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兮觉得等了好久好久才等到他解开皮带,终于解开,她红着脸说:“这下真的好了,我自己可以来了。”
王柏臣将吊瓶找了地方放好,在她额角吻了吻,“那我出去一会儿,你一会儿叫我。”
“好。”夏暖兮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帮她细心地关好门,才走出去。
她上好厕所,单独一只手想要扣好皮带,尝试了好一会儿也扣不住,只好叫他的名字,“阿臣?”
“我在。”他几乎是即刻就出现在门口,推开门。夏暖兮真的觉得自己无脸见人,干脆闭着眼眸任由他帮她整理好。
依然是将她抱出去的,出去的时候,他将找好的睡衣拿出来,笑着说:“暂时不能洗澡,只好换身衣服吧,睡得舒服点。”
夏暖兮身上还穿着她上班时候穿的衬衣和裤子,病了这一天一夜都没有来得及换,刚才出了一身的汗,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她点点头,“好。”
打着吊瓶不好自己换,王柏臣一切都代劳了。帮她剥开衣服,连内衣裤都毫不例外地换了,收拾好放在旁边的袋子里,笑着说:“得过两天才能回去洗了。”
夏暖兮已经羞得完全无法面对他了,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我想睡会儿。”
“嗯,先喝点水再睡吧。”他兑好了温热的开水,给夏暖兮端过来,“我让阿珍姐帮我回家拿了些妈妈做的腌小菜,熬了点菜粥,你再躺会儿,一会儿就可以起来吃了。”
“太麻烦阿珍姐了,我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的。”
“多吃点东西好得快一点。”王柏臣捏了捏她的鼻尖,“现在开始,一切都听我的,好不好。”
夏暖兮看着他的眸子,重重点了点头,“好。”
她在被窝里扭转脑袋,看到旁边一束火红的玫瑰花,轻声说:“好香。”
“喜欢吗?刚才妈妈和莫叔叔来过了,你睡着了,我就没叫醒你。”
“太失礼了。”夏暖兮有点不好意思,“连累大家都这样忙,我还一直在这边睡着。”
“你早点好了,就算对不起大家的关照了。”王柏臣笑,将花摆过来一点,对着夏暖兮的位置。
夏暖兮在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你刚才休息了没有?”
“睡了一觉,睡得好饱。”说着,王柏臣打了个呵欠,“看吧,睡得都不想起来了。我去给你拿药来,吃完药再休息一会儿。”
拿完药回来给夏暖兮吃了,王柏臣忽然想起什么,“暖兮,刚才爸爸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说想过来看看你。”
“啊?我都不知道,爸爸妈妈说什么了?”夏暖兮一惊坐起来,因为和父母隔得远,深怕他们听到自己生病了担心。
“没事没事,你先躺下说。昨天爸爸妈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你都没接,今天你睡着的时候我给爸妈回过去了,说你有点感冒发烧。爸妈说正好学校放假有空,想过来住几天。我想着也好,本来想回家看看二老,一直都没有时间没回去,他们既然有空,过来也是好的,等你好了,咱们陪着他们到处逛逛,也当尽尽孝心。”
夏暖兮见他说得体贴真诚,点点头,“阿臣,谢谢你。”
“傻瓜,又开始傻客气。”王柏臣摸着她的额头,“爸妈明天早晨就到了,你要好好的别让他们担心。”
“嗯,我一会儿吃三碗饭。”夏暖兮脸上张开了明媚的笑颜。
吃完药,夏暖兮又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等到晚上,阿珍姐将吃的送过来,她本来没有太多的胃口,还是吃了不少的东西,又眼看着王柏臣吃了不少东西,脸上露出挺好的气色,才在床上躺下。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就有点睡不着了。她有点无聊的坐着看窗外,窗外也慢慢地黑了下来,只有路灯和等下偶然路过的身影。
夏暖兮没有想到孟嘉译会来,看到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她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拉着王柏臣的手,“我们领导来了。”
王柏臣抬眸看了一眼孟嘉译,脸上神色未变,点头招呼说:“孟主编来了?”
“我……代表报社和领导过来看看暖兮。暖兮好点了吧?”孟嘉译有点不自然地走了过来。
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是枉然,却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
夏暖兮低垂着眼眸,“谢谢各位领导的关心,我很好。”
王柏臣颌首,低声对夏暖兮说:“我去倒杯茶。”
“别走。”夏暖兮拉着他,不晓得为什么,心中会生出这样不安全的感觉来。其实对于孟嘉译,早就没有了更多的想法,却总是无法做到坦然对待。等到抬眸看到王柏臣眼中的关切和信任时,夏暖兮这个时候才第一次知道,看不开,已经早就不是因为孟嘉译,而是……因为王柏臣。因为太过关心他的想法,所以没法坦然。
“有客人在,我去倒杯茶。”王柏臣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夏暖兮心中一下子就平稳安定下来,对他笑笑,“我也好想再喝点水。”
“嗯,等我一会儿。”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就弯腰在她身边,以免她需要仰望他累着。说完才直起腰来,对孟嘉译颌首,“孟主编请随便坐,失陪一下。”
夏暖兮这个时候真正的坦然下来,面对孟嘉译,这个时候再审视这段关系,不过就像是面对一个往日的校友,虽然沉默着,却并不再是尴尬的沉默。孟嘉译的单手插在裤兜里,是他一直从头到尾的那种潇洒不羁的帅气,夏暖兮说:“孟主编,请坐。”
“我听说是重感冒?如果需要时间休息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会跟报社请假。其他事情并不需要担心,暂时有别的同事能代劳。”
“谢谢孟主编。”夏暖兮客气地说。
“暖兮……”孟嘉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连多余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夏暖兮笑笑地望着他,眸中有坦然面对一切的释怀和不为往事萦怀的清明,因为所有一切都放下的那种云淡风轻,将孟嘉译的心头刺得一痛一痛。
王柏臣很快倒了一杯茶和一杯水进来,将茶杯送到孟嘉译手边,“孟主编请喝茶。”
将水端给夏暖兮,“暖兮,喝点水。”
一切都像是任何一个家庭的丈夫的待客之道那样,自自然然、落落大方,眼看着夏暖兮喝光了水他接过杯子放好,对孟嘉译说:“抱歉,孟主编,如果因为暖兮耽搁了工作的话。但是生病这种事情,确实不是人为能控制的,所以如果报社有什么事情,还请孟主编多担待一点。”
“那是自然的,那是自然的。”面对着王柏臣的自然,孟嘉译非常不自然。
应该说,王柏臣和夏暖兮越自然,他就越不自然。这种感觉不晓得什么时候生出来的,一直越来越强烈,王柏臣和夏暖兮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气场和难言的默契,这种气场和默契越来越将孟嘉译排斥得像个外人,他知道,自己连最后的努力都应该以失败宣告终结了。
“那……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离开了,暖兮,你好好休息。”说这话的时候,客套得像任何领导一样公事公办。
“谢谢你孟主编,也代我和暖兮感谢其他领导的关心。”王柏臣礼貌地将他送到门口。
正到门口,就看到王博弘迈着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孟嘉译曾经采访过王博弘,礼貌地打招呼,“王市长好。”
心中惊讶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所为何事。王博弘礼节性地应了孟嘉译一声,对着他身后说:“阿臣!”
“爸。”王柏臣的声音应得听不出什么情绪。
孟嘉译才反应过来,王博弘,王柏臣,这是多么父子的一对名字。他几乎是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才有力气继续往前迈步。
王博弘漫步走进来,“我听许向山说,暖兮生病了,过来看看。”
“劳您大驾。”王柏臣的客套太过客套,听上去就有点不顺耳,王博弘这气,是见儿子一次憋在心里一次无处发作。
夏暖兮见到王博弘进来,赶忙叫了一声:“爸。”
王博弘是个冷硬的脾气,点点头当应了,说道:“好些了没?”
“好多了。本来也没什么大碍,劳烦您跑过来一趟。”夏暖兮见王柏臣神色严肃地站在一边,心头有点过意不去,轻声说,“阿臣,我还想喝点水……”
王柏臣转身出去倒水,王博弘严肃地说:“路过。”
其实就是专门来看夏暖兮向儿子示好的,说出口来却变了样子。
夏暖兮也被这句“路过”弄得不晓得说什么好,只得讪讪地笑了笑,“爸,您请坐。”
“嗯。”威严地应了一身,王博弘坐下。真的是正襟危坐的那种坐法,一看就是领导架势,夏暖兮本来就没什么话,这下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知道他自己是否意识到了,这样对于拉近和王柏臣的关系,一点帮助都没有……夏暖兮开始在脑子里走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