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诚萧也很是温热的点点头,满足了她最后的愿望。
马车一路缓缓在官道上跑着,而马车内,却是少有的宁静与温馨,晴珍娇笑着躺在荣诚萧的腿上,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时传出晴珍悦耳动听的笑声以及荣诚萧宠溺的磁性嗓音。
第三日,马车终于到了沧州,并没有惊动地方官,荣诚萧与晴珍径自直接过城门,赶去沧州荣府。
沧州荣府
晴珍望着眼前,荣府与她想象的还是有很大出入的,并不是多么奢华,却有一种古朴而宁静悠远的韵味。晴珍开口:“萧郎,这就是你自小长大的荣府?你的爹爹娘亲叔叔他们都在这里?”
“是啊,我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地方。从我记事起,我们一家人就都住在这里了。虽然是大家子,但都很和睦,没有那些达官贵人的勾心斗角,长辈们都很慈祥和蔼,兄弟姐妹关系也都不错,我很庆幸,我的成长环境很好。”说起这些,荣诚萧隐隐有一些自豪。
“的确是让人羡慕的成长环境啊。走吧,给我引见一下你的父母以及你的一众长辈,我也感受一下沧州荣府独有的宁静致远,古朴清幽。”晴珍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一丝期待。毕竟,那是萧郎的家人,按理来说,也该是她的家人才是。
“好,我带你进去。也是时候让爹娘见见你了,省的我每次回来都被娘亲唠叨,说也不带媳妇回来。”荣诚萧莞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荣诚萧牵着晴珍的手,走进荣府,府上的人一看是荣诚萧回来,面带喜悦,恭敬的开口:“大少爷回来了,两位老爷这几日还念叨您呢,快进屋去吧。”
“嗯,好,我这就进去给爹爹和叔叔请安,珍儿,走,我带你去见我的爹娘,我也好久不回来了,不知道爹娘见到我会有什么反应。”荣诚萧显然也是欣喜万分。也难怪,他在京城任职,自是不能老休假来沧州,况且来回也需要好几天时间,还要瞒着晴珍,所以,他每每回来,都是匆匆来,匆匆去,饶是如此,一年也回来不了三五次。爹娘年纪都大了,说不挂念都是谎话,这里毕竟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这里,有他的根啊。
等荣诚萧和晴珍到达正堂的时候,早已经被府上家丁通知的荣家老小都已经聚在了正堂上,看着堂上一屋子的人,晴珍忽然胆怯了。
一把拉住急于与爹娘相见的荣诚萧,晴珍怯生生的说:“我想,还是你自己先进去吧,这么多人,我有些害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荣诚萧顿时有些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婧芸公主如今竟然害怕见他的家人,不禁打趣道:“夫人,不要怕,他们不是豺狼虎豹,不会吃了你的。你不是要来见见我的爹娘和叔叔么,怎么马上就要见到了,你反而胆怯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婧芸公主啊。”
“你啊,就会气人家,好了,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走,我们进去。我就不信了,我皇甫晴珍什么没见过,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晴珍暗自给自己打气,深呼吸一口,晴珍感觉顿时提神了不少,随着荣诚萧进入正堂。
只听得荣诚萧恭敬的行礼:“爹爹娘亲,叔叔婶婶,诚萧不孝,未能在膝下尽孝。”
“我儿为国尽忠,忠君爱民,为父甚是安慰。自古忠孝两难全,家里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心。”荣正航开口,忽的看见荣诚萧身后还有一位女子,“萧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忘了给大家介绍了,这位便是诚萧三年多以前娶得妻子,当朝婧芸公主。”将晴珍拉到大家眼前,荣诚萧自豪的开口。
晴珍也不摆架子,朝荣正航夫妻微微作揖:“一直未曾来拜见二老,是晴珍的不是。”
荣正航有些讶异,连忙开口:“公主万不可行如此大礼,使不得啊。您可是千金之躯啊。”
“不碍的。我既是萧郎的妻子,那就是二老的儿媳了,给二老见礼是应该的。还请二老不要怪罪晴珍一直未曾一尽儿媳之责。”晴珍微微一笑。
倒是一旁的荣正勋见到晴珍后愣住了,“荟贞?是你吗?不对,怎么会这么像,你是荟贞的女儿,是不是?”
“对了,夫人,这位就是我的叔叔,如今的沧州刺史,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荣诚萧见叔叔站起来,正好为晴珍介绍。
“叔叔好。看来叔叔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叔叔口中的‘荟贞’,也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叔叔是不是记错了?”晴珍讶然的开口,仿佛真的不认识一般。
“二弟,你说荟贞,怎么可能呢,荟贞如今都已经近四十的年纪了,再说,婧芸公主虽然与她有相似之处,但还是有很多不同的,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她么,别忘了弟妹,二弟,你今天有些过了。”荣正航威严的说。虽然荣正勋官比他大,但他是大哥,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
“是我鲁莽了。公主,还请你不要见怪。只是你与故人实在长得很像。”荣正勋恢复了神态,朝晴珍道歉道。
“叔叔客气了。改日,我还想与叔叔单独谈谈。”晴珍淡淡的开口。
“公主有什么事还是在堂上说吧,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荣老夫人淡淡的开口,“在座的没有外人,弟妹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二弟的事也没瞒着她,想问就问吧。我想,公主前来沧州,主要就是这件事吧。”
荣诚萧一愣:“夫人,你到底想问叔叔什么,这就是你来沧州的目的。”
“老夫人好眼力,不错,今日前来,一是拜见二老,二便是找叔叔聊聊二十年前的往事。依叔叔刚才的神态来看,叔叔也是个痴情人。”晴珍也不辩驳,“既然场上都是自家人,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我想请问叔叔,心里可还有她,可想见见她,可想知道她如今的生活?”晴珍抛出一连串的提问。
“也罢,此事搁在我心底二十年来,如今也该一吐为快了。”荣正勋没有丝毫的愠怒,一副大男子气概,倒是让晴珍颇为赞赏。
“我与夫人成亲也二十多年了,我自认这二十多年,对得起夫人,对得起荣家,也对得起我自己,但我对不起荟贞。我爱她,一直都爱,可我所有对她的承诺都没有实现。这么多年,我一直逃避着,不曾打探她的消息,但我心底,只有她。夫人也知道,我对夫人敬重,关心,却不是刻骨铭心的爱,而是相敬如宾的美满。”
“至于见她,我想过,但我不敢。就如当初我不敢与她天涯海角,双宿双栖一样,如今,我不敢去见她,我有我的责任,她也有她的责任,我们再不是二十年前的小儿女情长,我有我的夫人,我的儿女,还有荣府一家上下,而她也同样,所以,尽管思念,我不曾见她。”
“她如今的生活,想来是不错的。她夫君很爱她,我看得出来,她会很幸福的。正因为知道她过的幸福,所以,我不愿再打扰她。”荣正勋淡淡的诉说着。
“这一切不过你的臆想而已,她真的幸福吗,你知道她二十年来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么。我想,你永远也想不到,你爱的女子是怎样的刚烈与忠贞,尽管她的夫君对她百般宠爱,可她心里只有一个你,为了守护对你的爱,她决然地与她夫君决裂。二十年来,独自过着孤独凄楚的生活,没有任何亲人的陪伴,就那么默默地念着你,独自生活着。我曾问过她,这二十年是怎么一个人过过来的,她告诉我,她有你们的回忆,她很满足。可你呢,却是和你的夫人儿女享受天伦之乐,全然将她抛在脑后,我真为她不值。”晴珍巧笑嫣然,嘴里吐出的话却足以让荣正勋疯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真的一直在等我?”荣正勋不可置信的说。
“她是个傻女人,不想夜夜伴在不爱的男人身边,所以,即便自己有了身孕,还是决然地离开了那个男人,离开了那个孩子。可怜的婴儿,一出生就没有娘亲的呵护,时常被自己的兄弟姐妹欺凌,她哭着要娘亲,可是,她的娘亲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而不是可怜的小娃娃。”晴珍淡笑着。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不……”
“不,你说的不是真的,不,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过的很好,很好。”荣正勋十分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晴珍说的话,不相信。
“是你不敢见她吧。其实没什么,没有人逼你。今日来到荣府,只是想见见你,想看看藏在她心底二十多年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不会来打扰你现在的生活,没有人来打扰你的生活。我只是觉得,你是当事人,很多事情,不该再瞒着你。”晴珍真诚的开口,目光澄澈,不含一丝虚假。
“夫人,你到底再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夫人。”荣诚萧疑惑。
“没事,萧郎,一段陈年旧事罢了。叔叔,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或者,你想去见她一面,我也可以安排,你好好想想清楚。以后,沧州我不会再来,叔叔,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这是我为她、为你做的最后的事情,也是我唯一一次背叛我的父皇。我是那么的爱我的父皇,从小,只有他疼我,宠我,原本,我不该来这一趟的。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那么清冷的活着,有时候我都觉得,她似乎不是凡世的人儿,不食人间烟火。你不知道,她是那样美,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说她二十岁没有人会怀疑。甚至,萧郎第一次见她,为了她跟我吵了起来,想来也是被她迷住了吧。”晴珍依旧淡淡的笑着。(未完待续)