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子千自个儿往后山走了,他连忙跟上。
后山,还有什么能吃?
野果野花,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零食,怎么也上不了桌,不能当一家人的口粮啊。
杨子千边走,边费力的找寻着,渴望能有意外的发现。
结果,她失望了,除了满山的荆棘树木,最多的就是当柴烧的蕨草。
是了,蕨草,才发芽长出来没长叶时,也是能吃的。
这样想着,她就专往树叶茂盛的地方钻。
扒拉开那一堆腐烂的叶子,果然,肥肥胖胖的蕨菜在那儿骄傲的向杨子千炫耀来着。
"噢,你长得真好,比我家子禾小朋友还壮。难怪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日子反而过得舒坦,这不就是被滋润着吗。"边唠叨,边动手扯蕨菜。
杨子森看妹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又大扯蕨草,他就傻眼了。
难不成,妹妹饿晕了,这当柴火烧的东西,她准备拿回家去吃?
"妹妹!"忍不住好心的要提醒。
"啥也别说。"杨子千扬着手里的一大把蕨草"看见没,就长这样的独根根,有多少,你给扯多少。"武断的指示,姐没功夫给你解释。
自己也扯?
杨子森纠结了一会儿。
扯吧,反正鱼腥草吃了这么久了,一家人也没升天。既然她要试,就试呗,反正,饿死也是死,倒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杨子森就这么快速的接受了命令。
小小身板,钻进了蕨草堆里,就没见着身影了。
满山遍野的蕨菜,可以吃很久的。
可是,没有油,吃了,肠胃更不能润滑啊。
在一棵松树脚下,杨子千扯了一大把蕨菜,意外的发现,树根下,还长着几朵小蘑姑。
蘑菇汤,味道那个鲜啊。
这样想着,心里就美极了。
小心的摘了,也没地方可放,就拿到手上,决定,再找几朵,然后就回家。
既然这儿有这东西,那么,意味着,饭桌上,将会有好吃有营养的东西出现了。
背了小半背篼蕨菜的杨子森回头看见妹妹手上的蘑菇时,立马变脸了。
"妹妹,这东西,不能吃!"伸手,就要抓过杨子千手上的东西,准备给她扔掉。
杨子千瞪着她那双大眼睛,比牛眼还大。
"不能吃,真的不能吃。"杨子森小脸憋得通红,拼命摇头"你忘记了吗?村东头的王家,去年这个时候,没吃的,王大叔就在山上捡了这个回去煮来吃了,和我们一起玩的王二丫和她妹妹就没了。王大叔和大婶也是睡了好几天才醒来的。"
王二丫,杨子千没有原主的记忆,真不好意思,记不得从世上消失的这个人了。
但是,她仔细的看了看手上的几朵小蘑菇,这是松蘑,她十二分确认没认错。以前,她吃过,还有幸去松蘑种植基地亲手采摘过。
"三哥,你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样的吗?"这次,杨子千决定给他灌输一点现代的理念。
从痛苦的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杨子森,茫然的摇摇头。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试试吧。这东西,就像鱼腥草一样,别人不吃的,我们试了,知道可以吃了,就会发现一种新的东西,不是吗?"自始自终,只有试过才知道,实践出真知,杨子千深深的体会到这个伟大的哲理,在西宋,是多么的适用啊。
"可是,万一呢?"杨子森依旧胆怯。
鱼腥草吃了没事,今天,小半背篼的蕨菜,再加几朵可能会收命的小蘑菇,这个妹妹,他越来越不敢认了。
"没有万一,只有一万。"杨子千现代语言冒出来,又惹了杨子森的疑惑,一万,是什么?
可怜的杨子森小朋友,被自家妹妹新鲜的想法和词汇一惊一乍的,幸好,心理承受能力好,要不然,早就蹬腿翻白眼了。
在妹妹的指导下,把蕨菜上的叶芽一根一根的摘去,清洗干净丢进了开水锅煮了一会儿,捞起,浸泡在冷水中,用她的话说,这样漂一段时间,蕨菜就不会有涩味了。
这东西,真能吃?
杨子森不敢问妹妹,在吃与不能吃之间的问题,她最容易发火。
杨子千此时,快乐的计划着这顿美味的野生晚餐。
把松蘑洗了,煮汤,然后用汤煮了玉米羹,偿了一口,闭眼感受,味道好极了!
捞起浸泡的蕨菜,切成小节,又在锅里淖了一下水,然后,撒上盐,凉拌了。丢进嘴里,滑滑的,又是一股子山野味,可惜啊,没有香油,没有蒜,要不然,可就有蒜融蕨菜,上佳野味小菜一盘了。
趁着点点月光,一家人,围在破桌上吃着晚饭。
对桌子中间偶尔出现的菜,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低头,喝着自己碗里的羹,杨子森很意外,妹妹做的这个玉米羹比往天更香,就是那蘑姑的原因?
"嗯,妹妹,今晚的羹真好喝!"杨子林大大的喝了一口,想着,要还有,自己一准喝得下三碗。
"就是,四丫头,这是什么菜呢?"
杨大年喝了一口,觉得今晚的羹很味美,将筷子伸进了菜碗里。一小节一小节绿油油的东西,肯定不是鱼腥草。
"爹,你先偿偿,你猜是什么。"杨子千得意的卖着关子。
杨大年挟了一筷子,在杨子森担忧的注视中,送进了嘴里。
"有点滑滑的感觉,很大一股山野味,能吃得下,就是猜不出是什么。"杨大年一口气嚼完,吞进肚子里,还是不知道是什么。
在他点评菜时,三个儿子的筷子都伸进了菜碗里。
与大哥二哥好奇心不同,杨子森更想证实,这东西,真能吃,真能吞得下。
"这是什么野菜?"异口同声,父子三人都望着两个小孩子。
"是蕨草。"杨子森低声说。
"不对,是蕨菜。"杨子千大声说,"这东西能吃,放心吧。"说完,自己就动手往嘴里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