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任性这一次。即便知道哥哥担心,即便知道危险重重。我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将他当成哥哥。便再无瓜葛。
随后的日子里,我并不常碰到夜阑,却总碰着远秋。对于他这张酷似前世哥哥的脸,我每每看到都不由失态。虽然我一直都心知肚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是却仍旧阻止不了想要对他好的念想。
于是便常寻些有趣的玩意,或是亲自按现代的法子做些菜给他。在现代未能孝敬哥哥的,如今尽数使出来,心里也可得半片安宁。
他并不喜言语,与他搭话时他最多不过是“嗯”“是”之类,几乎连不成一个句子。虽对我的举动有些诧异,却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厌烦。反倒默默接受,时而附和我,与他相处这些日子,也发现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我每次差点迷路时,都是碰着他。他会一句话不说带着我回房,孜孜不倦,无半句怨言。无形中生出莫大的安全感,这是只有哥哥才能做到的。而我,也越发贪恋这样的感觉。与世无争,恬淡宁静。
入夏的季节总是雷阵雨不断,不知他怎知我极怕热,总会特地吩咐人多取些冰放我房间。总以为他是忽略我的存在,不想却事无巨细对我事事周全。我不喜芙蓉,因芙蓉又名玉环,觉着总想起那个薄命的女子。即便是“出淤泥而不染”,我也再寻不出任何喜欢它的点。执念而已。他便日日命人放些荷叶或莲子在我房里。莲子的清香也将燥热降了大半。他这样心细的照顾我,我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却莫名的习惯适应。我与他不过几面之缘,却觉得他极为了解我。
这日如往常无异,仍是在府中随意走动。散散无聊劲。忽的瞥见一袭红衣,便大抵猜出那人。话说那人妖还真是喜爱红色,连夏日都不放过。只是我素来晕血,多少看着不舒服。是以与他相处也是几次都不顺。虽然我依旧不是很喜欢他,但至少知道他暂无害我之意,也就作罢。
我走近,却见他望着一个方向,几近痴迷。平日里的警惕没了踪影,连我靠近也不知。我随他的目光望去,并无半个人影。只是那个方向是远秋的房间。心里忽的一惊,可是人人都知夜阑乃是远秋的亲弟弟,至于他们的姓氏,却无从得知。只是他的那个眼神我太熟悉,那是对挚爱之人的狂热。忽的想起他上回落寞说“要是女子便好了”的情形,着实让我怀疑。
“咳咳。”我刻意引起他的注意。
他猛地回神,见是我,只是回过头,也未搭理。我见无趣,便自行坐在他旁边。随意找个话题,“看风景呢?”
“与你何干?”
为何我这般口齿伶俐,每次到他这都语塞。断不能输他,暗下决心,便故作暧昧的看着他,凑近他道,“你与远秋阁主并不是亲兄弟吧?”
他奇怪的瞟了我一眼,“何出此言?”
“只是觉着……嗯……你们貌似并不相像。”
“我的相貌随母亲,哥哥随父亲,自然不像。”
我转了身坐到他对面正视他,道“好吧,我们开门见山。你当时为何带我回府?”
他轻哼了一声,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不是你死皮赖皮的要跟来的吗?”
虽是这样没错,等等,谁死皮赖脸了!“你!”随后想想,好女不和男斗。随即回想这些事,越发觉着蹊跷。原本确实以为是自己缠人功夫厉害,不过细想一番,若是他不愿我跟,自然不会让我跟着。他的武功在我之上,我也拿他不了。后来我来了后却总不见他的身影,反而总是碰见远秋。随即才发现我与远秋的房间隔得较近。他为何要这般安排?很多事情好像是刻意一般。我生性多疑也罢,但终究是个追根究底的人。我恨别人算计我,尤其是在被这般戏耍后,更是敏感。
“你不说也罢。只是今日见你痴痴望着阁主的房间,倒像个小娘子呢。不知阁主知道会是何反应。”他素来对别人将他认为女子并不在意,这次却忽的眼神凌厉的逼视我,倒显得男子气概了些。
“你知道什么?”他变了脸色,叫我有些局促,却强装镇定回他,“我能知道什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心头的鬼还怕别人知道不成!”
随即他忽的笑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见他这般,心里的主意倒也拿定了几分。便端坐着,正色道,“不过我与常人思维不同,较你们来说也能算上‘开放’二字。是以你不必怕我看轻你。只是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不算计我,我自然不会坏你什么事。我很快就要离开的,你若是想着算计我什么,劝你还是早些放开为好。我夏沐果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若是真的算计你,你这条命早已不在,哪里还能与我谈的了条件。”
“我的命要不要,也绝非你们说了算。既然我敢来,就足以证明,我的命确实是我自己说了算。”
他不屑一笑,像是随口道,“是以你对我哥处处献殷勤,也是为了保你的命?”
听出他的讥讽之意,却不想辩驳。我别过头,并不正面回答他。“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不必担心我会加害你们。即便是我有此心也没有这个能力,你若是没这点自信,当初也不会轻易带我回府。我对你哥哥好,算是我对一个故人还的人情。”
“故人?呵。”他有些轻蔑的看着我,眼神竟有些阴狠,“我倒是不知你如何能还得起?”
他这般的眼神让我不觉有些毛骨悚然,那次我被带到醉梦轩时,他离开时也是这般的眼神。像是与我有杀父之仇般。我自问扪心无愧。除了明镜王那件事。只是明镜王一家早已葬身火海,更是不可能还有醉梦轩一说。
我有些背脊发凉,怔怔看着他,直到他收回目光,我才回过神。故作淡定道,“我话便落在这,你听便听,不听我也只能用我自己的法子。”作势便走开。
正要迈步,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带着慵懒,“我哥哥对你事无巨细,样样周全。你即便不动心,难道不想知道为何吗?”我顿下脚步,等着他的下文。“我倒是可以带你去个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