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荞自然被安排在陆靖深旁边,江禾则坐在苏荞另一边,不时跟苏荞说话,言行间对她也颇为照顾,苏荞多少察觉到,江禾在这里,让她跟这些大老爷们吃饭时神经不至于太紧绷,而且她也发现,包厢里除了她们两个,再无其她女伴。
自打苏荞进来,明峥就不再说话,几乎变成透明人。
可能考虑到下午要开车,几个男人都没喝酒,用果汁或豆浆代替。
等菜上来,包厢里的气氛热络起来。
江禾好奇的问苏荞:“小嫂子,你是怎么跟靖深哥认识的?”
陆靖深背靠椅子,手里夹着根烟,听到江禾这么问,他低头抽了口烟,苏荞转头看他,恰巧看到白色烟雾遮挡了他脸上的神情,江禾还在那巴巴看着自己,以苏荞的性格,很难甜蜜害羞地讲起‘相爱经历’,在众人饶有兴致的注视下,她只能红着耳根假装平静地说:“去健身房的时候,先碰到尼可,后来再遇见的他。”
陆靖深三个字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叫不出靖深,只能硬生生换成了他。
江又臣却说:“我听的版本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江禾很感兴趣。
江又臣看了眼坐一块的陆靖深跟苏荞,正襟危坐,清了清嗓眼,徐徐道来:“某个秋高气爽的夜晚,有人在电梯里扶住快要跌倒的姑娘,那姑娘一不小心在他衬衫领口上留下口红痕迹,自此牵扯出一段难解的缘分……”
苏荞听得怔了几秒,再在记忆里搜寻跟江又臣描述对得上号的画面,想起正是她回国没多久跑去相亲的那晚。
不由的,心跳有些加快。
江又臣见她这样,猜到她定是记起来了,笑着道:“有些事就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旁边的明峥突然插嘴:“不就弄脏件衬衫,那衬衫可不便宜。”
“……”
其他人怕陆靖深不高兴,赶紧七嘴八舌的起哄,有人说这叫甘之如饴,也有人开玩笑的说,明峥你这句话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瞿直接端着那杯豆浆起身要敬苏荞:“哥几个说话比较直,不过没什么恶意,相处多了你就会知道,别往心里去。”
苏荞和老瞿碰杯后,她喝了口豆浆才坐回去。
可能因为以前就不对盘,对明峥的话,苏荞并不怎么在意。
老瞿见她真不计较,爽快的道:“等哪天你们办喜事,我一定高歌几曲。”
苏荞对这种打趣的话不过一笑置之。
陆靖深把烟蒂捻灭在骨碟上,他开腔:“行了,赶紧吃,下午还有别的安排。”说着,他发现苏荞没动那只清蒸大闸蟹:“不喜欢吃?”
苏荞倒不是不喜欢吃螃蟹,只不过她有个不好的习惯,遇到可能会弄脏手的食物,一般情况下她宁愿不吃,尤其对橙子,她有很强烈的抗拒心理,至于螃蟹,她会碰,但碰的次数很少,前提是没其他东西可吃。
陆靖深也注意到,只有他跟苏荞的手最干净。
他是因为没怎么吃东西。
看向苏荞的碗跟骨碟,又见旁边的江禾正捏着排骨大快朵颐,他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荞正想说饱了,陆靖深撩起衬衫袖口,拿走她手边的那只大闸蟹。
陆靖深剥螃蟹的动作很斯文,当他的手指沾上蟹黄,没急着用湿毛巾擦,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挖掉蟹脐跟蟹眉,他把处理干净的螃蟹掰开,用筷子挑出蟹肉,当一小碟蟹肉推到自己跟前,苏荞抬眸看向他。
“吃吧。”陆靖深正用毛巾擦拭根根修长的手指。
“靖深哥对小嫂子真好。”
不知何时开始,江禾伸着脖子羡慕地瞧这边,转头对自家哥哥说:“哥,你也给我剥螃蟹吧。”
江又臣无情地驳回她的要求:“自己剥。”
“哥,你真是我亲哥。”
倒是顾怀成伸手:“来,怀成哥哥给你剥。”
苏荞低头,没去看其他人,嚼着蟹肉,心里有满足也有羞赧。
中途,老瞿哼着歌去上洗手间,顾怀成剥完螃蟹,擦干净手也跟着起身,包厢里的小洗手间只能一个人用,两人就勾肩搭背地去外面的洗手间。
包厢不远处就是公用的洗手间。
两人排完水,叼着烟在盥洗台前洗手,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怎么样?”顾怀成问。
老瞿听他没头没尾这么一句,却明白他在讲什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估摸着能成。”
“我也这么想的,这关系应该定了,要不然今天吃饭不会把人喊上,还让又臣把他妹妹叫上,不就怕人姑娘尴尬不适应,下午钓鱼还不让叫不熟悉的过来。”
老瞿站在自动烘干器前,伸着手翻动:“这上了心,自然得好好哄着宠着,只要别又是一头白眼狼就成。”
顾怀成扔了擦手的纸巾团:“不过上回明峥说过,这个苏荞好像有喜欢的人。”
话语间有所顾虑。
老瞿不以为然:“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老陆也不是过去像白纸一样干净的童男子。老陆这样的人,你给他找个纯洁无暇的,以后双方开诚布公,绝对理解不了老陆那些过去,这个苏荞是他自己看上的,你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带女人来跟咱们吃饭?”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连以前的李时锦,要不是她整天追在老陆屁股后头,主动得让人发毛,老陆还不一定会着了她的道。”
“说起李时锦,哎,她不是离婚了么?”
顾怀成像在回忆这个女人,突然对老瞿说:“你觉不觉得,苏荞跟李时锦在气质上还是挺像的。”
老瞿啧了声:“那只能说明老陆比较喜欢这个类型的,姓李的就是臭婊子,要不是她家有权有势,当年出事的时候,老子就把她五花大绑丢山西的煤矿里去,让那些糙老爷们好好收拾她,看她还敢不敢再兴风作浪。”
“合该老陆倒霉,上学那会儿又纯。”顾怀成也不想提这段往事,具体情况他们还是后来听明峥说的,即便他们不是当事人,但每回说起来都忍不住义愤填膺:“不过她也没捞到好,蒋聿城还不是没为她浪子回头,他俩相爱相杀那么多年,最后一个在国外离婚一个死无全尸,看到这种结果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边说话边走回包厢。
“其实我前几年在加拿大见过李时锦一次,她还跟我问起老陆,瞧她那样,”老瞿冷笑:“约摸还想着老陆,换做我,我也忘不了,这叫什么,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面前,我不懂的珍惜,直到失去我才追悔莫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对那个男孩说三个字,我爱你。”
“别恶心人,不过她现在离了婚,指不定还真想回国再攀上老陆,可惜以老陆的性格,这破镜恐怕圆不了。”
老瞿点了点烟灰:“如果是黎荀,我倒还真怕搞出破镜重圆那一套,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他要是真喜欢黎荀,不会今天一大早赶去黎家,在黎敬亭飞美国之前说那么一番话,我当时在家睡觉,都听见隔壁别墅传来黎敬亭的咆哮声,可见他当时是有多生气,刚才看到他带那个苏荞过来,大抵猜到他早上跟黎敬亭谈的是什么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