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端详死者,这衣裳……向身旁的管事问道,“一个劳务府的丫头,怎会有这么好的料子?”
“回大人话,是安妃娘娘送来的。娘娘为在过年讨些喜气,命人亲自挑选上好的布料,为劳务府的宫女们每人做了一套衣裳。所以这衣裳小文也有。”
是安妃的话倒也无大问题。安妃本就心善,送些衣裳给下人也不是说不过去。
良久思索,仍是无所获。还是不能操之过急。暗叹一口气,对着众人道,“今日暂且到这里。大家忙了一天,先去休息吧。命人严加把守此处,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可进。违者重罚。”
“谢大人。”众人长舒一口气,莘莘离开了。
“太医留步。”那太医闻声止步。回过头,“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坐在上座,不急不缓细细品着茶,也不看他。轻含一口,待咽下后才开口,“叫什么名字?”
“凌青。”口气倒是不卑不亢。
“凌太医,你与死者是什么关系?”从见到这个太医处理玲儿的尸首的举动便可以看出,这个太医与死者关系定是匪浅。尤其是在我说到开膛时,他极力反对,更是疑点重重。
凌青一惊,脸上故作淡定,“不知大人指的是什么?下官身为太医,自然是做本职工作。”
“哼,别在本官面前打哑谜。本官不吃这套。”我语气生硬,“我”也变成了“本官”。“一般太医在诊断死者时,还会小心翼翼替她盖好衣裳吗?还会扎针时尽数往隐藏的地方扎吗?你不用解释是为了保留尸体完整。死者是在夜间死去,脚上为何穿上了鞋?我不过试探性了一番,开膛随时难免,你的态度未免太僵硬了。”其实主要还是她脚上的鞋,我经常读写野史,得知这个国家对死者的身子极其重视。死者的亲人会为死者穿好衣服,最重要的是套好鞋。因为市井传言黄泉路太过冰凉,不穿鞋走黄泉则来生会留下隐疾。
凌青看着我略微震惊,随后轻笑,“大人不愧是皇上钦点的秘史官,下官无话可说。”说到这他顿了顿,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玲儿,道,“死去的那位原名凌蓝,正是下官的胞姐。”
我并未太过震惊,“玲儿怀有身孕之事,是你偷偷通报皇上的吧?”
他未否认,语气越发阴狠,“我姐姐原先在静凉宫安分守己,奈何被皇上看上。得了圣宠,却糟了嫉妒。姐姐为保全我在宫中的地位,只得从了许贵人,来劳务府终日受累。姐姐是爱着皇上的,可是皇上可还记得她。”
我轻叹,又是一个苦命人。这深宫,真是围的人喘不过气。“你既然想帮你姐姐报仇,就不要对我存有异心。我自然会秉公处理,你尽力配合便是。”
“若是大人能找出真凶,为下官报仇,让姐姐不要枉死,下官自然为大人所用。”
“今日回去先查查昨夜劳务府的粥,看看其中有何配方。”
“是。下官告退。”凌青起身,未走两步,掉下一个帕子。我快步上前捡起,“且慢,凌太医。此物可是你掉的?”
凌青退回来,见我手上的帕子不禁脸微红,道,“多谢大人提醒。”看看这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想来又是个纯情男子。见他不自然的接过帕子,我玩心大起,手臂一挥,叫他扑了空,“我看这般秀气的帕子,好香啊,不会是哪家姑娘赠的吧?”拿着帕子假意端详一番,竟发现上面歪歪扭扭缝了“悠然”二字。
忽的想起悠然许久前跟我提起的她对一个男子有些奇怪的感觉,我问是哪家公子,她只道是宫中的。宫中的男子,除了太监便是太医。看眼前这位太医,五官端正,生的倒也英俊,也不失才气,加上一副温文尔雅的气质,一般小姑娘确实有些难招架。莫不是就是这个凌太医。悠然眼光倒是不错,这凌青是个尽忠又尽孝的主,见他对皇上弃玲儿那般生气,也断不会是个薄情寡义的男子。
见我分神,他飞快从我手中夺过帕子,慌乱塞进袖中离开了。见他张皇失措的样子,心情大好。随即想想又是一阵叹息。
累了一整日,终于到了皇上给安排的住处。还未坐热凳子,便听见外面太监尖锐的叫喊,“许贵人到!”呵,我还未找她,她自己倒是过来了。
“下官见过许贵人。”我福了福身子。
许贵人忙扶起我,一脸殷勤道,“夏大人不必多礼,倒显得生疏些了。本宫也有如你这般大的妹妹,你只肖将我看成姐姐便可。本宫在这宫中也算是个小主,有什么需要知会下人一声,本宫自然不会薄待了大人。”这许贵人果然好心机,见我得势便来讨好,又是套近乎又是拉关系贿赂的,只是一副谄媚的样子看着叫人真不舒服。
“娘娘费心了。皇上安排处处得当,下官倒是并不缺什么。还是劳娘娘挂心。”我知道她定是为了玲儿之事来找我,那日被我撞见,如今阴差阳错成了此案的负责人,她不可能不怕。即便玲儿不是她杀的,但是谋划谋害皇嗣之事就够呛了,若是我告诉皇上,她这个贵人怕是也坐不稳了。
见我驳了她的脸面,许贵人屏退左右宫女,脸色忽变,道,“夏沐果,说吧,你要什么才能封住口?”
“许贵人这是在贿赂官员吗?即便是贵人敢送,下官也未必敢收啊。”
许贵人忽的面目狰狞起来,“本宫的父亲乃是朝中一品官员,本宫又是太后的亲侄女,即便你说了,也断不能拿本宫怎样!本宫今日来告诉你,不是说本宫怕了你,是来威胁你!”
我拿出行令牌,缓缓道,“许贵人怕是威胁错人了吧。下官虽不如许贵人的职位,但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第一,下官的哥哥在朝中的地位高过你父亲,第二,太后早就逝去,你即便是她亲女儿都无用。下官不识什么威胁,只认真相。若是许贵人未做此事,下官自然不会威胁到许贵人头上。至于前日下官听到的红花一事……”我语气上扬,忽的不语看向许贵人。许贵人从见我拿出行令牌那刻便花容失色,听我这一提,更是没了分寸,急急问道,“如何?你要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