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小J，你先离开吧。”
“我不要什么。”他可怜巴巴的，“我只想为你做些什么。赶跑那些伤害你的人，和你永远在一起。”
不知道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害怕得浑身颤抖。
“我有些不舒服。你先走吧。我要回房间睡觉去。”她悄悄地把门落了好几道锁，想了想，还不放心地推过来一把厚重的木椅子，抵在了门后。
“小J。我们就只做朋友吧。你先回公司去，晚点我们联络。”
小J啜泣了起来。
他现在明明已经变得更加优秀了，为何，她对他如此抗拒？
甚至，还不如以前他是个哑巴，一无所有那时候要好呢？
纳兰容若……
他握住了拳头。
一切都是因为纳兰容若。
那人一出现，沈婉整颗心都乱了。
那混蛋，刚才还威胁他！
他唇瓣动了动，忽然，一抹冷厉的笑意浮现在他那张青春的娃娃脸上。
一切显得是如此的不协调，诡异得令人心头一颤。
他不再哀求了。
如同纳兰容若一般，感情也好，女人也好，功名利禄也好，求，是求不来的。
一个男人，想要，就得自己去拿！
他弯腰拉起了地上的行李箱。
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份文件。
他用指尖弹了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怎么去了那样久？”容翊不耐地指节敲击着桌面，眼睛直盯着刚进门脸色苍白的小J。
小J深吸了口气，才掩饰地笑了笑：“路上有点小事耽搁了。”
容翊收起了不耐，坐直了身子：“出了什么意外？”
“没大事。”小J脸色惨白。他把计划书送了上去，“是我耽误大家时间了，抱歉。”
“跟女人有关？”容翊接了过去，信手翻开了第一页，“沈婉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是的。”小J苦笑了，“她把我的东西一骨脑儿全扔出了门！”
“哈。”容翊幸灾乐祸地笑了，“你自求多福吧，我觉得她看起来可比若雪难哄多了。”他言语之中带了一丝自豪的意味，“那么不懂情趣的女人，不如换了吧。反正，按你现在的地位，也不缺女人的。”
他看起来虽然吊儿郎当，可心里也清如明镜。
这公司里，上上下下有多少漂亮美眉对小J是有点那方面意思的。
只要他花点功夫，有什么女人追不到？
小J只重重叹了口气。
“哈。”看他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容翊就觉得自己现在幸福极了。
谁让他喜欢的是这样可爱的若雪，而不是那个能干得足以独当一面的沈婉？
他翻看着计划书，很快注意力就全被转移了。
“唔……居然报价这么高么？”他沉吟了一声。
“是的。”小J正了正脸色，很快就从情爱的自怨自艾中拔了出来，“据可靠消息，当地正准备在那中转站附近营造一个商业圈，吸引外资、侨资投资，这个计划已经提交到了政府日程计划里面去了。我建议您在这段时间抽空北上一趟，自己实地去看看，到底值不值这个价钱。整个规划都做得相当完善，我们去到，很快各方面配置都能跟得上……”
容翊的眉头深锁。
这个项目的投资实在太大。
当然，整个获利也是巨大的。
问题就是他敢不敢冒这个险！
一旦打开了内地的市场，接下去的发展就能顺风顺水了。
若雪一直希望自己能把生意渐渐转到正行这边来，或许现在也是一个很好的转型机会吧？
他沉吟了一声：“你把报表做出来，下午，我们把会开一开。还有，这两天给我安排一下行程，我们……”
他的话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
他竖起了眉：“谁？！干什么？”被忽然打断的感觉让他的心情一下坏透了。
小J走过去打开了门，秘书苦着脸冲了进来。
“总裁，是海线那边的电话！消息似乎不太好，要接进来吗？”
“混蛋。这个还要问？！”容翊叱骂了一声。
电话很快就被转接了过来。
那边的声音显得相当惊慌：“纳兰先生！”
“什么事，说！”
“纳兰先生，这边的货，没有了……”对方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我们的兄弟现在都被扣押在X国海警这边，老大，你要救救我们！”
“怎么会出现问题？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容翊猛地整个人站了起来，整个电话被他拖动着，呯呯地碰倒了桌上的杯子。
水从杯口快速地流了出来，小J连忙冲过去，把桌上的文件给抓了起来，但也已经有好几页被水浸湿了。
容翊脸色铁青地听着那边的声音，最终，狠狠一摔，把电话摔落在了地上。
小J弯腰去捡：“总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混蛋！”容翊阴狠地眯起了眼眸，“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X国那边会忽然收到风，是哪个混蛋给我泄露了风声？！”
他船上里运输的东西，多数是见不得光的。
只要到了澳门或者香港，安全地送到了他旗下的博彩酒店里，这一船的东西，就能为他挣下好几亿！
现在，一整船的东西，都被X国的海警给没收了，全部打了水漂！就连他的人，也都被扣在那里。
X国的人，出了名贪得无厌，这十几个人，估计拿一千万都恐怕赎不回来！
他重重地坐在了椅上，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小J道：“快，打电话！后边还有另外一艘船，让他们先别出来！避过风头再说！”
小J连忙应了。
两艘船应该是前后差了一天出发的，但愿现在来得及！
只是，不管小J拨打了船上的无线电话多少次，对方都一直挂断电话，拒绝和他们交流。
“发生了什么事？！”容翊火冒三丈，“他们难道不认得，这是我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吗？居然敢不接？给我去查，那些混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小J领命去了。
码头那边的回复是，确实货已经在当时按照约定的发了出去。
和前一艘船也只是差了一天出发。
按照路程，今晚就能抵达X国领海，可现在，那艘该死的船，却不见了！
容翊焦头烂额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着。
“总裁！”小J推门而入，“有消息了！”
容翊猛地转身：“船在哪里！联系到他们了？”
小J摇头。
容翊差点就抬起脚给他来那么一下了。
混蛋，船都不知道在哪里，说个屁消息！
小J从怀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了一个网页，让容翊看上面浮现出的新闻。
容翊眉头一皱，新闻是在国内发出的。
说的是在早晨江面上垂钓的市民发现了一具无名的男尸，让知情人向警方提供线索云云。
容翊兴趣缺缺地看完，指尖往下，新闻下方就跳出了发现的那具男尸的照片。
他的眼皮一跳。
那赫然就是他失踪那条船上的带头人！
他的瞳孔一缩：“他，竟然死了？”
“而且，是死在海里。”小J深吸了口气，“恐怕，是船上的人作了反，把他杀了再扔进海里，他们却开着我们的船，逃出了国。”
容翊握住了拳头，猛地坐在了椅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这群混蛋！”他一拳打在了沉重的木质桌面上，“老六，他们竟然杀了他……”
老六几乎是整条线上他最信得过的人了。
是他从东南亚那边带过来的人，刚来的时候，老六才刚结婚。
他只对老六说：“如果跟我走了，以后一年，我估计只让你回这里一个月，你还要跟着我吗？”
老六只是笑。
“跟着纳兰先生，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女人好找，老大不好找。”
于是，他就带老六走了。
他真的为老六物色过不少漂亮的女孩子，甚至包括越南妞，里面不乏一些很干净的。
只要老六喜欢，他可以把女人买下来，只伺候老六一个人。
可是，老六一个女人都没有碰。
他问，为什么？
老六只憨笑：“家里有女人呢。老大，让我去把女人接过来好不好？”
他答应了。
“你走完这一程，我让你放大假，回去接你女人过来。你也是时候该生个孩子了。”
走完一程又一程。
老六却没有休假。
容翊最近生意一直颇不顺，他主动提出再去送多一次货。
“那些小兔崽子有我看着，不敢太造次的。等把损失替您挽回回来，我再放假！”
容翊让他去了。
只是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容翊撑着脑袋，豆大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滑落。
老六相当于他的左臂右膀，把这个人剪除了，他也就飞起来跌跌撞撞的了，失去这个人，他如何能不心疼？
小J默默地看着他，替他重新换了一杯参茶。
老六是当初考验他的人之一。
这个人，出手很阴狠，说话也很粗糙。
但是，一颗心里只有容翊。
小J见过那人杀人的模样。
简直就像杀只鸡一样轻松。
只是因为他觉得那人对容翊有威胁……
那样的人，失去了，对容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沉重的灾难！
容翊揉了揉眉心，让自己平复下来。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老六的资料，递给了小J。
“去吧。”他的声音还很堵，“老六的家人，一定要好好地安抚。找个关系，去把老六的尸首要回来，送回他家乡，好好的安葬。”他的眼神变得凛冽，“至于那些背叛我的人，我要他们知道，什么是反骨仔的下场！”
小J垂下了眉，应了是。
容翊的手机响动了一下。
他吐了口恶气，才打开收件箱去察看。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今天要回你爸妈那边吃饭的。有没有办法腾出时间？”短信是若雪发的，估计是怕他在开会忙碌，不管把消息发过来吧。
容翊沉吟了一声，才回复了：“好。那晚上我过去接你和孩子。”
他看向了小J：“小J，这几天你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北上。你让人去处理X国那边的事情。花多少钱，也要把人赎回来，别让手下对我们寒了心。”
小J应着退了出去。
今天的事情还很多，容翊整个人摊在了椅上，却半点都不想去思考。
现在一切变得这么难，比他刚开始挣人生的第一桶金难多了。
难道就好像容若所说的一般，是因为他一开始，就已经把事情做绝了？
他睁着眼眸，仰头看着天花板惨白的颜色，眼皮越来越重，竟然一个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又沉又长。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海线那边出了大纰漏，总裁心情相当不好，没有召唤，谁也不敢走近暴风中心的。
容翊也就这样一直沉沉地睡着，直到若雪催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知道，原来方才自己是睡着了。
“我马上过去。”他揉了揉眉心，意识还不算很清醒。
他抓起了椅背上的西服外套，交代了司机，才走出了门。
不知道何时，外面的员工都已经纷纷下班。
剩下的明明暗暗的灯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死寂异常。
他心情的低气压连仲文也发现了。
孩子不敢离他太近，只赖在若雪的身上不肯下来。
“乖，是爸爸啦。又不是别人，怕什么啵！”若雪拍了孩子一下，“纳兰容翊，你看看，你那么久都没有陪孩子了，孩子都不认得你了，快点，抱抱他。”
容翊伸出了手，孩子怯生生地移了过去，被他整个抱到了膝上。
“仲文，今晚见到妹妹，可不能再乱碰她喔。”
上回的事情让仲文显然心有余悸。
他点着头：“我不碰妹妹，我要伯伯抱。”
“伯伯要抱妹妹了。你知道吗？妹妹是伯伯的女儿喔。叫归蕊。以后，你就叫她小蕊蕊。”
容翊打了个嗝。
“我大哥学历最高，给女儿起的名字也不怎么好听嘛。”他忽然八卦地凑在若雪耳边道，“听说，沈婉和小J闹翻了。你开心了吧？”
“真的？”
“恐怕，我大哥会给沈婉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叫归雷。”他凉凉地道。
若雪拧了他一把。
“孩子长得很可爱，等会你就能看到啦。”
容翊没精打采的。
纤紫自然是忙到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
若雪虽然很主动去帮忙，但她也只能是帮忙端菜之类的打下手活。
容若怀中抱着每次人家一要吃饭就必然醒的小蕊蕊。
孩子打着呵欠，眼睛咕噜噜直转，看着第一次见面的容翊，好奇地歪头打量着。
他一时兴起，伸出了手：“宝宝，抱抱。”
仲文一下拉住了他。
“爸爸不要。宝宝会咬人！”仲文脸色还苍白着，“会很痛的！”
容若笑了。
他蹲了下来，把软软的宝宝递到了仲文手里：“有伯伯在，保护仲文好不好？”
仲文不敢去接，若雪走了过去，接过了孩子。
她自己生了个儿子，看到别人的女儿就喜欢，忍不住凑在孩子颈边嗅了一口，无意识地道：“沈婉最喜欢孩子了，她看到蕊蕊，一定会很喜欢的。”
“她见过了。”容若淡淡地道。
容翊两人眉头一挑。
看来，沈婉和小J吵架的原因找到了。
容翊嗤笑了一声。
大哥果然是大哥。
别说沈婉难哄，他就把人家的弱点全抓在了手里！
“容翊，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种的那株玉兰花么？跟我出来看看吧？”看着孩子被若雪抱走了，容若对着弟弟递了个眼色。
容翊会意。
他跟在大哥的身后，走进了露台。
背对着家人，容若关上了落地玻璃窗。
这样的话，只要他们不要动静太大，家里人是不会注意到两人的。
容翊站在露台边缘，看着那株齐人高的玉兰树。
上面缀满了白色的玉兰花苞，散发出清幽的香气。
他无法想象，自己小时候怎么会喜欢这种寡淡的花朵？
连点夺人的色彩都没有，花苞又那样地小，真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拨了拨花朵，有些疑惑：“这真的是我小时候种的？”
容若摇头。
“是我种的。”果然！“你看见了就非想要，还在上面刻上名字……”容若拨开了枝叶。
这么些年过去了，玉兰树长大了不少，童年时刻下的笔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容翊低笑了一声：“原来我小时候那样顽皮呀？”
“别人有的，你就想要。你更想要的，是别人的关注。”容若语带深意地看着他，“直到今天，你还是如此。”
容翊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特地和他单独交谈，肯定不只是为了说玉兰树吧？
“我听说，你最近公司运营出现点麻烦了？”容若淡淡地道。
“小问题。”容翊撇了撇嘴，“要是做生意只挣不赔，那还有什么意思？赔的也不多，不用你费心。”
容若摇头。
他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容翊面前。
容翊脸色一变。
“这个人，是老六吧？”从他脸上，容若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见过容翊身边的这个人。
“我担心的不是别的。”容若把手机收回，“如果只是单纯的生意，挣了赔了都是正常事。容翊，我是担心你。一个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掉到河里淹死，更何况，我是一个医生。他颈部有一道致命伤，这才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