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荞回头,映入视线的是西裤裤腿,笔挺修长。
拿着水瓶站起来,看见男人手里正拿着她在药店买的那盒避孕药。
苏荞想要回来,陆靖深没有归还的意思,他倒是抬眼看她,湛黑的眼眸深邃,让她觉得心乱的深邃,苏荞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不想站在大街上和他讨论有没有吃药的问题,况且,他还是始作俑者。
陆靖深也没这个打算,他低声丢下一句:“先上车再说。”
往回走了几步,见人不跟上来,又转过头来看她,“你的工作牌不想要了?”
“……”被他一提醒,苏荞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没见过自己的工作牌。
照理说,她从鼎盛出来,会第一时间摘下工作牌放包里,可是今天早上她好像没有做这个动作,回到家她洗澡脱衣服时也没看到工作牌,只能说明,她把工作牌弄丢了。
现在听到陆靖深这么说,不出意外,工作牌应该是在他那儿。
工作牌这种东西,丢了不是多严重的大问题,顶多被扣一点工资,申报后再补办一块,但现在既然知道工作牌在哪里,苏荞不愿再费时费力去补办,同时,想到是陆靖深拿着自己的工作牌,她又有些不想去拿回来。
心里正天人交战,巴博斯已经在她身边徐徐停下。
副驾驶车窗半降着,陆靖深从车里望出来,让她上车。
苏荞往副驾驶座位上瞧了瞧。
没有工作牌。
她本来想拿了工作牌各走各的,但陆靖深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深呼吸,苏荞拉开门上车。
巴博斯驶离商场门口。
苏荞穿着天鹅绒的休闲装,走在太阳底下是不冷,但当风从驾驶室窗口灌入,她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开车的男人,很快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没有开口问,旁边的车窗却缓缓升起来。
车内陷入封闭,温度也有所回升。
轿车在前面的花坛绕了半圈,改变行驶方向,苏荞发现,是回天河湾的路。
她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视线却看见仪表台上的那盒避孕药。
车里安静片刻,陆靖深突然开腔:“这药你不用吃,我只进去了一些。”
停顿了下,他又补充:“不会怀孕的。”
苏荞见他这么面不改色的说起这种话题,心里却愈发尴尬窘迫,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她对这方面的经验为零,仅有的那点了解,也是从网上来的,她不可能跑到医院去问妇科医生哪几天是女人的安全期,又因为跟梁慕贞的母女关系不怎么亲近,到了青春期,梁慕贞也没和她讲过生理方面的问题。
苏荞第一次来例假,是初二那年,当时班上,也就两三个女生还没来初潮。
那时候,她还在梁家生活。
方秀珍对她不算差,却也够不上好,只能说照顾得当,带苏荞的同时,她还要带跟苏荞同岁的孙子,在很多事上难免显得力不从心,包括苏荞发现自己来了例假,还是她自己跑去小店买的卫生棉。
加上,她以前的高中虽然开设过生理课,但老师就是他们的班主任,每次的生理课最后都变成了数学课。
中国在性方面的教育,从来不会像国外那样搬到台面上来讲。
一路无言,车子在天河湾小区门口靠边停。
苏荞刚准备下车,又听到陆靖深说:“女人常吃这种药,对身体损害大,尽量不要碰。”
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这个,苏荞应付的嗯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男人不戴套,女人如果再不吃药,怀孕了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找他负责,思绪纷飞间,陆靖深已经打开收纳格,从里面拿出一张工作牌,正是她的。
苏荞客气的道了谢,接过工作牌。
陆靖深坐在车里,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下车离开。
忽然间,他打开车门下去。
快走到小区门口时,苏荞想起来,自己来了例假,家里卫生棉所剩不多。
距离天河湾不远处有个家乐福超市。
正打算去一趟,却看见快走到跟前的陆靖深。
苏荞身体里的不适感再次上涌,她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女生,但每次看到他走向自己,她都忍不住想回避,可能是潜意识里认定了,他找自己没好事,更可能是因为,不想跟他有工作以外的牵扯。
陆靖深站定在苏荞面前,问了句让她不知所措的话:“身体,是不是有不舒服?”
这个不舒服,自然不是指头痛发热之类的症状。
苏荞听懂,所以更尴尬,特别是在面对着他的时候。
她还没豪放到跟他大谈事后感,不想扭扭捏捏的说自己难受,也做不到拍着恟脯说好得很,早晨的事,已经被她定义为是意外。
“真不舒服?”见她不答,陆靖深又问,低沉的嗓音里带有试探。
苏荞尽量不让自己脸红,眼睛没看他:“没,挺好的。”
陆靖深不接话,苏荞没再开口,两人就这样站在小区边上,气氛有些莫名。
过了会儿,嗡嗡的震动声音充斥在彼此之间。
周而复始响着。
苏荞终于忍不住提醒:“你不接电话么。”
手机在裤袋里震着,陆靖深没理会。
“……”
苏荞觉得不能一直杵着,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杵着,她出声打破尴尬的氛围:“我先进去了,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这些,她朝大门口走,没心思再去买卫生棉。
“苏荞。”
苏荞脚步停顿,心跳异常。
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陆靖深声音很好听,有着成熟男人的磁性低沉,也有成功人士的沉厚稳重,撇开一些偏见,苏荞想起昨晚他指出设计方案中不满意的地方,她在边上听着,没有任何不耐,反而觉得他说的很对,整个思路都被他带着走。
当他这么正式地叫自己的名字,苏荞比刚才更加的紧张。
她咬了下嘴唇,不得不回转过身。
下一秒,她的后脑勺被男人轮廓分明的大手托起,脣上也是温温的一热。
小区外的道路上不时往来车辆,偶尔还有一两个行人。
苏荞心里有害怕,害怕被熟人看到,心跳很快很快,又因为羞涩,脸红到脖子,想要掰开男人的手,纤细手指却硌到他腕间的钢表,三十几岁的男人,在大马路上亲人,还是大白天,以为他是早上喝了酒,却未闻到分毫酒气,一时间她脑子里乱成团,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靖深张嘴嘬住苏荞的下脣,细细口及口允,仿佛那是玉露琼浆。
口勿上她的刹那,原先烦乱的情绪顿时消失无踪影。
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车开来这里。
少许,陆靖深稍放开怀里的女人,见她除了惊慌跟懵然,没有明显的厌恶,更像是对一个全新世界充满着好奇,他重新低头,封住那两瓣嘴脣,撬开她的牙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深更久更温柔。
苏荞感觉呼吸间全是男人身上洗完澡留下的清冽味道,五官变得木讷又迟缓,混沌的意识,只有舍根处的酸麻越来越明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