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个菜不好吃?跟我说,我让他们下次注意一下。”
“不是,菜都挺好的,你别怪他们,就是茶树菇里有肉的味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夏暖兮捧着水杯,低声说。
王柏臣却根本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问:“真的一点肉都不能吃吗?”
夏暖兮点了点头,“我克服过了,但是我克服不了。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每个人都有自己能接受和不能接受的东西,这是你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权责怪你。”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王柏臣有点心疼,“就是看你瘦,天天光吃那些,真的挺没营养的。”
静静呆了一会儿,虽然夏暖兮没胃口,王柏臣还是削了个苹果给她。夏暖兮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接过来咬了一口,苹果脆脆的,也挺甜,她不知不觉就将一个啃完了。原来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奇怪的一件东西,明明不是特别想吃,却毫无负累的就接受了。
洗完澡各自睡觉,王柏臣从夏暖兮身后紧紧搂着她。
这一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夏暖兮睡得十分不安稳,在王柏臣怀里翻来翻去的,突然被惊醒,“水,水……我好渴……”
她的声音里有些惊恐,王柏臣赶紧抱着她,“暖兮,暖兮,我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他拧开夜视灯,看到她满头满脸的汗水,全身大汗淋漓,脸上更是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心疼地说:“暖兮,做噩梦了吗?是不是想喝水?”
夏暖兮点点头,大大的黑眸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和呆滞。王柏臣下床去接了一杯稍微热点的水端过来,“小心烫。”
夏暖兮捧着,却没有喝。很久没有被噩梦惊醒了,今晚被惊醒,大约是晚上吐得太厉害了的后遗症。端了半晌,却喝不下去,嘴唇在杯子的边缘上碰了一下,就拿开了。
王柏臣接过杯子放好,“还是躺着吧。”
摸了摸她的额头,除了热和汗,倒也没其他的。夏暖兮依言躺下,对于总是给他添麻烦这件事情,她心里有负疚,“阿臣,你也睡吧。”
“嗯。”王柏臣应着,却转头进了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过来,帮她擦了脸上和脖子间的汗水,还要往下擦,夏暖兮挡着不让,“我自己去浴室擦。”
他低声说:“越清醒一会儿越睡不着。”
解开她的衣衫,心无旁骛地将她擦洗了一遍。
再睡,就舒服了好多。夏暖兮还是有点睡不着,她一向是这样,一阵一阵的睡眠质量不好,中途如果醒来,就很难再入睡。
她睡不着,王柏臣更睡不着。腿间的欲、望撑得他无法睡,夏暖兮还一直在他怀里翻过来翻过去的惹火。
夏暖兮再次翻转了一下身体,背朝向他,这一次明确感受到股间被什么东西顶着,黑暗中才察知他的呼吸都重了,她不敢再转身,试探地问:“你也还没睡着吗?”
“嗯。”王柏臣声音嘶哑,热气呼在她的耳边。
夏暖兮对那声音已经不再陌生,渐渐地懂得那意味着什么。这些事情,都是她刚才惹出来的,她虽然不敢确定,也在书上看过男人是很容易被挑起情、欲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只好保持着姿势,不再去碰到他。
“暖兮。”王柏臣的鼻息在她的头发边,闻道她发丝间传来的馨香味道。
“嗯。”夏暖兮轻轻翻身过来,面对面的相对,他的唇贴在了她的额头上。紧接着马上往下找到她的唇,轻咬着含进口里,深深地吻住了她。
骨节分明的大掌往下移动,掐着她细细的腰肢,扣住她白腻的臀,重重地扣向他精瘦的腰身,又是一声粗重的低唤:“暖兮。”
这次过后,夏暖兮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任由王柏臣再次帮她清理了一下。睡意沉沉地来袭,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几天后,部队里文艺汇演那天的新闻出来了,署名是“记者吴思婷”,夏暖兮一向会浏览一遍头天的报纸,看到那则新闻,稍微细读了一下。那遣词造句和熟悉的行文,她怎么看不出是孟嘉译的手笔?
王柏臣也在一边看报纸。他是为了看夏暖兮以前写的东西。看到吴思婷的报道,摇摇头,他也看出来了,每一期署名吴思婷的新闻报道,几乎都有不同的行文方式和构架,那绝对不可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也许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每个帮忙写稿件的人,连掩饰一下都懒得了。
周末的时候回市区,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夏暖兮的单位宿舍收拾东西。
她的东西不算多,衣服和用品都很简略。唯有比较多的东西是书。她大学本来就是在临川市读的,很多专业方面的书籍都留着,这些年又经常添置书,满满一书架的书,本来想精简一下,整理的时候,这本也不舍得放弃,翻翻那本也还觉得不错,王柏臣大手一挥,干脆全部给她打包了搬到车里,家里又不是放不下,可以让她放东西的地方,多的是。
夏暖兮拿着房间门的钥匙,环顾了一眼四周,这个地方虽然水管常常坏,虽然不隔音让她本来就差的睡眠更加差,但是度过了五六年的岁月,说没有感情,真的是假的。没去上班的同事出来说要帮忙,夏暖兮笑着拒绝了,她一向是这样的脾气,能自己做的事情,很少去劳烦人家。
那个同事对不声不响的这个室友挺舍不得的,没有人做室友做到夏暖兮这么合格,从不影响别人,无事的时候就是闷头在房间里看书,她挺不舍得地说:“暖兮,你走了不知道会搬什么样的人进来。你有空还是回来看看咱们吧。”
“我会的。”夏暖兮再次环顾了一圈四周,将钥匙递给室友,才说,“再见。”
“再见。”室友将她送到门口。
夏暖兮那份退房报告,周一就要交上去了。等到报告正式交上去,这个房间就会分配给新来的同事。临川市寸土寸金,这几年房价翻番的涨,房租也就居高不下地一直涨,这样的宿舍也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
王柏臣抱着东西大步走在前面,夏暖兮看着他高大结实的背影,慢慢弯起了唇角。
中午饭是在外婆家那边吃的,因为那晚夏暖兮吐得太过厉害,王柏臣专门去厨房里跟阿珍姐交代。最开始大家都以为夏暖兮是不爱吃肉,现在才知道她是根本就完全不能吃肉,阿珍姐笑道:“看我,还说用猪肉将黄花菜过一遍再下汤呢,现在我知道了。”
“嗯,真的是麻烦你了,阿珍姐。”王柏臣颌首道谢。
“说哪里话。就是看着暖兮太瘦了,早先听你说起,我就想想给她补补还不知道从何补起,现在就更不好补了。”阿珍姐对夏暖兮蛮有好感,也是束手无力。
王柏臣道:“没关系,我再想想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是一桌子素菜。外公外婆倒无所谓,这些年他们年纪大了,听医生的建议本就吃得清淡,就王柏臣可能难点。不过他什么都没说,依旧保持着他一贯吃饭的样子,大口吃着。
吃了两口米饭发现味道没对,在碗里迅速翻找了一下,才发现米饭下埋了小半碗红烧肉呢。他抬眼看了一眼外婆,外婆根本就毫不知情的样子,正在低头吃饭。又看看阿珍姐,阿珍姐笑而不语,眼神却是瞥向夏暖兮,给了王柏臣最大的暗示。
王柏臣去打量夏暖兮,她一直低着头小口秀气地吃着饭,夹着面前的素青菜,根本不抬头来看他。
王柏臣勾起唇角,也低头开始吃饭。今天中午这餐饭,是他吃过的最香的一餐。
回去的时候夏暖兮就忙着将从单位宿舍里带回来的东西收拾整齐分门别类放好。女孩子的天性吧,看到到处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心情睡午觉。王柏臣在一旁帮她,遇到搬书、将书摆放到高处这种事情,他就抢着做了,其他的东西他不擅长,就在旁边打打下手。
夏暖兮叠好所有的衣服,拉开衣柜,里面全都是王柏臣的衣服,看得出祁素青没少给儿子添置衣服,各种名牌款式都有,夏暖兮腾出地方,将自己的衣服放进去,又将两个人的衣服按照季节分门别类的摆放好,衣服交叉摆放的感觉,竟然多出一些和谐感来。
她的东西当中,还有两盆小小的盆栽,是买来放在电脑旁防辐射的。王柏臣的家是三室一厅,主卧两人在住,次卧是曾经夏振华和杨慧芳住过的那间,客房里一向空着,王柏臣偶尔回来就会在那边处理公务。夏暖兮的一些工作方面的资料和用品也就摆放在了那一个房间里。
她抱着盆栽放进去,看着满书架自己的书和王柏臣以前的书,倒有不少相同的书,不由微微一笑。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事情,有相同气质的人,才会彼此吸引吧。
想到吸引这个词,她脸微微一红,有彼此吸引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