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依然温柔宠溺,他勾起嘴角轻轻地微笑,他说:“安染,烟花哪怕只有一瞬间的精彩,也是希望给人带来快乐,而不是悲伤的,不然为什么总是在节日放烟火。再说,人生哪怕短暂,至少经历过,或许人们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忘却一个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人,然而,遗忘,并不代表他并没有存在过。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牢牢地记住他,直到死亡。不是吗?”
回想着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强迫眼眶中的眼泪不准滴落。拼命地告诉自己,我不哭,我要开心,我很开心,我很幸福。对,我不哭,我很幸福,我很开心……
以为难眠的夜,也在自欺欺人的呢喃中渐渐沉睡,迷迷糊糊阖上眼的那一刻,天空中依然灿烂,多出来的,却是脑海中锦年那夺人心魄的温柔笑颜。
只能这样了吧,我曾以为我可以任由他在我的记忆中渐行渐远,直至灰飞烟灭,好似不曾存在一样。却总是无意中想起,想起时止不住的难过。
年初一很多餐馆都关了门,我是个挑嘴的人,吃快餐也总是盯紧那几份吃,连林墨也总是笑我,一份快餐连吃了几天也没吃厌。很不巧的,在大年初一这天,那一家快餐店歇业,懒散的穿着睡衣出门,一路上竟是路人也少见。
在超市里买了几桶方便面,领着塑料袋从那家餐馆门口绕过,门上贴着的告示写着,假期要延续到初三。无奈地看了看手中的方便面,不耐地再次回到超市,拿了足够吃到初三的分量,才心满意足的回家。
只要是人,难免会寂寞。有时候,我会觉得大概是自己太闲了,总是没有事情做,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儿女情长。
一个人的生活有些闷,有些无聊,有些寂寞,更多的是自由。其实,林墨早该知道,无论他怎么叮嘱我一个人别出门,还是无法阻止我这喜欢四处游荡的性子。
年初二便耐不住寂寞的出了门,背着帆布包穿着平底鞋,随意的扎起长发,看起来太过随性。我庆幸着,幸好不是邋遢。
走到往日哪怕是工作日也热闹非凡的步行街,确实冷清清,大多数商铺也都关了门,要等到初七才开门。气闷的找到一家咖啡厅坐下,点了一壶杏桃果茶和薯条,在果茶里加上大量的蜂蜜。我素来喜好甜食,只是通常不言明,只因我从不会克制自己的欲望,一旦上瘾,便难以戒除。
服务员黑着一张脸在咖啡厅里走来走去,我背后坐了个陌生男人,初时没有注意到他,我一边翻着手中的杂志一边嘟囔着,这是什么服务态度,不是说顾客是上帝,我怎么觉得服务员是大爷了。
身后传来一阵低笑,随后那人说:“你要为人家想想,大过年的还要上班,换谁谁不憋屈?”
我转过头看向他,一个长相一般的男人,黑色边框眼镜为他加分不少,看起来像个斯文败类!
“那也比一个人过年要好得多。”没好气的回他的话。
他站起身端起他那一杯奶茶坐到我对面,好笑地看了我半天,才说:“你这是嫉妒还是羡慕?”
“关你屁事!”望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难道给我猜中了,这人真是一斯文败类?
“女孩子整天说话那么粗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要!”
“呸,要我的人多了去了,我男朋友比你俊上百倍。”不屑地望着他,怎么越看越是不顺眼。
“啧……标准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说完后走向服务台埋单,临走时对我挥了挥手,轻浮地说:“拜拜,有缘再见。”
给那人倒了胃口,茶喝不下去,杂志也看不进去,百般无赖唤来服务员埋单,傻坐在这里,终究也不算是一回事。
离开咖啡厅后背着包在街上瞎逛,大商场还是有开。只不过像我这种中产阶级的人进去,只怕会白白的增添渴望,还是敬而远之的好点。边这样想着边踱着步子绕开那家商场走向旁边的小吃街。
在一家街边小摊点了一份馄饨,抬着微烫的一次性碗坐下,这条街与往日的人潮汹涌不止,此时寥寥几人坐在这里。与外面的商品铺一样,大多数都关着门,唯一开着门的那几家生意也是不怎么样。大概是想着哪怕过年也要多开几日,多挣一分是一分吧。
老板娘抱着孩子坐在铺子门口,那奶娃一直在笑,不断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老板娘就不厌其烦的一次次的拉下她的手。
拨了电话给林墨,他正在街上买东西,兴冲冲地问我,“染子,我看到一个中国娃娃的公仔,你要不要?”
“好呀,带回来吧!”他在他的家乡挂念着我,这让我满心欢喜。
“你在哪儿呢?”他问。
“我在逛街呢,人好少啊!”原来走路都人挤人的,现在空荡荡整座城都空了。
“那你就快点回家吧。”他说:“冬天怪冷的,没什么好玩的就回家去,免得感冒了。”
“嗯……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几天吧,你在家里还好吗?”
“还好。”他不问还好,一问就惹着我想抱怨。“不过好多店都关门了,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外卖吃好,只好整天吃面了。”
“唉……”他在那边叹气,“冬天别吃凉的,不行就去菜场自己买点菜回家做来吃,坚持几天,等我回来吧。”
“嗯,那挂了,等你回来吧。”
短短几句话就结束了的通话。望着还放在桌上没动过的馄饨,在寒风中慢慢地冷却,拿起勺子舀了一个一口吃掉,味道很美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吃馄饨,吃出了林墨的饺子味。
打电话给童安拜年,到夏天她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木子连电话也不让她接了,所有的话都是由他转达。
“怎么不回家过年?”他问我。
“回什么家?我根本无家可归!”我好像那个城市唯一的家就是租在阁楼的小屋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