弯,似乎笑得更开心了些。
她是陪哥哥严子鸣来的,白天在电视上无意看到了发布会的直播,也看到了纪远,所以对于今天晚上的碰见,严嘉溪其实心里早有准备。
当然,她还是必须要装作“偶遇”的样子。
虽然想到上次安宁说的那些话,她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但看到纪远的时候,那些难受的情绪却根本算不得什么,也无法阻止她对他的心动。
不过真正让她鼓起勇气过来的,却是纪远那两道忧伤的目光!
她已经注意了他好一会儿了,他目光的终点与焦点,都一直在路兮琳的身上。
严嘉溪发现的时候,心里痛了一下,但也促使她加快了主动的脚步。
“我叫严嘉溪,你呢?”
既然已经主动,严嘉溪也不再扭捏,何况她本来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于是主动自报了姓名,又顺势问他!
“我叫纪远!”纪远礼貌地回答。
她当然知道他叫纪远,这么问,不过是配合一下初次见面的惯例而已。
“我们见过的!”严嘉溪说。
纪远听罢,微微地蹙了蹙眉,问:“是吗?”
他的反应让严嘉溪有些失落,虽然两次的见面都只是偶然,但她没想到纪远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应,严嘉溪故作轻快地一笑,说:“是啊,今天的发布会,我在电视里看到你的!”
纪远怔了怔,却是被她一句话逗笑了!
见他笑,严嘉溪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在严嘉溪连续地主动下,两人很快一副聊得投机的模样。
虽然纪远并不怎么喜欢主动的女孩子,但他性子温和,又因为严嘉溪和路兮琳性子相似,所以他并没有对严嘉溪表现出太多的反感,相反,他更是莫名地在严嘉溪的身上不时地看到路兮琳的影子。
有好几次那么一个小小恍神的时候,他甚至以为正在跟自己谈笑风声的人就是路兮琳本人。
正相谈甚欢时,贺文渊和路兮琳朝着这边过来,路兮琳一个扫眼,无意中看到纪远跟严嘉溪,看两人有说有笑,路兮琳不由地勾了勾唇角。
原本是想过去打声招呼的她,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迈开双腿。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她在心里暗道。
而她正想着,贺文渊见她走神,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看到纪远和严嘉溪的时候,贺文渊不由地蹙了蹙眉。
“看什么呢?”敛了思绪,贺文渊问她。
听到声音,路兮琳连忙回了神,然后朝他示意了一眼,笑道:“偌,看他们啊!”
“他们有什么好看的?”贺文渊不解。
一个纪远一个严嘉溪,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又聊到一起的,不过他自以为是地认为路兮琳看的人是纪远,心里有些不快。
尤其是想到纪远初时对自己提出的那个条件,他可是狼心不死,所以一定要好好地防着!贺文渊在心里腹语。
“你不觉得他们很配吗?”
路兮琳不知道他的心思,语气轻快地问他。
“配吗?”贺文渊怔了怔,复了一声,接着又似想到什么,连忙附和:“配,真配!”
呵呵……有人跟纪远配了,自己老婆就不会再被惦记了!
贺文渊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好处,所以现在不管是严嘉溪也好,还是其她女人也好,只要是有可能和纪远配到一起的,他都一律觉得配!
“你也这么认为?”路兮琳追问。
“当然!”贺文渊肯定!
“可惜纪远不喜欢严嘉溪!”路兮琳忽然有些失落。
贺文渊听了蓦地一怔,正要说话,路兮琳又突然咧嘴一笑,道:“不过没关系,有我在,我会好好搓合他们两人的,嘻嘻……”
“好……主意!”贺文渊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你也觉得好是吧?”
“嗯嗯!”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而不远处的纪远还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被路兮琳和贺文渊给指配给了严嘉溪,并且大有不成功便不罢休之势!
酒会持续到很晚,众人才尽兴散去。
第二天,路兮琳把贺文渊送走后,顺便取了报纸回到楼上。
对于前一天的发布会,报纸做了大篇幅的报道。
贺文渊的那番话黑字白纸地印在报纸上,路兮琳心里甜滋滋的,还想着要不要把这篇报纸收藏起来,结果没想到紧挨着的另外一条新闻却让她差点晕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