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儿被他刺得心口猛痛,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反唇相讥:“成亲前夜,小叔子出现在新娘房内,不知这是皇室的惯例,还是小叔的嗜好?”
此刻,她对皇帝的赐婚不满到了极点,更是对这个皇甫俊厌恶到了极点,所以言语之间带出了对皇室和对他浓浓的反感。
反正她现在无论怎样贬低他,他也不敢告诉别人,否则他又如何对人解释此刻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皇室丢不起这个脸。
“你……”他恼羞成怒,却也无话可说,只气的胸膛一鼓一鼓,手高高的扬起,冲她打来。
她抬起了脸,安静的等待着,他却在即将煽到她脸庞时猛的收回了手,转而笑道:“不错,够冷静。不过明日你若能继续冷静,我就佩服你。”
他恶意的笑道:“我来是提前告诉你一个好事,我三哥明日双喜临门,不但娶你,还同时娶进一名侧王妃,那才是我三哥的心上人。你猜,明天晚上我三哥是进你的房还是进她的房呢?”
闻言,她暗松一口气来,如此最好,但愿他和他的心上人永远相爱如初,但愿他永远都不要进自己的房门才好。
只是,如此以来,却大扫了爹娘的颜面,她的夫君同时娶两个,定会让爹爹愤怒,让娘亲担忧。但只要他不碰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心中快速的盘算着,面上她却仍旧不动声色,一脸的淡漠,拿起了桌边的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理着青丝。
见她不可置否,仍旧一脸的平静,根本没有他期待的表情,他心中微恼,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冷哼一声,转身掠出了门外,旋即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吱呀声中,院门开了,喜娘旋即带领七八个丫头涌了进来,宁沁儿木然的任由着她们给自己换上了艳红的喜袍,任由着一双双手在她的脸上头上精心打扮着装饰着,心却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鞭炮声唢呐声道贺声中,吉时已到,宁沁儿在喜娘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入了迎亲的喜轿,大红的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却遮不住那心底肆意流淌的绝望。
随着轿起,她的心一点点的沉到了最底,滚烫的泪珠再一次落下,砸在那青筋泛起的手背上,莹白的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她死咬着唇,不让内心的哀伤从唇瓣溢出,那一声声哀鸣冲出了喉咙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化作满腔的凄苦,苦断了肠。
夜哥哥,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你的沁儿今天出嫁了,嫁给了另外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
夜哥哥,你在天有灵的话,请保佑沁儿的夫君和他的心上人恩爱白首,也请保佑你的沁儿能为你始终保持清白之身。
这样,沁儿将来到了地府,也有脸再去见你,我们也许还能再续前缘。
出嫁的这一天,她端坐在迎亲的花轿上,闭着眼,双手合十,垂首虔诚的许下了这个心愿。
忐忑中,人声渐多,她心中一窒,明白此刻已经快到王府了,忙拿着丝帕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耳边响起了临上花轿时娘亲那带着哽咽的叮嘱:“沁儿啊,去了王府之后,切记万事要忍,要笑着忍耐,无论出了什么事只要忍忍过去就过去了。”
那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娘亲定是已经得知她未来的夫君在今日同时迎娶两个女人的消息,这对身为正妻的她是莫大的侮辱,可是骄傲如父亲那样的人啊,又能奈何皇族呢?还不是一个忍字!
心口悬着一把刀的滋味,有多难受,有多痛苦?她已经在品尝,只是这次将这等滋味带给了父母,让她心下不安。
未嫁时就已失宠,嫁过去只怕不单单是受委屈了,不过那又如何?只要以后别让爹娘再继续为她担忧心疼,为她强忍,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其他的并不重要。
恍惚中,她下了轿,顿了一顿,原本该手拉红线走在宁沁儿的前方,引导着她进门的新郎官,此刻却冷着脸站在一旁,那一身艳丽的喜袍和他略带阴沉的脸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片刻之后,没有等到新郎的亲迎,宁沁儿也不再抱有希望,拉了一下喜娘,在喜娘的搀扶下,在周围众人不屑的嘲笑声中,挺直了脊背,一步步的踏入了王府的大门。
宁沁儿刚刚走进大门,身后的持续不断的鞭炮声更是震天价的响了起来,比之刚刚她到王府时响亮了许多,她禁不住停了下来,听到身后那热络不绝的迎轿声,道贺声,恭维声,她心下明白,此刻,另外一位新娘侧王妃也到了。
她想加快步伐,早点走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好早一刻摆脱这尴尬的一幕,却被喜娘拉的紧紧,她只得保持着完美的姿态,一小步一小步的继续往前走着。
王府的门口,原本一脸阴鸷的新郎官皇甫煜瞬间咧开了嘴,一双狭长的凤眸中柔情点点,在仲夏清晨的朝阳中,他大步走向轿门,掀开了帘子,将端坐的新娘一把抱起,不顾围观百姓的尖叫声,笑逐颜开的向府内走去。
“放我下来……”侧王妃羞得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微喘的声音中含着七分恼怒三分柔美,轻轻挣扎着。
“什么话?在这里,我就是规矩!再说了,我不抱你还能抱谁?你可是我的新娘子啊。”皇甫煜哈哈笑着,俯首一个温柔的轻吻印在了侧王妃的盖头上,同时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一些,对众人充分展示了侧妃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的崇高。
看着前方几步远的宁沁儿,皇甫煜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