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过的电话,如果是他自己接的,那么他不会一点儿印象没有,那么……
陆景呈将目光扫向旁边的女人。
“景,景呈,你怎么了?你怎么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景呈,我怕……”女孩见陆景呈瞪着她,有些害怕,她企图撒娇,向着男人靠过去,动作僵在男人的眼神里面。
“谁让你碰我的东西。”
“那个,今天早上我们做的时候,你的电话一直响,一直响,你不接,我怕打扰到你的兴致,我才替你接的,景呈你不喜欢,以后我不乱动你的手机了好不好,你不要生气。”
“滚,给我滚。”陆景呈气的风度全无,狠狠瞪着眼前的女人让其滚。
“景呈。”
“别逼我动手打女人……”
“好,你别生气,别生气。”见他眼里露出凶狠的要吃人的光,女人怕了,顾不得要酬劳,更顾不得好好穿衣服,随便的穿上内衣裤,披上件外套,就往外面跑了。
女人跑走之后,陆景呈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他握着手机要给容易拨过去电话,却按了号码,临了那个拨通键,又有些的胆怯,是不知道要与她怎么说话,这一件事情,若她真是知道了,她定然是容不下的,但不打电话也不行,刚刚听着四哥他们那么些话,他担心她。
权衡片刻,他最后还是拨了电话。
……
严云浓在电话里对她说:“我马上过来,十五分钟以内,我一定出现在你面前,你不要乱跑,容易,不要乱跑,知道吗?”
容易便真的没有动,站在十字路口,等着他。
十五分钟还没过,在他还未到来之前,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那个号码,就算是没有备注,倒着背,她都是记得的,是来自陆景呈的,她孩子的父亲,哦,不,现在不能说是她孩子了,该说是一个亡婴,那个亡婴的父亲。
那么电话要接么?他的孩子死了,要告诉他吗?
应当是要的吧,怎么只能让她一个人痛呢,都要痛的,他们都要为那个孩子赎罪!但那人会痛吗?她怀疑他并没有心。
……
“喂,容易?”
陆景呈以为电话是要过很久才会有人接起来,没想到才拨通,就会被立刻的接起,活了要三十年,他陆景呈还没怎么的认过怂,此刻,不可否认,他是有些的怂,说话都有点抖,却那边老是不说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说。
“容易,你,你在哪里?我听四哥说,刚刚他们在医院看到你了,你怎么了?怎么去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太阳真刺眼呐,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好似又有点要奔涌的倾向了,不,她不能让他们出来,她抬手恨恨的擦了下眼,衣服的布料陷进眼睛里面一阵疼,可再怎么疼,也疼不过她的心。
“那,那你是怎么了?”
“打胎。”
“什么?”因为容易的一句话,陆景呈吓的险些从床上翻下去,他脸色迅速的苍白,却极力的稳住语气:“什么?容易你刚刚说什么?”他语气也放的很轻,像是怕吓到谁,又像是怕肯定,而这样轻一点就不会被肯定。
“没听清么?那我便再说一遍,陆景呈,你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听好了。”
容易徒然拔高声音,尖锐而刺耳:“陆景呈,我刚刚从医院出来,至于去医院做什么,恩,打胎,打掉你的孩子,四十多天,没成型,打下来,就是一滩血水,哦,血水,你知道是什么?你大概不知道,没关系,你可以去医院看,应该是还没处理的。”
“怎么?陆景呈,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问我去医院做什么么?我现下都告诉你了,你怎么没有什么反应,还是说嫌我说的不够详细,没关系,我不介意再给你说一次,恩,详细一点,你想听么?比如说那孩子照的B超照片,比如说那打胎的机器是怎么在我身体里捣挵,你想知道么?”
“你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原原本本的。”容易说完,疯狂的笑起来,那样子,真跟个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而电话那端,陆景呈,陆景呈也快要疯了,他听着容易疯狂的笑声,良久,过了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容易,我真想杀了你。”
“哦?想杀了我?”容易听到陆景呈如此悲愤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怔忪,很快回过神,她再笑起来,不是之前那种疯狂的笑,是无所谓的笑:“陆景呈,你想知道我现在想对你做什么么?杀了你?不,不,我不想杀了你,我只想,只想这一辈子,从未认识过你。”
说完这一句,容易挂断了电话。
电话已经挂断了好久,陆景呈却觉得容易的话没有停,从她说“打胎”开始到说“只想这一辈子,从未认识过你。”一直,一直不间断的重复,折磨的他要疯,真的要疯。
他愣在床上很久,却一瞬从床上翻坐起来,像是徒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然后拿着手机往酒店外面奔。
……
“容易。”
容易刚刚挂断电话,就听到有男人低沉温柔的喊,她抬起眼往前面看过去,就见着一个穿着黑色衬衣,身姿高大挺拔的男人朝着她走过来,人脆弱起来,是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她朝着他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贪婪的汲取他的温暖,恩,想自私一会,就哪怕一会。
……
另一边,陆景呈出了酒店,坐上车子,要开的时候,不知应该是那个方向,不知道要从那个方向去找那个女人,那个杀了他们的孩子,他却还只想要抱她入怀抱的女人。
他再打四哥的电话,他给的答案是:不知道在哪,只说之前在“市医院”看到的人,以及说他派人出去给他找着,找着了再给他电话。
他连声应了好,自己又驱车过去市医院。却绕着市医院来来回回兜了四五个圈子,周边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她的人。
“容易,你在哪,宝贝你在哪里?出来好不好,六哥知道错了……”
从天亮到天黑,他找着,没有人,电话也再不打通,像是凭空的就消失了一般。
从早到晚,他滴水未进,最后整个人疲惫的趴坐在车椅里,开着窗,抽着烟,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歌声:“别跟我说,你情愿不死不活,隔着这人海,相濡以沫,许过多少承诺,才懂得把握,情太深,想太多,才擦肩而过,什么都可以错,别再错过我,你在哪里,请跟我联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