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夸张么?”苏荞笑,视线还停留在黎荀那张跳芭蕾舞的照片上。
“如果她只是个演员,那当然没话题性。”
慕安安环顾四周,确定没同行后,才把自己这两天挖掘到的信息告诉苏荞:“她爸爸是元森的老板、鼎盛集团的董事,她外公是退休的B军区司令,她奶奶以前是俄罗斯贵族,笼统的来讲,她就是典型的白富美。最最吸引大众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么?”
见她卖关子,苏荞抬眼看她,接了一句:“是什么?”
“她还是陆靖深以后要娶的女人。”
慕安安压低声说:“我在一个帖子底下看到的,是自称知情人的ID爆料的,那天我们看电影,她确实跟陆靖深在一起,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所以这个爆料十有八九是真的。”
苏荞听她说了一大堆,猜到有后招:“那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还没想好。”
慕安安用力吸了口橙汁:“不急,我回去好好策划一下,黎荀现在在国外做话剧巡演,要下个月才回国。”
吃完饭,慕安安回编辑部,苏荞则去了总编办公室。
苏荞本来就是临时工,所以辞去翻译工作没有多繁杂的手续。
下午点,她回到天河湾。
秦阿姨这周末回老家,请了四天假。
苏荞睡了会午觉,傍晚的时候,接到苏泽杨的电话,说是这星期不回苏家,要来天河湾过周末。
“要我去学校接你么?”
苏泽杨忙道:“不用不用,我可以坐公交过去。”
嘱咐他路上小心,苏荞起床洗漱一番,穿了身衣服去超市。
她买了苏泽杨喜欢吃的牛排,还有一大袋零食,回到家,天已经暗下来,梁慕贞要加班不回来吃饭,苏荞扎起头发,先到厨房淘了米,见苏泽杨还没到,打了一个电话。
“路上堵车,马上到了,姐你再等等我。”
挂掉电话,苏荞回了厨房,刚打好两个鸡蛋,外面传来门铃声,她跑去开门,一边道:“怎么这么晚,早说去接你了……”
看清门外站着的陆靖深,剩下的话哽在了苏荞的喉咙里。
苏荞手扶着门框,怔在门口,陆靖深抬起深眸看到她,举手打算再按门铃的动作一顿。
四目相接,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
不过陆靖深很快恢复正常,他收回右手放进裤袋,神色平静的说:“好像……按错门铃了。”
一句话,打破了僵持的氛围。
苏荞没想到在家里也能碰到他,又见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眼前,感受到一股压迫感,隔壁有人要打开门出来扔垃圾,几乎是下意识的,苏荞关上了防盗门。
“砰……”
使出的力道太大,回音久久不曾散去。
站在玄关处,苏荞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太大,有点不像她自己。
门外过道没了动静。
苏荞回到厨房,流理台上放着那碗打好的鸡蛋,她却忘了有没有加过盐,刚从箸笼里拔出双筷子,门铃声响起。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开门前,苏荞先从猫眼里看了眼是谁。
是去而复返的陆靖深。
苏荞蹙起眉头,不知道他怎么会来这里,正想着,门铃声又叮咚叮咚的传来。
那晚湘庭湖别墅外发生的事,在苏荞的心里留下一道烙印,没有重到至此留下疤痕,却也没轻到让她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看着外面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口腔里好像还有他的味道,这样的感觉,让她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隔着一扇厚厚的门,但想到陆靖深就站在外面,苏荞做不到无动于衷。
过去5年,她只喜欢过一个男人,在苏衍霆的身上她体会到什么是情窦初开,也体味到每天迫不及待想见到一个人的感觉,除此之外,再也没经历过任何热恋该有的步骤。
所以,虽然在人际交往中还算游刃有余,但触及男女关系这一块,她还只是个新手。
陆靖深对她有想法,苏荞知道。
大抵就是那种要把她弄到床榻上搞一搞的想法。
姓明的已经无数次传达出这个讯息。
那天夜里,陆靖深亲她的时候,苏荞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那处又热又硬的抵着她,让她害怕。
或者说,是他整个人都让她觉得惧怕。
这种惧怕,苏荞不清楚从何而来,像是潜意识的,可能因为他的阅历和权势,也可能因为他混乱的私生活,她招惹不起,没想成为谁身边的其中一个女人,如果想平平静静地生活,只能远远避开,消磨他那点心血来潮。
门铃不再响,改为响她的手机。
元宵从藤椅一跃而下,绕着客厅茶几上的手机猫步轻盈地走了两圈。
苏荞过去,是个陌生号码,她按了接听键。
“你好。”
“开一下门。”……陆靖深低沉深厚的声音。
带着些命令的口吻,她知道这是常年积威于内的缘故。
挂了电话,苏荞犹豫会儿,还是过去开门,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家门口不走,被邻居看到影响不好,她人挡在门边,问他什么事。
陆靖深瞧她一眼,看出她的提防:“你家是天河湾幢101室?”
“对。”苏荞已经确定他是来她家的,但不是找她。
陆靖深见她没让自己进门的意思,说了一句:“苏泽杨是你什么人?”
不解他为什么提泽杨,苏荞据实回答:“我弟弟。”
这时,电梯里出来一个穿职业装的中年女人,瞧见苏荞,笑着道:“荞荞,家里来客人啦?”
“龚阿姨下班了?”
苏荞避重就轻的打招呼。
龚阿姨住对门的105,是高院院长的太太,见陆靖深眼生,开门的时候多打量了几眼。
不想落人口实,苏荞只好往旁边让让,一边问:“你找我弟弟做什么?”
陆靖深没有接话,他推开门走进来,玄关处空间不大,苏荞被迫退了两步,防盗门被陆靖深反手关上,隔绝了外面龚阿姨好奇的目光,苏荞皱眉,他不回答,她的询问反而让人以为是在欲盖弥彰。
反观陆靖深,进来之后,他环顾了一圈公寓,神态随意自然,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
“泽杨还没回来,你找他什么事?”苏荞又问一遍。
陆靖深的视线从客厅那只猫身上收回,偏头看向苏荞,她穿着粉系居家服,袖口稍稍撸起,头发扎着松散的马尾,比起那些在他面前总保持着矜持端庄仪态的女人,她的打扮已经可以跟‘邋遢’挂钩。
注意到他的目光打量,苏荞有些不自在,索性别开脸去看墙角的花瓶。
“这是你母亲的房子?”陆靖深突然问。
苏荞默认,又道:“你有事可以先跟我说,回头我转告泽杨。”
陆靖深径直走到客厅的布艺沙发坐下,他穿着一件卡其色西装,胸前口袋是折叠好的袋巾,没有打领带,白色衬衫微敞开了领口,三十几岁的男人,这样的穿着,气场沉稳内敛自不必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威势感,却不盛气凌人,反倒给人很稳重信任的上位者印象。
当然,这个‘人’里不包括苏荞。
陆靖深长腿交叠,灯光下,他的眉目清朗:“我在这里等他。”
“额……”
苏荞说服不了自己像泼妇拿起笤帚把他打出去,但看他鸠占鹊巢的坐在那,她心里很不舒坦。
元宵已经跳上沙发,在陆靖深身边寻了个位置挨着他趴下。
陆靖深用大手摸了摸猫背,过了会儿,他抬头看向还站在鞋柜旁不动的苏荞:“打算杵在那当壁画?”
他语速轻慢,却让苏荞耳根发热。
苏荞看出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不搭理他,管自己进了厨房。
站在流理台前,看着电饭煲亮着的加热灯,苏荞慢慢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缓过神只觉得莫名其妙,她重新回到客厅,想要赶人,视线却瞥见陆靖深手里那张报纸,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这是慕安安拿给她的江陵晨报,经济版面上是陆靖深的那篇采访。
“你朋友的文笔不错。”陆靖深的注意力还在报纸上,话却是对她说的。
苏荞想起明峥告诉自己的事,难听的驱客话有些说不出口,她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从茶几上拿走手机,陆靖深的余光扫向她细白手腕,继而抬眸看向她清冷的面容,“进去厨房那么久,躲着我?”
最后三个字,将两人的关系挑向暧昧。
苏荞不想跟他牵扯不清,强作镇定的道:“做饭不在厨房,难道去厕所不成?”
陆靖深点点头,不置可否。
苏荞觉得他这个动作有揶揄味道,她深呼吸,却也知道不能把他怎么样,索性进到厨房给苏泽杨拨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怎么会跟陆靖深扯上关系,人现在还找家里来了,结果电话刚接通,外面已经有人按门铃。
门一开,苏泽杨边往里走边说:“姐,可以吃饭没?我都饿坏了。”
“下午四点放学,你在路上堵了两个半小时?”
在询问他关于陆靖深的事前,想到他这么晚才回来,苏荞忍不住皱了皱眉。
苏泽杨心虚地不敢看她的眼睛,想到什么,突然话题一转:“姐,我有个同学这两天住我们家,下星期就要期中考了,他听说你以前是学霸,所以想跟我一块复习,有不懂的地方也好请教你。”
“听说,听谁说的?”
看出自家姐姐有些不高兴,苏泽杨弱声说:“我就提了一句,我也没吹牛,你成绩确实很好。”
15岁的少年,已经比苏荞高出半个头。
苏荞也不是真怪他,从鞋柜拿出一双男士棉拖:“进来吧,你同学呢?”
苏泽杨心里欢喜,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带同学回家,赶紧扭头对门外道:“陆则冬,我姐说了,让你进来。”
苏荞听到那个名字时一怔,那个纤瘦的少年已经出现在她视线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