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合起来,是一首天下间流传甚为广泛,也极为普通的传世之作《春光漫》,意境优美素雅,带着点点幼时的天真烂漫和童趣,让闻着如同进入一片神仙幻境,静静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之音。
但宁沁儿从这册子上拼凑出来的音律,却远比外面流传的要详细许多,也增加了不少点睛的音符,光是在脑海中想象着首完整的《春光漫》,宁沁儿就顿觉惊喜万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心间缓缓流淌着,如清泉般清澈见底,又如深潭般幽深醉人,更似大海般宽广汹涌,给她身心完全的彻底放轻松起来,心境悄然间也有了极大的变化,仿佛天地万物间,再无什么烦闷郁结,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平和,心灵仿佛经过净化般纯净而无一丝杂质,一切都惬意极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黑,侍女送来晚餐,打断了她的遐思,她起身下床,示意她们将饭菜放在桌上,然后挥退了下去,自己却毫无饿意,看到屏风前摆放着一架古琴,便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有心意试刚学的曲谱。
纤手一抚,嗡的一声长音自指间流出,带起阵阵低沉浑厚的古朴余音,她暗赞一声好琴,便微闭眼眸,凭着脑海中的记忆,素手勾抹间,柔和清幽的曲子自她指间流泻而出,才一句,那朴实而细腻的音律已让她深深陶醉其中,果然不愧为之《九音十八仙》,增了色的曲谱,弹奏起来韵味更加十足,更加容易人的共鸣。
一时间,她又惊又喜,越发不可自制的弹奏下去,忽略了指间那隐隐泛起的疼痛,更加忽略了一股神秘的气息自丹田间以及其缓慢的速度散发出来,悄无声息的融入她的脉络,如春天的细雨润物无声般悄然修复着她那受到损伤的内脏。
恍惚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无忧无虑的季节,躺在一望无际的绿草丛中,瓦蓝纯净的天空上,几只大雁悠闲的在朵朵白云间不断穿梭,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身边散发着樱花淡淡的芬芳,一双洁白修长的手伸在她的面前,拉着她一起在草丛间嬉戏玩耍,草地上,天空中,到处都飘荡着她银铃般开心的笑声,那笑声久久不散,和她一起见证着那天真烂漫的美好时光。
随着琴音婉转悠扬的转变,她的心境也开始慢慢沉静下来,仿佛历经过世事变迁,在这繁华浮世中起起伏伏,终究沉淀下来,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清澈而不见底,淡淡的诉说着千年的沧桑,终归一派平静祥和。
她爱极了这种淡然的平和,以至于一曲终了,仍旧无法自拔的沉浸在余音袅袅中,恍然未觉,房门,不知何时已被打开,轩辕漠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坐在她的身旁,面容复杂,双眸间暗芒闪动,静静的看着她。
等了许久,轩辕漠终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谈的真好,可是从那《九音十八仙》中悟出来的?”
宁沁儿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他,见他和自己挨得很近,鼻间淡淡萦绕着他温热的鼻息,他额上垂下的几许发丝更是随着他的话音不断轻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很是暧昧。
轰,她的脸瞬间红了起来,那朵朵红晕一直蔓延到她的耳后,很是烫人,她慌忙起身,退后一步,尴尬的说道:“你……何时来的?”
他对她如此坦诚,甚至不惜拿出魔教的珍藏古籍借给她看,她是不是也该告诉他实情?
可是,她无法解释那脑海中奇怪现出的语句和曲谱,她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过这《九音十八仙》的上册,如果照实说了,他又会不会相信呢?
怎么办,到底该不该据实告诉他呢?
如果告诉他了,他要让她将脑海中那莫名其妙来的上册内容也一并告知,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抬眸看到他眼中隐隐的期待,又猛然想到,他当初不也说了,知道没有上册才肯将下册借给她,否则他定然不会借给她看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既然是百年古籍,又缺少上册,你参悟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看透,我这一时半会哪能看得出什么呢?”她浅浅一笑,用手指着床上的那本册子笑道:“我看了一下午,头疼脑涨的,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借琴来舒散一下心中的烦闷了。”
轩辕漠将信将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静静躺着的那本册子,释然笑了,也是,即便她在音律上再有天赋,少了半册,她若真的能在短短半日之间参透其中奥妙的话,那可真的是匪夷所思,变态到了极点了。“对了,你手骨旧疾未好,还是轻易不要抚琴。瞧,我给你带来了黑玉断续膏,你去净手吧,等会我替你抹上运功半个时辰,连续三天,就会彻底痊愈了。”
“真的?”宁沁儿大喜,忙在铜盆中净手擦拭干净,走至他的面前,看着他手中那黑漆漆发亮的瓷瓶,感激的说道:“多谢你了,我自己来就是了。”
“你知道怎样运功?”轩辕漠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到床边坐下。
“你告诉我就成了,不敢再麻烦你了。”想到他要亲自为自己手掌涂药,她就感觉一阵别扭,男女授受不亲,如今又是夜深人静的,被人撞见,她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放心,我向来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轩辕漠随手拉过一张椅子,面对着她坐了下来,看着她似笑非笑,“怎么,怕你夫君介意?”
“他?哼!这双手就是拜他所赐才弄成这样,我恨不得杀了他,岂会在意他的想法?”提到皇甫煜,宁沁儿心头恨意纵生,直接伸出了双手,平放在面前,气鼓鼓的说道:“开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