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得恍惚,禁不住伸手抚上了那轻蹙的眉尖,喃喃说道:“像,真像……尤其是这眉,这眼……”
“母后?”宁沁儿心下暗奇,她记得自己和娘亲并不很想象,特别是眉毛和眼睛,娘亲的眉毛是典型的月眉,自己却是柳叶眉,而太后说的像,指的是……
“呃,没事,哀家看到你,又想起你娘亲了,许久没见她了……”太后幽幽叹息着,眸光说不出的黯淡,整张脸也暗沉下去,顿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绢包裹的小包,放在她的手中,微含责怪的说道:“你这孩子,哀家从前让你抚琴,你总是推脱,不现真章,我竟然倒也信了,还以为你天生对音律不通呢,谁知那日自你一曲过来,我才知道,你竟是个中高手,若早知如此,这本《九音十八仙》就早送你了。”
“《九音十八仙》?是什么?”从未听过如此名字,宁沁儿有些好奇,见太后示意自己打开,便小心翼翼的揭开白绢,一本破损的泛了黄的小册子随即跳入眼中,谨慎的翻开一页,但见许多的音律符号,密密麻麻遍布其中,她细看两眼,顿觉怪异,那音符排列并不似寻常那样,高低音参差不齐,按道理来说,应该很难奏出流畅和谐的乐曲来,但看太后如此宝贝,又是为何?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太后叹息着说道:“这《九音十八仙》是哀家先祖之物,传到我的手中。早在在几百年前,曾经名震武林,据说是学会其中所有的乐曲,就能纵横江湖,天下无敌。”
闻言,宁沁儿大为震惊,不敢置信的问道:“弹曲也能闯荡江湖?”这怎么可能?
“哀家也没有见过,只不过是听先父而已,不过许多年来,代代如此相传,不过既然有这等传说,那所说应该不会假。传说这《九音十八仙》有上下两册,上册全为音符,要学会了下册,才能弹指挥手间杀人于无形之中。只可惜,早在几百年前,上册神秘失踪,哀家也只有一本下册,并且这《九音十八仙》也并非人人都能学成,无缘之人纵然能将这其中曲谱尽数弹下来,也不过是一首普通的乐曲罢了,并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哀家抱着这曲谱几十年了,始终没有参透其中奥妙。前几日见你琴上造诣非浅,就送你吧。”太后留恋的看了一眼那本发黄的册子,抬眸细细瞧着宁沁儿,“也许,你能参透一二呢。”
“母后,这……”也太贵重了吧?宁沁儿心下惴惴不安,思索片刻,启唇说道:“沁儿这手怕是今后都不能再抚琴了,母后的好意,沁儿心领了,这琴谱……”
“放心吧,你的手伤可以治好,等过来眼前这段危机,哀家自当派人为你寻来伤药。这琴谱既然与你有缘,你就要好好保存,切记不可让外人知道。”太后打断了她的话,不容拒绝的说着,面现冷凝。
见状,宁沁儿只得低声道谢,细细收了起来,放入了怀中。
“沁儿,你与那叶国二皇子叶文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她收好了册子,太后面容一沉,看向她的眸子也锐利起来。
宁沁儿心口猛窒,抬眼看着太后,却见后者的眸光凌厉,充满了压迫感,她的心头一阵突突急跳,不知该如何是好。
“沁儿,哀家一向待疼你,对你更是视如亲生,所以,哀家不希望你所有隐瞒。”
怎么办?说是不说?若从实说了,太后定然不会让自己和夜轩在一起;若是不说,以太后的精明,她若有心打探,这事只怕也未必能瞒过她,更何况她对自己的确很好了,宠爱的程度,甚至让她感觉比娘亲待她更甚,让她觉得若再欺瞒下去,她于心有愧。
罢了,反正再过一个多月,和皇甫煜约定的日子就要到了,到时若没太后同意,她如何能走得出这个皇城?
挣扎半响,宁沁儿终于咬牙将自己和夜轩之间的一切毫无遗漏的说了出来,最后跪在地上,“母后,沁儿有负您的厚爱,望母后降罪。”
太后端坐椅上,并未吃惊,似乎早已知道此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母后,沁儿心中只他一人,王爷也另有所爱,母后,请成全沁儿,也成全王爷吧!”宁沁儿见她阴着脸不语,索性豁出去了,大着胆子说出了心中所想。
“胡闹!儿女亲事,岂容如此闹剧?更何况,你已嫁与煜儿三年,岂能再嫁他人?”太后重重一掌击在身旁的矮几上,震得上面的茶碗叮当作响,脸上怒意尽现,那略带枯黄的脸色竟透出一抹红晕来,显见是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
宁沁儿吓的浑身一个哆嗦,但仍旧挺直了背跪在那里,含泪的双眸倔强的直视着她,“母后息怒,沁儿自知罪孽深重,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况且王爷曾和沁儿约定,三年后会放沁儿自由。如今,距离三年还有一个半月。如若母后是真心喜欢沁儿,只希望一个半月之后,母后能成全沁儿。”
经过这三年的相处,宁沁儿心中隐隐觉得,太后是真心喜欢她的,并且似乎是只要她有所求她就必应的夸张地步,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她相信,若是她苦苦哀求,太后一定能应允她。
她也曾怀疑过太后当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娘亲的事,所以才会愧疚的想要在自己身上补偿;她也曾试探过娘亲的口风,但娘亲似乎不大愿意提起过去,更不愿意提前太后,这让她在心中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行!你既已嫁给了煜儿,此生就只能是她的妻子,她的王妃,也许将来还是一国之后!至于其他的念头,你趁早给我断了!”无视宁沁儿的哀求,太后想也不想的断然拒绝,双手攥紧了扶手,带着金凤护甲的十指深深的扣入靠椅的红木之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